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都不省心
淞南区公安局长叫李卫国，人称李大嘴，他的嘴不光大，嘴唇也厚实，但这样的嘴巴在他的脸上却显得很协调，没有猴子的那种突兀感。 都说奇人自有异相，他的嘴巴跟他的专业能力一样老辣，当然护犊子也是强项之一，在四年前他还是大队长的时候，曾把刚来刑警队就弄错了嫌疑人证物的姬从文骂到差点抑郁，以至于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这类奇怪错觉。 姬从文之所以能在专业领域快速的成长，与李大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带新人很有耐心，像对待晚辈子侄那样关爱又事无巨细，悉心到让人感觉他像个亲娘一样啰哩吧嗦，连分管政法的同学副市长都懒得跟他交流。 之前因为人手的原因，副市长调走了李大嘴的一名爱徒，这大嘴竟然跑到副市长办公室跟他连续吵了三天，嘴巴跟加特林机关枪一样不停歇，差点把对方说到跳楼，好在调走的那位还算争气，现在异地任职局长，要不然这大嘴想起来就会跑去叨逼叨一阵子，也够让人觉得蛋疼的。 他从警21年，成绩有目共睹，一共带出的十三个新人里有九个已经成材，两位殉职，一个被调走当上了局长。 姬从文是他带的最后一个，也是最细心的一个，只用了四年他就晋升到了中队长的职务，同样因为他嘴巴的原因，让领导们又爱又“恨”，传言如果他这张嘴能收敛一点，哪怕说话不那么针锋相对，不那么犀利，他那个同学副市长的职务就是他的了。 八点半会议结束后，不知道谁又惹着这位嘴爷了，他特有的音色穿透力很强，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震的玻璃窗咣咣作响，找他签字的机要文书站在他办公室的门边不知所措，犹豫了很久都不敢进去。 “你他娘的这是要造反吗？你有什么不满意当面讲出来！我捂上你的鸟嘴不让你讲了，还是制度条列捆住你不让你说了？”李大嘴唾沫横飞，眼睛睁的很大，指着办公桌对面大骂： “你他娘的想一出是一出？简直是胡闹！三十多岁的人了，考虑事情能不能动动脑子！” “…” “哼！我看你是没脑子，要不然怎么能做出这么悬疑的事儿！”李大嘴见对面很久都敢吱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帝国跟你同龄的人有两千多万，被你一路超越念到了警校，帝国培养一名人才不容易，培养出一名优秀的警员更不容易！” “…” “你这是干啥，他娘的辞职？结婚跟辞职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告诉我告诉我，这都哪跟哪呀！”李大嘴拍着桌子，又激动了起来：“简直是乱弹琴！胡闹！” “师父！”姬从文看着他从嘴巴里喷出细碎的唾沫，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形成了一道道窄细的彩虹带，他漫不经心的在桌后擦着脸上的口水，听着吼骂声也不生气，还时不时的迎合着他的气急败坏，有些谄媚的举着茶杯劝道：“喝口水！”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李大嘴蠕动着喉结咂嘴，接过递来的水杯，杯子刚放到嘴边，想起来了什么事儿一样，又接着说道：“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来辞什么职啊？如果这是索市长的意思，我现在就去找他，就问问他凭什么决定一名警队精英的去留！如果这是小索的意思，我也可以找她商量嘛，多大点事儿非得让你辞职？！” 姬从文给师父递过一支香烟，掏出银质打火机为他引燃，说道：“是我自己的意愿，不怪别人！再说了，您如果不批我的辞职，那我就去犯错...反正到时候丢的人还是算您的！” “他娘的，气死我了！”李大嘴差点蹦起来，打掉对方的火机，气的在桌子后乱转，他突然又停下脚步，盯着姬从文的眼睛问：“你敢威胁我！？” “不敢！”姬从文吐出烟雾，举起夹烟的手，投降：“实在是不想干了！” “你...”