117 界明,蚀刻,炼金,以及来自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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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一些啊,哎,角度也不对,唉,你能不能在锻铁的时候用点心?” “师傅你真的很烦诶,”二阶堂野把铁砧上红彤guntang的铸铁丢入明黄色的油中,不耐烦的对身后的李燊冬道,“这又不是在打造界明刀,只是用来凑够路费的一些粗糙铁器嘛。” “每一件作品都值得呵护,每一件作品都是心血,这就是行走在界明之道上的我们,”李燊冬的灵魂伸手摸向了残有余温的铁胚,这块生铁已经被初步塑造成了一把菜刀的模样,“想想看,这只是一把菜刀,但是对于购买这把刀的人来说,这把刀的轻重,手感,锋利,都会让这把刀的主人感到开心和舒适,这便是我们锻刀人最好的慰藉。” “只是一把菜刀而已……”二阶堂野摘下了厚厚的棉布手套,提起旁边的铲子将一铲煤塞进锻炉之中,右脚又抬起来狠狠的踩了几下风箱,淡蓝色的火舌在锻炉中鼓荡。她白色的柔顺长发盘在脑后,额前的几缕碎发盘成了一根麻花辫挂在耳朵上,脸颊处有一道黑色的煤迹,被脸上滑落的汗冲散,虽然她内里还穿着名义帝国传统的二尺袖和行灯袴,但是外面套着一件暗黄色的厚重粗布围裙,今天的她也完成了自己的锻造工作,最后给锻炉添了一把燃料,便准备歇息了。 偷偷渡过明一帝国的边境,从深屿地区离开之后,李燊冬和二阶堂野就来到了青木之森北侧边缘的里奇兰德镇。这里是凛冬山地区的边境,穿过庞大的青木之森,就可以来到斯托利亚的青森地区,那里有斯托利亚帝国中部的最大核心城市——格林弗里兰,青森之城。这里是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根据李燊冬的说法,这里有关于神迹“初始之火”的线索。 但是刚来到里奇兰德镇,二阶堂野就意识到,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不多的斯托利亚货币以及不能支持她们继续走下去了。 于是,在李燊冬的引导下,二阶堂野便在里奇兰德镇找了一家空屋,用自己一路上一直带着的锻炉,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小的锻造铺。里奇兰德的镇民对来到这里的二阶堂野没有任何敌意,相反,他们对二阶堂野十分的欢迎,而二阶堂野从李燊冬那里学来的锻刀技巧也没有白费——用明一帝国锻造界明刀的方法来制作那些最普通的日常刀具,铸造出来的东西不仅好用,而且质量奇高。不只是里奇兰德镇内,甚至连镇周围的人都跑来镇子中订购刀具,二阶堂野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甚至还有人跑过来想拜她为师。但是二阶堂野和李燊冬并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她们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整一阵,就要穿越青木之森了。 “再添一点燃料,最近天气冷。” “不要吵啦,出力的人又不是你,我好累,”二阶堂野受不了李燊冬的絮絮叨叨,不过,她还是继续往里添了一铲碳块,“你们界明之道的修行者,都这么婆婆mama又啰嗦吗?” “唔,不知道,明一的锻刀人虽然多,但是真的称得上界明之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我也没见过他们,只能说有书信来往吧。”李燊冬完全没生气,坐在铁砧上道。 “我只听说过明一有追求身体极限,将自身化作武器的淬体之道,还有那群天天观测星象,判定吉凶的监天者们的求道之道,界明之道……我还是遇见你之后才知道。” “哦?傻徒弟你终于开窍想知道界明之道是什么了?”李燊冬从铁砧上跳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她敲了敲自己手上的烟斗。 “……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我才不想跟你学这些神神叨叨又苦又累的东西。” “将自己手中的作品视为自己生命的延续,每一次锤击都当作人生中的最后一下,将源自火种和材料的力量再每一次锻打中提纯,以达至臻,追求能够切开一切的锋利概念的最纯粹本质,此乃界明之道。”李燊冬没管二阶堂野说什么,她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充满老茧的手拂过了静静躺在铁砧上的锻锤,但是十分遗憾的穿了过去,只留下了李燊冬的一声轻叹。 二阶堂野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搞懂,但是听起来很酷。” “硬说的话和德洛斯的炼金术差不多,他们是将某个抽象的概念变为可以蚀刻在金属上的纹路,而我们是一遍又一遍的锻打,激发火种和材料的原本力量……对了,说起来,今天早上来买农具的那个克林特,他是德洛斯人。” “克林特·马尔福?你居然能分得清斯托利亚和德洛斯人啊,在我看来他们都长一个样子。” “他的右手食指,第二个指节有很厚的老茧,只有使用火器,重复扣下扳机的德洛斯人才会有的特征,我活了这么久,还是见过不少德洛斯人的,不过说来也奇怪啊,一个德洛斯人,居然跑到斯托利亚的这种小村镇里过着避世的生活,这群战争疯子也有累了的一天……?”李燊冬嗤笑着说,但是她突然愣住了。 二阶堂野抬了抬眉头,她对这些杂七杂八的纷争事情也不是很感兴趣。 “小野,把刀匣打开。”李燊冬飘到二阶堂野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干嘛?” “不管你想不想踏入界明之道,我都要教你一些界明刀的技法了,”李燊冬看着二阶堂野打开刀匣,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庄重。