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院
盯—江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德白笑得一脸傻不愣登又谄媚的样子。 是的，谄媚。江软在脑子里翻腾了近二十年的词汇量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如果硬要形容那大概就是傻狍子加狐狸。 “…医学生应该比我懂怎么减肥吧？”江软斟酌半天，才吐露出这句话。 “害。”顾德白一脸无辜，双手往外一摊，耸耸肩无奈的说道：“医生还知道脱发的原因呢，发际线还不是一移再移。” “实不相瞒”顾德白如顺从流给自己搬了个板凳到江软床边，江软谨慎往后缩缩。 顾德白不在意笑眯眯抱着椅背，颇为洋洋得意说：“本人已经开始再使用各种产品，祈祷自己的发际线别往后移动了。” “……你？防脱发？嗯？”江软震惊看着顾德白那一头乌黑浓密看起来邦硬扎手的发质与发量。 “你是在逗我玩儿呢？”江软哭笑不得。 “唉，此言差矣。”顾德白夸张往后一摸头发，仰起脖子本想着给江软摆个帅气的姿势，彰显自己男人的魅力。 而在江软眼中，这一举动相当于他亲手毁掉了她对自己的滤镜，没错滤镜变得稀碎。 本来以为是一个高知稳重看起来好骗的知识分子，没想到是个冒进又毛躁的二哈属性中二青年。 江软显然不欲再多聊天，想要拿起桌子上纸杯喝水润润嗓子。她刚醒不久，虽然身体机能托泡面的福得以好转，但她还是体温偏高，刚才量温度是39.7℃，江软起身拿杯子，作为一个有眼力见儿的追求者自然而然得给江软端茶递水。 “唉唉唉，我来，我来，你别动弹了。”顾德白连忙拿纸杯去饮水机那边接热水，江软只得作罢，看着顾德白殷勤给自己接水的背影。 “水来了，水来了。”顾德白拿着水毛毛躁躁跑来。 “你慢点…哎哟我去！”顾德白一个滑步，像一只老母鸡下蛋——认死窝般完美且成功的杯子里的水准确无误泼到了江软的脸上。 “你妹…”江软摸了一把脸，湿漉漉的。再撇嘴看着湿了一大片的被子和病号服不由得反思一下自己最近究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妈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给你找毛巾去，等等等等。”顾德白又风风火火冲出去招护士拿毛巾。 ……大哥咱有没有一种可能，毛巾就在洗手台的架子上呢，你刚才还路过它了呢。 江软生无可恋看着天花板，翻身滑下床，刚想把湿床单扯下来，又听见门口急切的脚步声。 一回头，又看到顾德白踉跄摔进来后面跟着一大帮医生护士，乌泱泱一大帮人围在江软身边，江软体会到了电视剧里面太后生病手底下太监丫鬟们紧张围绕在一起的感觉。 据太监们啊呸据太医们描述，顾德白当时冲进护士站，说guntang的热水泼在自己那张吹弹可破（放屁），洁白细腻（顾德白好像没长眼一样）的脸上，介于这位少爷家的有钱程度，没人敢丝毫懈怠，上到主任医师下到清洁工阿姨都来江软的病房凑热闹。 “我没事，真的，我需要一杯水，然后静养休息。”江软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文质彬彬，脸上热红了点罢了，不必要给家畜看牙齿般端着自己的脸仔细打量吧！ 一阵人仰马翻后，归于平静。江软重新躺在新的SVIP病房内，默默计算着自己得加班多久才能还的起身下躺着的金子，想着想着她就慢慢睡过去了。 “江软，来吃饭啦。”顾德白夹着嗓子带着自家司机刚送来的保温桶，满面春风推门而入。 仿佛刚才撕心裂肺在病房外跟一堆医生激烈讨论，最后不由得主任出马再三保证江软脸上连个皮都不会掉后，顾德白才停下自己神经质般间接性发癫的中二病。 “唉，怎么不吃东西就睡了？”顾德白看见江软睡着后，轻手轻脚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静静打量着躺在病床里的江软。 瘦了，瘦脱相了。顾德白喜欢瘦的，但是是健康匀称有rou，而不是所谓的rou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通俗点来讲他反对女孩子瘦到医院给出的体重范围内。