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正的《佳人曲》
淅淅索索的楼道里。 田舒莹埋着头盯着脚尖，纤细的手指紧张的搓揉衣角。 班级里有不少人正趴在门框上探着半个脑袋，想听听这个能顺着网线揪出百十号人公开实名道歉的学长究竟要和田舒莹说些什么。 “我想找你录首歌。” 徐永没有令他们失望，直截了当的道。 “欸？” 田舒莹身子一僵，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小脸错愕的望着徐永。 但很快她的神色就又发生了变化，眸子中的惊喜就算隔着那副占据了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依旧展现出了极强的穿透性和侵略性：“你是说真的么，学长？” “当然，我觉得你的嗓音和我手里这首歌的意境非常吻合。” 徐永点了点头，“如果你接受的话，我就去租一个录音棚，再请学校的民乐社团来给伴奏，尽快把这首歌录下来。” “要去录音棚，还要专门请伴奏，所以这首歌是学长的原创？” 田舒莹看向徐永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连整个人的状态都悄然发生了改变，双颊兴奋的附上了一抹粉霞。 “算是吧。”徐永点头。 “我接受，什么时候开始？” 田舒莹立刻用全身的力气使劲点起了头，好像生怕徐永反悔似的。 “你还没有问录歌的报酬，也没看过这首歌的词曲……” “学长来找我录歌已经是最好的报酬了！” 田舒莹拨浪鼓版的摇头，呼吸都随之变得急促起来，就连玉颈白嫩的皮肤都浮现出了血色，“我还没去过录音棚，更不要说请乐团单独伴奏……总之，接下来学长只需要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保证随叫随到！” “……” 总觉得这姑娘此刻身上出现了一股子常人难以理解的狂热，兴奋的稍微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徐永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这免费的劳工，于是微微颔首，“那行，加个联系方式吧，回头我再联系你。” “嗯嗯嗯，学长，我加你！” “记得尽快联系我呀，我随时都有空，白天晚上都可以！” “学长再见，我等着你！” 离开的时候，徐永依旧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姑娘最后告别的语气，总给他一种“客官，有空常来玩啊”的错觉，让他不太确定究竟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 三天后。 顾嘉已经在阁楼里调配出了不少精油小样，还把它们分装进了徐永提前定制的小瓶子里。 别看她在做起家务来笨手笨脚，调配精油的时候却极为精细，几乎没有出现过疏漏和失误，小手甚至比徐永都稳。 产品的问题初步解决。 徐永也联系好了录音棚和学校的民乐社团。 民乐社团其实挺苦逼的，除了偶尔学校有大型活动拉他们出来亮个相，平时那十几个业余爱好者就只能蹲在社团基地里面孤芳自赏。 拉不到赞助。 也没什么商演的机会。 就连附近居民结婚办事，也只会找社区的大妈乐队，根本不会想到来找他们，毕竟镐京大学也不是艺术院校。 所以，徐永只花了500块钱就拿下了他们，一整天随便用。 录音棚就稍微贵点。 因为民乐社团人多点，所以只能租中型录音棚，一个小时就得600块，不过这点钱对于徐永来说并不算多。 终于一切完备，一行人齐聚长安市古城墙以北的录音棚。 田舒莹已经提前拿到了词曲，私底下练习了两天。 民乐社团的人则只拿到了伴奏曲，暂时还不知道这首歌曲的具体内容，只觉得伴奏曲调中带着一股子浓烈的古风。 虽然和当下流行的那些古风调调截然不同，但听起来却出乎意料的悦耳动听，也不知道究竟出自何处。 “rolling！” 伴随着录音棚配备的录音师一声轻喝。 古筝独奏响起。 一段节奏舒缓的前奏过后，其他乐器逐渐融合进来，汇成一股似是由远及近的音乐旋律。 录音师将监听耳机贴在耳边，轻轻晃动着上半身，束在脑后的脏辫跟着一抖一抖，脸上的表情轻松随意。 他服务过的人多了。 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声音没听过。 几个非专业的大学生而已，能搞出什么东西来，随便糊弄糊弄就可以下班了。 与此同时。 田舒莹早已摘掉了那副黑框眼镜，露出略带了些婴儿肥的甜美容颜，还有那双此刻正充满了光的美眸。 前奏完毕，状态和学校相比如同直接换了个人的她缓缓开口：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嘶——不对劲！ 只这开口的第一句，就令录音师晃动的身子猛然停顿下来，脸上那轻松随意的表情也悄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蹙眉的严肃。 这首歌叫《佳人曲》。 曾经只出现在一部名为【十面埋伏】的电影中。 据说《佳人曲》曾是汉朝音乐家李延年所创，他只靠这一首曲子就征服了汉武帝，让自己meimei入宫成了汉武帝的宠妃，让自己哥哥李广利成了手握重兵的贰拾将军，让李家成了自卫家之后最有权势的外戚。 可惜到了现在，这首曲子的曲调早已失传，只留下了空洞的填词。 而【十面埋伏】中出现的《佳人曲》，也是导演临时找人所创，肯定不是原来的曲调。 录音师有自己的音乐理解，也听过【十面埋伏】版本的《佳人曲》，两者一对比他就可以立刻确定，现在听到的这个版本的谱曲绝对更加厉害！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第二句从田舒莹口中唱出来的时候。 录音师立刻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不仅仅只是更加动听，而是让人忍不住叫绝。 无论是意境方面，还是旋律方面。 虽然完全不符合当今声乐界主流的创作原理和理论，但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和破坏感，只听一遍就令人印象深刻，宛若余音绕梁。 这样的二次创作，简直踏马的绝了！ “……” 就连那些给田舒莹伴奏的民乐社团学生，此刻也露出了惊疑之色，一边按部就班的演奏着，一边面面相觑。 这是只有伴奏时根本听不出来的效果，令人不自觉的陷入迷醉。 这首歌好听！ 是真的难以想象的好听啊！ “Cut！” 录音师忽然喊了暂停。 田舒莹的歌声和民乐社团的伴奏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