在清冷的夜色中,那把只装配着最朴素的木柄,连刀镡都没有的素锋微微的颤抖,反射着冷冽的寒光,“我差点忘记了烙印战争的事情……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理解,为什么烙印恩惠会降临在你身上,但是我答应过你,要帮你赢下烙印战争,我不想让我唯一的徒弟死在这场追寻欲望的残酷仪式之中,我们追寻初始之火的路还有很长要走。” 二阶堂野和李燊冬灵魂的手共同握在了这还未命名的最终之作上,在此之前,二阶堂野一直把这把刀具没什么好感,但是当她真正凭借自己的意愿握住刀柄的时候,那份清楚的重量还是进入了她的身体。 那是灵魂的重量,那是界明之道的重量。 二阶堂野顿悟了什么,她的表情也变得和李燊冬一样严肃。 “跟我念:界定寰宇,明分晦光。” “界定寰宇……明分晦光……” “此乃界明之道。” “此乃……界明之道。” 阵阵寒光带着属于梦境的朦胧波动舞动在名为锻造铺的后院之中,师徒二人共持一刃,这刀锋切断了徐徐吹来的晚风。在界明之道的刀舞中,李燊冬向二阶堂野缓缓诉说了她所知道的烙印战争的一切。 …… “那么,是时候谈谈烙印战争了,”泽基用力的嚼着一块烟叶,不安分的骑在马上说,“你对烙印战争的了解有多少?” “很少,”平克换了一身崭新的教堂牧师装扮,黑色的筒型长袍外衣,上面点缀着象征着金色的细线纹路,还有一件羊毛织成的薄披肩,右侧手臂上有一个国教的标志,现在他的样子就像一个侍奉斯托利亚国教教堂的修士,那身德洛斯的军装早就被他丢在冬景高原了,但是在内里,他还是佩戴着米凯尔的金十字徽章,“杀死其他烙印持有者,夺取神迹,觐见白银之冠,支柱帮你实现愿望……白银之冠是什么东西,是神迹吗?” “差不多,但是那是个地方,虽然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地方?” “从我那时候的记录来看,你最终抵达了银之冠,成为了烙印战争的十二位胜者之一,许下的愿望便是如同主教群的期许一样,德洛斯成功征服了斯托利亚,然后才有了我来的未来,”泽基吐了一口口水,“这玩意劲真大……诶,扯远了,银之冠是个地方,你应该知道斯托利亚那个老家伙吧,就是驱逐精灵,然后建立这个国家的那个,嗯,他那块棺材板,就是白银之冠。” “支柱神明的陵寝吗?支柱也会死去?” “不知道,就算是我那个时代,烙印战争只是历史的一角,只知道一个伟大的平克·克里姆森大人,成为了烙印战争的胜者之一,许下了愿望,创造了这个美丽的未来,德洛斯成为了烙印大陆上唯一的国家,嘿嘿,不知道我这次回来辅佐你,会不会也在历史书上留下我泽基·斯塔斯特的名字。”泽基讪讪的笑着说。
“你刚才说,烙印战争有十二位胜者。”平克对泽基的话还是有疑心,他手中掌握的信息,都是德洛斯的主教群给他的,泽基说的东西他完全没有概念。 “你杀死的其他烙印持有者,他们的烙印都会成为你的烙印的一部分,你也会从他们的生命中获得力量,直到最后的十二位烙印持有者,之后就是停战协议,烙印战争的第一阶段结束,第二阶段,则是十二位烙印持有者高举着神迹觐见白银之冠,在白银之冠中许下愿望,这是我知道的烙印战争的规则……每次烙印战争开启,都会有十二件亘古的神迹重现人间,这些便是打开白银之冠的钥匙。” “……烙印战争在原则上,是允许团队行动的,只要同行者也留存至最后的十二人,并且身负神迹,具有进入白银之冠的资格即可。” 泽基打了个响指:“宾果,你会保护我的吧?” “我不确定,我一定会活到最后,抵达白银之冠,但是你的性命,与我无关。”平克板着脸冷冷的说。 “你这人真无聊,开个玩笑而已啦,我可是来辅佐你的,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泽基挥了挥手,顺便把嘴中的烟叶吐了出来。 “去青森城,我需要更多关于白银之冠,以及神迹的信息。” “啊,说起神迹来,我倒是有这方面的一些些信息……”泽基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了马上,他的手中多了一张书页,递给了平克,“这个,这里距离青森城也不远,这里有些神迹的线索。” “塞奥希特。”平克接过了那张书页,那上面是一篇用斯托利亚语写的调查报告,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 “这是一个靠捕鱼建立起来的小城镇,信仰的支柱为‘春潮与海归’蕾切尔,这位支柱的教堂便在此处,在你的这个时代,这个镇子倒是发生过一些……恐怖骇人的事情,我想,这里或许有一件神迹的线索。” “再议,我们从丁弗斯出城已经赶了两天的路了,今天晚上先休息。” “好嘞老板!”泽基装模做样的敬了个礼,老老实实的跟在平克后面,“对了老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别叫我老板。” “那神父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我很想知道,你在白银之冠内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或者,你为何要追寻白银之冠,参加烙印战争?” 平克静静的看着泽基,下意识地有些紧张的咬了咬嘴唇。 泽基所知的历史,并非和他的相同。 如今的平克,在从冬景高原的那个陷坑中出来之后,心中留存的对德洛斯的忠心已经褪去了八分。他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是继续完成主教**给他的任务,还是另有其他…… 他亲眼见证过的人类退化成兽的原罪,和米凯尔的箴言中记载的华丽诗篇,无时无刻的不在他的心中相互交织激荡,人类,或许从来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最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中诞生。 他要许下的愿望——那便是将世界归还给支柱。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去亨廷顿的大审判庭,米凯尔的第一座教堂,进行最后的朝圣。 而这份无可救赎的罪孽,便由他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