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一语成谶(下)
渊盖苏文反了? 在场众人,震惊失色! 但杨万春眼里可不揉沙子,他径直道:“你是什么人?这种话能乱说?你是不是刚才那个黑大个派来,给郭小子圆谎的?” 高建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了半天,硬是没有不出一个字儿来! 郭业此时也手心见汗,他可以肯定长孙师不会派人给他来圆谎,这也太幼稚了,马上就能给人拆穿! 眼见高建武那熊样,郭业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治结巴的偏方——抡起巴掌给了高建武一个大嘴巴,道:“不尼玛个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高建武这才缓过劲来,道:“杨将军,您可想错啦。这个是我的人!” “他是谁?” “他是王宫里面的一个太监,与本王交好……我和他约定好了,只要宫中生变,他就赶紧来报信!” 乙支文德还是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道:“我来问你,宫中现在生了何种变故?你凭什么说渊盖苏文反了?” 那人道:“老爷子,您不用问了,渊盖苏文确实是反了!小人来的时候,渊盖苏文已经带兵入了宫,见人就杀!小人也是早有准备,才逃了一条性命!” “不可能,有国主在,谁敢造反?” 那人眼泛泪光,呜咽道:“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宫里边群龙无首,根本就没人指挥。恐怕国主他、他已经遭了毒手!” 杨万春听了这话瞬间三魂丢了七魄,不敢置信的看着郭业,道:“平阳郡公,你真乃神人也。渊盖苏文所为竟然和你所料的分毫不差!” 郭业满脸苦笑,道:“分毫不差有什么用,现在可是全完了!咱们快走!” 话刚说完,外面可就乱了套了,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喊之声传来! 有侍卫跑了进来,道:“启禀国主,有人把咱们的荣留郡王府给包围了!” 高建武这时候也缓过劲来了,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知道了,退下!” 郭业道:“荣留郡王,现在该怎么办?府里边现在有多少兵马?” 高建武苦笑道:“悔不听平阳郡公之言!现在我的荣留郡王府内只有三百甲士!” “这么少?” “本来听了平阳郡公的话,小王在府邸里边是有一千甲士的。可是今晚大排筵宴,款待平壤城之内的高官嫌贵。来得人太多了,小王的荣留郡王府容纳不下,就调走了七百人。真是该死!” 郭业看高建武满脸懊恼之色,却再也没有了初闻消息的惊慌,而是冷静问道:“荣留郡王,事到如今,咱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是爬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您一定是还有后招吧。这会,您也别藏着掖着也,赶紧说出来吧。” “其实也不算什么后招,只是逃命的手段!我的荣留郡王府内有一条密道,可通向城外。咱们只要进了密道就安全了!所以,小王并不惊慌。其实如何逃命,小王曾经想了几百次了。只是今日之事……唉,真是乐极生悲,恍如一梦!咱们这就进地道吧。” 高建武光想着逃命,郭业可不干了,叫道:“荣留郡王且慢,我可不能这样走。外面还有郭某的两百个兄弟,还有长孙师,郭某人可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其实后面郭业还有句话没说出来,渊盖苏文敢要你的命。对我这个大唐钦差,未必就敢下手! 杨万春也道:“我杨家在城里也有几百个好手,闻知变故必会赶来!咱们走是可以,但是必须得给渊盖苏文点教训。就这么逃跑,抛弃了兄弟不说,咱们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金德曼也道:“现在还没到最后一步,咱们大可不必着急逃走。反正有密道在,咱们有了退路,进可攻退可守。” 高建武不愿意身陷险地,转头问道:“乙支老将军,您说呢?” 乙支文德叹了口气,道:“老夫这把年纪了,就算是活着也活不了几天了。再说,老夫城内还有不少亲眷在此,怎能独自逃生?不如,咱们出去和渊盖苏文一会,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的把老国主给害了?” 