李大嘴把手里的香烟丢在姬从文的身上，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老子早就没脸了，就是不批你的辞职，你想都别想！” “到底要怎么样？”姬从文退而求其次，捂着胸口委屈道：“实在不行，那您就放我个长假，很长的那种...” 李大嘴看着他捂着胸口，有些不忍心，关心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这才刚出院...” “有个人说，不抽烟的刑警不是一位合格的警察！”姬从文放下手，又低声说道：“停薪留职总行了吧！” “哼！”李大嘴盯着他，迟疑的坐在了椅子上，习惯性的敲着桌面，很久后才说道：“你小子跟我玩哩个楞是吧？停薪留职可以，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好嘞！您老好好休息一下，别气坏了！”姬从文从怀里把手提袋放在办公桌上，转身：“少抽点烟，多喝茶！” “滚！”李大嘴把手提袋丢向正在关上的房门上，袋子里几盒茶叶甩的到处都是，独自气了一会后，他又起身去捡茶叶盒，这时又被开门的机要文书撞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通往昆仑山的路很难走，下火车后还要转大巴车，晃晃悠悠又走了三天，再转乘当地的驴车才终于到达昆仑山脉附近，这一路的颠簸让年轻的未果都觉得吃不消，骨头都快被颠散架，当他终于能看到“万山之祖”神秘的昆仑虚后，早就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被其壮观的景象震撼到头皮发麻，嘴巴微张，指着山脉说话不出完整的语句。 李青山看到徒弟这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嘴角含笑：“先带你去纳赤台洗个昆仑泉澡，换身衣服准备一下，然后继续上路去喀喇的冰凰峰！” 昆仑山被誉为万山之祖，道家圣地，又称昆仑虚。 山脉西高东低，分为西、中、东三个节段，其中中段于西疆境内也最干燥，但也最寒冷，东部和西部在其余两省，气候相比较之下暖和。 七千米的海拔高度上有四座很显眼的山峰，雪线以上的位置被雾气包裹，看不清真实面容，未果指着那里问：“师父，那个显得很神秘的是什么峰？” 李青山瞥了一眼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峰，说道：“那里就是冰凰峰所在地！” “冰凰？”未果疑惑，又问：“为什么不叫冰凤？” 李青山眯着眼睛，瞥了眼徒弟：“凤是公嘞，凰是母嘞！” 未果盯着师父：“怎么区别？长的差不多嘛！” “凤有冠，有凤胆，三根尾翼！”李青山掐着的手诀快速变换，翻白眼道：“凰无冠无胆，两根尾翼！” “噫！说嘞好像恁见过一样！” “闭上鸟嘴！” 临近山脉，山腰边生长着很多矮灌木和稀有的高山花草，山上融化的雪水顺着明暗交错的河流逶迤而下，河谷两旁长满了各种植物，最受道家欢迎的不是雪莲一类的俗花，而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冰兰，藏地的喇嘛叫它为拉赫交玛草。 据传，圣域降下天罚时，上空会形成足有半个山头大的雷池，里面孕育着明黄色的雷电，它砸落击中圣地后，会在原来的地方长出一种透明的伴生植物，就是冰兰，雷电结束，它们也枯萎，生命极其短促。 这种草是冰凰的最爱，它透明的花朵能医死人，生白骨，被喇嘛称为仙命草或长生草，因为它长的像兰花科中的建兰，则被道家叫做冰兰，普通人吃上半截细叶就能延长20年寿命，如果吃了每20株才生长出一朵的花蕾，就可以长生不老。 还有一种花是冰凰哭泣时落下的泪珠长成的，那是她在天雷中摘取冰兰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半而落下的伤心泪，它叫“凤吟”。 不过，想见到这种极端稀的有物种可不是看脸那么简单，得是有着极大的道缘道行才行，否则人没被雷池融化就算是祖坟冒青烟，先人庇护了，还谈什么寻找仙草这种痴心妄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