任何人都不能对待任何性别有一种高高在上藐视，并企图强制控制。 看到江软瘦到颧骨都高处来的面相，顾德白不由得心疼，鬼使神差般起身伸手想要去触碰，快要碰到江软脸时又恍然大悟般醒悟，悻悻收回手。 他不想鬼鬼祟祟占人便宜，想要和江软有更近一步的亲密接触，是看自己努力而不是趁人之危。 顾德白给江软掖掖被子，低下头给司机发短信，对于厨师两个小时加班加点做出来的营养粥他并不满意，看江软这昏睡样子，起码五个小时起步，等她醒了，保温桶里的粥也不新鲜了。 歪瑞古德：让李叔再熬一份粥，清淡点，等晚上九点左右送过来。 司机吴叔：明白，收到。 粥不新鲜了，哪儿来的千金小姐啊，这嘴比少爷还挑。（江软：我不是我没有，他瞎说的！） 吴叔不解，身为一名合格的照顾少爷的司机，他还是照做，转头找老李头熬粥，顺带拎着昨天晚上好友给自己钓的鲈鱼，给老李加个班。 顾德白拎着保温蹑手蹑脚就出去，把空间留给江软。除了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去哪儿，拎着保温桶转悠会儿就又钻到菜花的病房。 “诺，吃吧。”顾德白推门而入，把保温桶递给蔡鸣桦，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蔡鸣桦看到吃的，一崩三尺高，窜起来抱着保温桶，大喊： 爹，你是我唯一的爹！ 顾德白不理会蔡鸣桦，自然上前把蔡鸣桦从病床上赶下去，一天各个病房到处跑，身体倒不是累，而是心累。 精神上的疲惫会让rou体上的疲劳无限放大，再加上今天江软躲避自己的举动让他多少有些挫败。 “咋了顾哥，有心事啊。”蔡鸣桦满足的咽下被熬的口感柔软细腻，满口醇香，食物的细品层次之类的他不懂，但他知道每一口的味道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米粥微微发烫，熨帖着凡人的胃。 蔡鸣桦很快的发现了顾德白神情厌厌，舍不得手里的热粥，端着粥凑到顾德白身边，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顾德白，好奇的问： “怎么了顾哥，咋滴啦失恋了？” “没有，老子不可能失恋。”顾德白低头捣鼓手机，头也不抬没声好气说道。 “哦…”蔡鸣桦若有所思，不应该啊，吵架了？不会吧，顾哥脾气挺好的啊，从来不会和人吵架。该不会是…菜花同学茅塞顿开，在群里默默的通风报信。 菜花好爱吃：顾哥好像还没有追到嫂子… 看着群里一片问号刷屏，蔡鸣桦手心发汗，欲哭无泪。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女孩拒绝顾德白，没想到顾德白好不容易凡心萌动，还栽在哪里了。 他回去绝对会被宿舍里的人讨伐要死的，苍老天爷啊。 其实江软一直没睡，顾德白走后，江软一骨碌爬起来，默默自己的脑袋，已经退烧了，但嗓子沙哑红肿，扁桃体发炎，连带着中耳炎一块儿犯了，浑身疲软，从镜子里看自己，面色苍白蜡黄，整个人蓬头垢面，深情恹恹。 这个状态，她估摸着等抽空再来打三四天吊瓶，应该就可以了，实在没必要呆在病房里休养，欠人情还要耽误工作。 她裹得再次和粽子一样，好不容易烧推下去了，她害怕再反复发烧，保暖一定要做得好。 江软偷偷溜出去，来到医院外深吸一口气，随手招呼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去。 出租车内暖气开的很足，江软扯下自己的小熊围脖，从口袋里捞出手机来，看看银行余额。 眼神暗下来，江软微微叹气，咬牙给顾德白转账一千五，她明白这点钱委屈了顾德白，甚至是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 没办法，慢慢还吧。 而另一边一直在双人间呆着的顾德白看到江软给自己转账消息，“腾”的一下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出病房，急忙往楼上赶。 “咋地了，顾哥？”蔡鸣桦看到顾德白着急忙慌往楼上赶，也赶紧跟上前。 “江软！”