所谓的“平壤四贤”都不支持,高建武一个人逃跑也没用啊。 于是,他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出去看看!我就不信,他敢动我!” 以高建武为首,一行人走出了荣留郡王府。 高建武壮着胆子,大声喝道:“渊盖苏文何在,让他来见本王!” 一员大将,骑着高头大马,走了过来,道:“莫离支不在,有话您跟我说吧。” 乙支文德一看这个人认识,正是东部大将渊子灵。 乙支文德咳嗽了一声,道:“渊将军,可还认得老朽?” 渊子灵那嘴是一如既往的臭,道:“哎呦,这不是乙支老将军吗?您今天怎么对咱这么客气,难道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乙支文德暗骂,太阳你麻痹,你小子以前哪次不是见了我先磕头问好的?今天可好,跟老夫说话还坐在马上,真是小人得志! 怎奈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乙支文德叹了口气,道:“渊将军,不知您因何围了荣留郡王府呀?是奉了谁的命令?意欲何为?” 渊子灵道:“荣留郡王高建武结党谋反,罪在不赦。莫离支命我渊子灵,将荣留郡王及其党羽,一体诛灭!” 乙支文德怒道:“荣留郡王他马上就要当国主了,他怎么会早反?他难道要造自己的反?” 渊子灵嘿嘿冷笑,道:“乙支文德,你老糊涂了吧。非要本将军说明白吗?荣留郡王造的就是莫离支的反!现在这高句丽,马上就要改姓渊了!” 高建武道:“你们把父王怎么样了?” “由于你高建武谋反,国主听说之后,怒火攻心,已经驾崩了!”虎死不倒威,对于婴阳王渊子灵还是不敢有丝毫不敬。尽管有恃无恐,他还是不敢说是渊盖苏文弑杀了婴阳王。 乙支文德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想不到国主英雄一世,竟然死于小人之手,真是可怜可叹!”
他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渊将军此来,除了要杀荣留郡王,还要杀荣留郡王的党羽。不知这些党羽是谁,老夫可在其列?” 渊子灵道:“基本上这个荣留郡王府邸里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什么大唐钦差郭业郭子仪,什么新罗公主金德曼,什么北部大人杨万春,那都是在诛杀之列。不过也巧了,这名单上没您!但是嘛……” “怎样?” “虽然这名单上没您,可是县官不如现管,我就是多杀个把人,想必莫离支也不会怪罪!所以,您这条命也不太保险!” 说完了这句话,渊子灵跳下马来,道:“乙支文德,你想死还是想活?” “此言怎讲?” “想死的话,你就什么事都别管,一会咱们爷们就送你上路。想活的话,也简单。”渊子灵把腿张开,道:“你从咱这跨下爬过去。想当初韩信为了活命甘忍胯下之辱。您老人家在高句丽的名声,可不在韩信之下。要不您来来这个?” 郭业怒斥:“渊子灵想不到你嘴臭,心更臭!乙支文德对你们高句丽有存亡绝续之功,你竟然如此折辱他老人家,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渊子灵嘿嘿冷笑:“良心?良心能卖几个钱?本将军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乙支文德功劳大怎样?地位高怎样?本将军就是喜欢折辱他这种人!不折辱他,怎能显出本将军的高贵?” 郭业心说这尼玛就是个变态,道:“乙支老将军,对于此等小人,多说一句话都脏了咱们的嘴。走,咱们回府去,大好头颅,看他如何来取?” 渊子灵冷笑道:“郭业,你是必死之人,当然不在乎了。乙支老头还想活呢,他跟你可不一样。乙支老头,你考虑清楚没有,要不要钻本将军的裤裆?” 乙支文德道:“渊子灵,你跟老夫说句实话,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渊盖苏文的意思?” 渊子灵道:“不愧是乙支文德,够聪明!不错,这也是莫离支的意思。毕竟您的名声太大功业太高,莫离支也不想让您不得善终。不过,您要是活命之后,总给他老人家捣乱的话,那也是个麻烦。所以他老人家就给您出了这个题目,就看您服不服莫离支了!” 郭业道:“老将军,不可啊。您要是忍了这胯下之辱,恐怕您的一世令名就毁于一旦!” 乙支叔霸和乙支花花也连连劝阻! 乙支文德却摇了摇头,道:“渊子灵,我要是爬了过去,就真能让我活命?那我这两个孙儿……” “只要您爬过去,所有姓乙支的都能活命!” “好,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