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要的可不只是燧发枪
孙可望发出的第一道大元帅令原意是在这个时代兴建宫殿、豪宅太过劳民伤财，百害而无一利，干脆直接禁掉，没想到还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之前的“正品”孙可望曾在昆明囤积材料，准备兴建“国主府”，在旁人看来，其有妄图称帝的嫌疑，而第一道大元帅令发出去后，无意中打消了大家的这个顾虑，铁军内外，人心更齐。 “把王应龙叫来。”在大本营仿后世布置的大元帅办公室里，孙可望冲着门外喊道。 原来的亲兵头子，现在的大元帅警卫连连长李惟应了一声，便立即命人去了前面的装备部院子。 按说，李惟是警卫头头，手下有一百多号人，用不着时时刻刻伺立一旁，偏偏这家伙死脑筋，从早到晚跟着孙可望，连他一度乔装去青楼欣赏艺术，也照样寸步不离，而且身上的三眼铳、佩刀一样不落，搞得舞姬惊慌失色，三两下便败了孙可望的兴致。 很快，装备部部长王应龙赶到，孙可望劈头就问：“事情做得怎样了？” 大西政权至今，王应龙一直是工部尚书，弓匠出身，艾能奇在重庆射杀南明总兵曾英时用的号称三石的反曲弓就出自其手，用后世的话说，是根正苗红，且业务能力极强，虽然其性格软弱，不太讨孙可望喜欢，但总装部部长一职没有更好的人选，最终还是给了王应龙。 王应龙刚坐到椅子上，听到这么一问，立刻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站了起来，恭敬地应道： “按大元帅吩咐，下官已命西南和云兴两个制造局日夜赶制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并同时试制大元帅要求的新式燧发枪，只是遇到的困难很多，进展较慢……” “坐下说，遇到些什么困难？” 王应龙缓缓坐下，屁股挂了一半在椅子上，道：“主要是枪机发火率不高，十次只能成功三、四次，工匠大多担心贻误了战事，觉得依旧用火绳的话，效果可能更好。” “恐怕不是工匠觉得，是你的意思吧？” 孙可望抽了抽嘴角，道：“一次击发不成，也就是再拉一下扳机的事，能有多麻烦？必须使用燧发，这一点绝不能改。” 相对于对火星子乱飞，一不小心就炸了自己人的火绳枪，燧发枪的优势不言自喻，但早期的燧发枪发火率实在感人，所以这东西在大明已经出现了十多年，却一直未能大量装备。 孙可望不仅想用燧发枪机解决火枪在风雨天气的击发问题，同时也想加快射击速度，提高有效射程和弹道稳定性，听到张应龙叫苦，他心里很不爽，沉着脸说道： “你们与其纠结是用燧石还是火绳，不如多下些工夫，想想怎么搞好膛线，还有，火药颗粒化和新式弹丸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回大帅，火药的事进展顺利，已着人用纸包成小份，方便军士使用，新式弹丸也做了些样品出来，用现有的火铳试过之后，发现射程有了小幅提高，准确度却没有多大变化。” 孙可望交给王应龙做的是后世出现过的米尼弹，尖头空尾，击发时尾部膨胀，与枪管贴合得更好，可以大幅增加有效射程和命中率，但前提是枪管内有膛线。 用火铳试射米尼弹？孙可望气不打一处来，在桌上重重一拍，“胡闹！你那火铳里有膛线不成？” 王应龙打了个激灵，本来就拉得老长的苦瓜脸都快拧出水了，呐呐道：“大帅，您把枪管的尺寸定为长一尺六寸，口径4寸，不易制作膛线啊，下官以为……” 枪管更长有利于射程和弹道的稳定，但超过52厘米后，继续加长的效果就不明显了，这是后世几百年枪械发展得出的经验，直接被孙可望拿来用了。 “你以为什么！尺寸不能改！” 孙可望厉声打断，“只有新式火枪列装后，我们的将士才不必以血rou之躯去面对鞑子的重箭，你身为装备部部长，儿子还在铁军第一师任营副，竟然连这点认识都没有！王应龙，你让我很失望！” 王应龙佝偻着腰，头点得像鸡啄米，唯唯称是，孙可望不忍再骂，顿了一顿，等火气稍稍消退后，道： “我知道刮刀法制膛线很耗费人力，在利用水力的机器造好之前，可以多征调些学徒，那些简单重复的事就交给学徒去做，你要做的，就是严格控制质量，全力提高产能，把那些以次充好，企图浑水摸鱼的混账都揪出来，一律严惩不贷。” “下官遵命。” 王应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偷偷瞅了一眼孙可望，见他的面色渐渐平和，才开口说道：“各地征集的工匠及学徒到齐后，两个制造局共有三万余人，在造火炮、盔甲、刀剑的同时，每月大约可造两千多条新式火枪。” 王应龙报出的这个数字是充分估计了生产能力后再三权衡的结果，但他拿不准的是，工匠在熟练之后制造的速度能提高多少，即将建成的水力机床又能起多大作用。 “还是太慢了，要尽快把产能提高到每月八千条。” 孙可望虽然不知道工匠的速度能提高多少，却知道水力机床应用的效果，轻描淡写地抛出了小目标。 王应龙脑门上刚刚擦掉的冷汗一下子又冒了出来，连舌头都跟着打哆嗦，“下…下官无能，请大…大帅…” “好了，只要你尽力，没人会治你的罪。” 孙可望不忍吓他，道：“除了火器，盔甲也是重点，第一批新盔甲送到军营后，将士们有什么反应？” 新式盔甲除了头盔仿造后世二战时期的德军外，其它改动不算大，只是取消了腿裙，去掉了所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加强躯干部位防护的同时，要求盔甲总重不得超过30斤。 他打心眼厌恶之前的铠甲，重达50到70斤，士兵在拿上武器和补结的话，负重奔100斤去了，到了战场，就成了行动不便的乌龟，别人打着吃力，自己攻击的时候也累得要死，遇到鞑子骑兵这样的军队就很难有点作为。 王应龙小心地抬眼看了看孙可望，低声道：“士兵们没什么意见，不过…有些将领觉得不够威风。” 孙可望差点气歪了鼻子，那特么穿得花里胡哨的往战场上一站，就是个活靶子啊，你们大西的皇上都被人干死了，居然还不明白这点？ 往人堆里一站，让敌人分不清虚实，它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