顾德白猛地一下推开门，冲屋内喊到。 屋内早就没人了，连被子都被叠的十分整齐，要不是放在桌子上的厨余垃圾，甚至让人都怀疑有人是否住过。 “靠！”顾德白狠狠地锤了一下房门，蔡鸣桦躲在身后大气不敢出，他那儿见过顾德白发这么大的脾气，手指哆哆嗦嗦在屏幕上跳动 菜花好爱吃：sos!sos!嫂子跑了，顾哥现在十分生气。 “菜花。”顾德白面无表情喊了一声。 蔡鸣桦菊花一紧，心虚把手机放下，扬起自己招牌狗腿子讨好笑容。 “怎么了顾哥。” 顾德白手指点了点蔡鸣桦的手机，“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各种通风报信，我就把你发配到你去给隔壁兽医科，天天给猪洗澡。” 蔡鸣桦连忙摇头，手掌并拢再三对天发誓自己对于领导绝无二心后，顾德白冷着脸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的江软微不可察松下气，揉揉自己酸软发涨的眼睛，手机刚熄屏，就啪嗒亮起来了。 回复的还挺快，江软心想。低头一看，又不免得上火，这货把钱退给自己了！ 歪瑞古德：不用，说了不需要。 (^_^)：钱又不是你的，是叔叔阿姨的。 歪瑞古德：这个医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持有人是我。 (^_^)：……那也不可以，我不想占人便宜。 顾德白烦躁的抓抓头发，皱眉打到 歪瑞古德：真的没有，你现在身体不好流感到处都是，二次感染了怎么办，听话，回来大不了就请几天假。 (^_^)：请假会扣工资的，不用啦谢谢你。 歪瑞古德：我给你报销，回来。 江软看着顾德白强硬的态度，本来就发昏头胀的头现在更加头疼的要死，一直争辩下去是没有用的，更何况人家还给自己垫付了医药费之类的，得想个办法还给人家。 江软想了想，给顾德白发到消息 (^_^)：真的不用啦，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请客吃饭？！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吃饭，她在邀请我约会！顾德白心情稍好，面上仍然严肃，但嘴角微微上扬证明了他的心情现在稍好。 歪瑞古德：我都可以，地点你定。明天吃完饭得回医院好好休息，晓得嘛。 (^_^)：到时候再议，先不说了，我老板找我。 歪瑞古德：OK。 蔡鸣桦看到顾德白心情明显大好，他更害怕。不是吧，哥哥。不就是追人失败了吗，不至于发癫吧，还是精神压力太大，气极反笑了。 蔡鸣桦背过身，记吃不记打在群里继续跳动活跃 菜花好爱吃：顾哥气傻了，现在笑得发癫。 小区内不让出租车进入，江软在门口下车，走到家门口，突然发现一位约莫五六十岁，头发往后梳理略带发色略微花白，身着西装白手套类似于从事管家职业的人端着一个鲜红翠绿的碎花棉布包裹着的保温桶，站在自己门口。 江软不敢上前，默默往后退一步。警惕看着思考着要不要让物业上来的时候，男人笑眯眯进行自我介绍。 “是江软小姐吗？”还小姐呢，大叔你谁啊！ “是…是啊，咳咳咳咳咳。”江软紧张结巴，冷不丁嗓子里灌进冷风呛得她直咳嗽。 “德白叮嘱我务必要让我亲手把粥送到您手上。” 是顾德白家里来的人，江软放下戒备上前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会做饭。 “德白说过，您回家不免会点外卖或者不吃对付了事。您现在生病发烧，营养还是要跟上。” 管家不由分说，文质彬彬地把保温桶递给江软，十分得体微微欠身，然后离开。 江软留在原地欣赏成熟男性优美体态后，高高拎起保温桶，歪头从下往上去欣赏一脸复杂，开门进家。 她没有解开衣服，屋内的阴冷让她冻的直打哆嗦，打开空调，等待空调运作的期间，她找来碗筷，打开保温桶，里面是有三层，最上面是熬的葛根粥，下面是凉拌黄瓜丝还有胡萝卜煸猪rou。 菜很普通，口感却出奇的好，虽然葛根味道有些怪，但配上小菜味道也被压下去了。 有心了，江软叹气，搅动着粥，一看就是用心选的材料，原料都是精细化。这人情她真的快还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