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都不太理想
这世上从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 比如成玉琢就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别的选手而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Rap导师亲自盖章的最强Rap担当，单一赛道上找不到像样的竞争对手。 Dance导师们一致认证的天赋挂，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风格，动作处理干净利落。 Vocal导师压根不cao心她的进度，音色辨识度强得令人发指，一开口就赢了一半。 再加上碾压式的出众颜值…… 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偶像这个职业而存在的。 明显溢出的天赋令人侧目，更令人胆寒的是，她好像压根没打算给人留活路。 ——外界的舆论在她这全是狗屁，一门心思全钻在练习上，心无旁骛的样子如入忘我之境界。 与其说是在完成考核任务，不如说是在借考核任务提升自己。 在人均焦虑的大环境下，她好像是“本末倒置”的人，又好像是真正清醒的人，单纯在为了变强而练习。 有她这样的人存在，A班练习生们就没有睡过好觉。 李佳恩学她舞蹈声乐交替练习换着来，半刻都舍不得停歇，第二天就开始声音沙哑，双腿打摆子。 权恩妃跟着她早起做基本功早课，压根跟不上那么大的体力消耗，强撑到下午就累得慌，反而影响到正常练习。 张元英学她十二点之前就准时入睡，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紧张的练习氛围中抽离出来，早睡睡了个寂寞，早起也起不来。 成玉琢的存在总是让人沮丧。 她就站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展示了自己变强的方法，并且一步步做下来，让人一点也感受不到吃力。 可就是没人能效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雪球越滚越大。 不是只有宫脇咲良被卷麻了，许多A班的练习生们都难免沮丧， 如果说在F班的练习生眼里，A班选手已经是偶像，是离出道只有半步之遥的成熟艺人。 ——那成玉琢就是A班里的那个ACE，是当之无愧的王牌练习生。 在如此统治级别的氛围下，三天的练习时间一晃而过。 4月16日清晨，练习生们集中在各班教室，等待主题曲审核的开始。 大家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很多人都没休息好，或者说压根没休息。 李佳恩和权恩妃坐在成玉琢两边，趁着还没开机的间隙，继续念念有词，原地顺着动作。 “你感受到了吗心里全是你的我？” “请一定抱住我，记住酥酥麻麻的心动~~” 两人都化了妆，但眼下的黑眼圈完全盖不住，俨然两只小熊猫。 成玉琢左看看右看看，不敢打扰。 她今天也是按时四点起，但醒来时整个303寝室没有别人，大家都在练习室熬通宵。 而前两天，不练到精疲力尽为止，她们是不会舍得睡的，凑合睡一会又强行把自己拽起床，生怕比别人少练一会，压根没睡眠质量可言。 主题曲评价的审核方式很简单。 选手们通过摄像机录制整首表演，而导师们不在现场，一切的评判依据都是影像资料。 每人只有两次录像机会，一次唱韩文版，一次唱日文版，无论表现好坏，失误与否，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说是两次，其实还是一次。 ——A班的练习进度，成玉琢很清楚。 多背一版外语歌词负担太大，三天的时间不太够，不少人都是选择性放弃。 等到审核正式开始时，许多半岛练习生选择先录制日版主题曲，权当热身找状态了。 歌词记得就哼哼两句，不记得就直接闭嘴，专心致志跳起编舞。 一片策略性摆烂中，反而是霓虹练习生让人眼前一亮。 A班就俩霓虹人，无论宫脇咲良还是竹内美宥，都是把韩语版的歌词背熟了的，口音问题不可避免，但都很流利。 像宫脇咲良，成玉琢甚至觉得韩文版表演得更出色一些。 三天的练习带不来质上的提升，但两位霓虹练习生韧性十足，即使舞姿勉勉强强，也释放了百分百的热情，俨然是演唱会级别的营业态度。 这就是两国艺人的体系差异了。 霓虹偶像都是从小公演到大的，小场子大场子跑过无数，舞台经验相当丰富，应对镜头游刃有余。 甭管实力够不够，那股子气场是有的。 半岛选手就恰恰相反，大部分练习生还处于封闭学习阶段，没什么舞台经验，表情管理浮于表面，用力过猛的也大有人在。 有的甚至主次不分，唱跳水平先放到一边，各种挤眉弄眼的表情层出不穷，明明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却一股子油腻味儿。 一个小时不到的审核，成玉琢全程在旁边观看，一共见证了26次Wink、37次吐舌头、33次咬嘴唇、44次歪头…… 大家都有类似的想法。 每一季都有凭借直拍特写火出圈，甚至一举挤进出道位的黑马选手，自己或许也能上演逆袭神话。 是否有效果，只有等节目播出之后才能知道了。 等一名叫柳旻瑛的练习生录完视频，权恩妃站起身，大家轻轻地鼓着掌，给这位A班优等生打气。 和李佳恩一样，权恩妃是出过一次道的选手，无论实力还是舞台经验，在A班都名列前茅。 然而她今天的表现却不佳，完全称得上滑铁卢。 阅历除了让人成熟，也会给人更多顾虑，没办法像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们一样心无旁骛，一股劲往前冲。 经历过失败，也就更渴望成功，更能体会前途的漂泊，总是被顾虑缠住手脚。 今天的权恩妃就是如此。 演唱日版主题曲时她都还算稳定，除了歌词实在记不住，舞蹈动作完成得很娴熟，几乎没有明显失误。 但一到韩版主题曲时，权恩妃前辈的脑子好像一下子就放空了。 一开始是一处小失误导致动作掉拍，这其实都无伤大雅，迅速调整节奏追上音乐就好。 可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甚至连歌词也开始出错，到最后只剩哼唱，舞蹈动作全部脱节。 被压力压垮的当然不止她，另外两位练习生也类似，一位叫崔叡娜，一位叫曺柔理。 前者情况稍好一些，没有大篇幅遗忘舞蹈，勉强保证了完成度，后者比权恩妃还严重，开了一个头就彻底进入发愣状态，手足无措停在原地。 这是抗压能力的问题，也是经验的问题。 像竹内美宥和宫脇咲良，虽然也出现了失误，但都有补救意识，绝对舍不得停下。 停了那就是再明显不过的舞台事故，如果是发生在演出、演唱会上，是非常业余的行为。 录制完审核素材，权恩妃就开始抱头痛哭。出现这么严重的失误，她是绝对没办法留在A班的。 评级就代表了镜头，代表了拍摄MV时的站位，这里少一点那里少一点，只会离出道越来越远。 大家都忧心忡忡。 没几个人的发挥是真的符合预期的，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失误，都被仅此两次的机会影响到了，展现不出练习时的最好状态。 轻轻拍着权恩妃的背，成玉琢的安慰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就轮到她起身，站在练习室中间，接受冰冷冷的镜头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