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终究还是劝阻不了艾能奇
几个明廷旧臣刚走，孙可望便要藉着视察西南制造局的借口离开，却被艾能奇叫住。 这位铁军最年轻的元帅眨巴眨巴眼睛，带着几分向往说道：“这就出兵征伐东川？我又可以不用上班了吧？” 孙可望心里一直有根刺，后世时他在史书上看到过，艾能奇就是在五月带兵讨伐东川禄氏兄弟时，死于伏兵射出的毒箭。 于是，前两日收到战情局关于东川叛乱的消息后，他趁着艾能奇还没回到昆明，迅速做出立刻出兵平叛的决定。 艾能奇去不了东川，就不会折在那儿了吧。 可惜的是，好巧不巧，艾能奇偏偏在大军刚刚集结完备，正准备出发之前回来了。 “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这次由我带兵。” 李定国当仁不让，道：“第一师两个旅，和第四师两个直属骑兵营，总共一万多兵马，打个小仗而已，能奇你就别和我争了。” 孙可望也顺势说道：“你解决了南面的隐患，已是大功一件，正好多休息一段时间，这次就由定国领兵吧，实在不想上班的话，放你几天假也不是不行。” “那可不行！” 艾能奇的倔劲上来，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好歹打了个胜仗，不给好处也就算了，但二哥都说了去东川是打个小仗，还不让我带兵就有些过分了嘛。” 见艾能奇的脸都涨红了，刘文秀打个圆场，笑道：“能奇，我们只是担心你太过劳累而已，你要是实在想去的话，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毒箭的事，当然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孙可望心中暗暗着急，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艾能奇，这位四弟的性情，他是太了解不过了。 见事情有了转机，艾能奇立刻阳光起来，把胸口拍得山响，“不累啊，我又不是想争什么功劳，只是在昆明这么呆着，迟早会把我憋出毛病，几位哥哥，这次就让我去行不？” “大哥，你看能奇猴急的样子，像个元帅么！” 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李定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反正能奇闲不住，我就不和他争了，大哥，你定夺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定夺的？除了无法启口的毒箭一事，孙可望根本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人家艾能奇不怕苦不怕累、不贪功、不求回报，一心一意带兵打仗，当大哥的应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百般阻挠？ “那……就这么定吧，东川平叛由能奇领兵。”孙可望不得已点了点头，笑得有些苦涩。 艾能奇得偿所愿，笑着坐了回去，目光一转，在孙可望面上定住，狐疑道：“大哥，不就是打个小土司么，我咋感觉你有些信不过我？” 孙可望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听到这话，立即抓住其中破绽，肃容道： “小土司？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你携大胜归来，心浮气躁，犯了轻敌的兵家大忌！” “大哥，我没有……”大家平时不都这么说话么，怎么突然就扯上兵家大忌了，艾能奇有点懵，慌忙开口解释。 孙可望意不在此，哪会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搬出了伟人的语录： “之后……咳，咳……曾经有个伟人说过，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对手，但在战术上，却必须重视对手，哪怕就是禄氏兄弟这样的土司，也不能有丝毫大意！” 艾能奇：“大哥，我真没有……” 孙可望：“你有！” “我还得提醒你，禄氏兄弟熟悉地形，得知我铁军前去讨伐，必然会在沿途设下伏兵，专门对付你这种喜欢直捣黄龙的将领。” 艾能奇被接连打断，心中本来有了些怨气，听到这话后，却不由得怨气消散，认真思索起来。 大哥就是大哥啊，连我打算急行军过去，三下五除二搞定禄氏兄弟的想法都一清二楚，要是一路疾行，遇到伏兵的话，还真会搞出大麻烦，就算应对得当，也难免伤亡过大，得不偿失了。 李定国也听得频频点头，道：“大哥说得对，若我是禄氏兄弟，定然也要重重设伏，利用地形，用冷箭、擂木或滚石等不断削弱敌军的力量，最后再坚守东川，以小股兵力断其粮道，以期不战自胜。” 说起军事，在座的都是大行家，自然响鼓不用重锤，孙可望见艾能奇已静下心来思考，心中也渐渐安稳，伏兵嘛，有多大回事？领兵多时的将领谁没见过？只要有了提防，便出不了多大漏子。 孙可望笑道：“走吧，咱们都去王尚礼的总参谋部看看，那里做了个好东西，也该和大家见见面了。” 这个好东西就是后世所说的沙盘，以当时的条件，要做这东西可不容易，大本营创建伊始，他便督促王尚礼派出手下的参谋，四处收集地形数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今日也只做出了一个东川府的沙盘。 以孙可望的眼光，这个粗劣的沙盘比例失真，只能达到勉强可用的标准，却足以让三位义弟两眼放光，啧啧称奇。 刘文秀叹道：“大哥英明啊，这沙盘是行军布阵的利器，有了它，我铁军可谓如虎添翼！” 日后，还有更了不得的东西哩，而我，只是知识的搬运工而已，孙可望默默鄙视自己三秒。 李定国在沙盘前默默思索一阵，突然问道：“能奇，你可有了主意？” 艾能奇笑道：“二哥，你可别小瞧我，刚才大哥已经提醒我了，他禄氏兄弟既然喜欢伏击，那我就让他搞不清虚实，再顺道灭了他的伏兵。” “你要怎么做？”孙可望追问道。 艾能奇收起笑容，正色道：“大军出发之前，我打算先派出两个骑兵连，在两条可以进军的路上，以扇形向前搜索，灭杀敌方斥候，一旦发现伏兵踪迹，便分兵剿杀。” 李定国皱眉道：“即使这样，也藏不住一万大军的动向。” 艾能奇道：“不用藏，只需对方分不清虚实即可，步步为营的同时，我命其余骑兵绕到东川后方，截住禄氏兄弟的退路，若禄氏兄弟想弃城逃跑，这些骑兵就是砍向他们脑袋的利刃。” “好！”孙可望大大松了口气，道：“从这里去东川，只要一过鲁甸，山势就变得陡峭，骑兵很难发挥，反倒容易和后队脱节，形成冒进，中了敌兵的埋伏。” 艾能奇抽了抽嘴角，奇道：“大哥都说了几次伏兵的事了，莫非笃定我要中埋伏不成？几位哥哥放心，即使禄氏真埋有伏兵，也不过是我铁军的开胃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