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我想说的是:关你屁事!
云南许多人在知道李定国只带了六万多人马征伐沙定洲的时候,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觉得孙可望实在太托大了,毕竟沙定洲号称拥兵二十万啊。 特别是一些对明廷还抱有希望的官绅,心情更是复杂,既担心铁军落败,云南再次落到沙定洲手里,又不愿铁军胜得太轻松,只有双方拼个两败俱伤,才会形成对他们最有利的局面。 事实上,铁军的战斗进行得相当顺利,土司士兵在铁军面前几乎是一触即溃,根本没有形成过有威胁的反击,接连丢失城池,到了十月,沙定洲干脆直接撤回佴革龙老寨,打算凭借复杂的地形和李定国僵持一段时间,待铁军粮草不济的时候,这次讨伐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沙定洲再一次打错了算盘,孙可望在昆明征调了数万民夫运送粮草,在昆明领两斗粮,到临安交一斗五升,另外五升用作民夫口粮,并支付白银二到三两,百姓从未见过这样的徭役,纷纷报名运粮,“乐于挽运,不知其苦。”所以征伐沙定洲的铁军从未缺过粮草。 捷报不断传回,孙可望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通报各司,所以只要他在大本营的办公室,几乎每天都有官员过来道贺。 ——其实道贺是其次,表忠心才是为官之道,孙可望对此心知肚明。 “大帅,您说要让这曲‘远征归来’节奏更快,听起来更加宏伟大气,小女子……属下修改了许久,也让人排练过几次,始终有些不太满意,您要不要抽空听一听,斧正一下?” 即使是汇报工作,李香怜的声音听起来也让人心情舒畅——天地良心,这次见李香怜真是为了工作。 不过斧正曲子的事就算了吧,孙可望对自己那点艺术细菌还是心里有数的,他干咳一声,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就不必了吧,你的艺术造诣我还信不过?” “那……” 李香怜低垂着目光,柔柔说道,“属下就把它正式定下来,待大家熟练之后,就派往各地演出。” 没得说,这女子就是分得清场合,现在一脸认真汇报工作的李香怜和孙可望在某个时候看到她完全是两个人,该火辣火辣,该温柔温柔,该认真的时候一丝不苟,让他非常满意。 “照你的意思办就行了。” 孙可望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笑着问道:“要给清廷传回的情报写好了吧?落雁楼的东家还在牢里等着做印记呢!” 他说的那人机缘巧合下,很早就和清廷有了联系,侯方域逼着李香怜到云南打探的情报,就由此人负责传回,算是李香怜的上线。 李香怜在落雁楼意外遇见孙可望后,把事情和盘托出,这条线也被白文选的战情局控制起来,不时给清廷发回一些有李香怜亲笔所写,加上那人签名和做好印记的情报。 比方说,这次让他们传回清廷的情报是:寇孙可望对土司沙定洲的征伐陷入僵持,临安城久攻不下,粮草不济。着力把孙可望描绘成穷兵黩武,已陷入进退两难境地的草寇。 总之,让清廷越轻视孙可望和云南,日后铁军出滇就越能给鞑子惊喜。 “回大帅,属下昨日就已写好,交给白大人的人了。”李香怜叫大人形成了惯性,一直改不过口叫部长,孙可望也只好由她了。 “禀大帅!” 李惟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帅,华英殿大学士等官员求见。” 华英殿大学士不就是杨畏知嘛,明廷形势好转的消息传到云南后,这家伙尤其兴奋,孙可望已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 “让他们进来吧。” 李香怜见状,便起身告退,却被孙可望叫住,“你急着走干嘛,就在这儿坐着,和我一起见见这些明廷大员。” 很快,杨畏知带着任僎等官员进来,见到里面竟然有个面生的妙龄女子,目光不由得一滞。 “杨大学士,别来无恙!”孙可望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只拿出了一脸微笑,用手指着椅子,道:“不用拘谨,都坐下说话。” “托大帅的福,下官的身子好得很。”杨畏知虽然心中有些不快,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待人送上香茶后,杨畏知率先开口说道:“听闻安西元帅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节节胜利,真是可喜可贺啊!” 孙可望淡然一笑,道:“打个小小的土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这样的胜仗还有很多,大家习惯就好了。” 这话说得可谓是狂妄无比,听得一众身着绯色官服的明廷旧臣脸上都不由得抽了一抽,只有李香怜安之若素,目光微微垂向地面,看不出半分喜怒。 杨畏知怔了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半晌后才说了句:“大帅威武,士卒悍勇,实在是我大明之福啊!” 孙可望不屑的一笑,道:“大学士真这么想的?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我打个土司进展顺利,怎么成了大明的福气了?那些在江西、湖广捷报频传的才是大明的福气吧!”
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可以说是打土司上不了台面,比不上抗击清军的自谦,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把自己大明的人,这就得听的人自己理解了。 显然,撕破脸的后果是杨畏知等无法承受的,所以他们现在不敢做后一种理解,只好讪笑道:“大帅实在是太谦虚了。” 孙可望也懒得多扯,开门见山问道:“大学士等一众官员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道贺吧?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既然如此,下官就直言不讳了。” 杨畏知坐直了身子,肃容道:“如今天下的形势越来越好,下官和这些同僚都想知道大帅何时兵出云南,加入抗清的大势之中?” “云南还未彻底安定,怎么能轻易出兵?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通知你们。”孙可望不咸不淡地答道。 “下官冒昧,时机不成熟怕不是托辞吧?” 杨畏知的倔脾气上来,声音提高几分,道:“本官听说,大帅近段时间在风月场所认识一女子,与其过从甚密,还将其安插在要害部门,敢问此事是否属实?” 一直默默坐着的李香怜身子微微一怔,头埋得更低了几分,只拿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的脸颊和耳朵都有些发红。 孙可望连敷衍的微笑也省了,道:“差不多,有这情况。” 杨畏知更是火大,厉声道:“大帅这是沉迷在温柔乡了,岂不闻红颜祸水!莫非大帅非要等到被一女子误了之后才能醒悟?” 孙可望干笑两声,道:“我就是喜欢她的巧舌如簧,喜欢她的古道热肠,那又怎么样?顺便问你一句,我有什么事被误了?” 杨畏知只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哪里知道李香怜误了什么事,他的嘴唇抽搐几下,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呐呐道:“巧舌如簧之人怎么可能古道热肠?大帅此言有误!” “那不重要!” 孙可望轻描淡写地摇摇头,哂笑道:“我想说的是:关你屁事!你杨大学士的妻妾十来个,先把自己的小弟管好了再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