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耳语一番
悟空听闻这怪自吹半晌,险些以为他要从开天辟地说起。 他说道,“你这厮原来是那天蓬水神下界临凡,怪不得知我老孙名号。” 那猪刚鬓一脸不忿,他说道,“呵!你这不知好歹诳上的弼马温!当年闯那闹天宫的大祸时,不知带累了我等多少!” “今日来此处又要欺我!吃我一耙!” 悟空不念旧日交情,他举起金箍棒,当头便打。 两者在这黑夜之中,福陵山山坡之上,从这边斗到那边,由那边再斗回这边。 期间闲言未断,互相揭短,火头更胜。 战至天晓。 东方既白。 猪刚鬓手麻脚酸,再不能敌,败阵而逃。 他化作一阵狂风,归入洞府之中,把门关上紧闭,不再露出头。 悟空在洞外看到一尊石碑,石碑上写“云栈洞”三字。 他于门口守着,那怪闭门不出。 他又见日头已然升空,天色大明,他心中思量,“恐师父等候过久,且回去与师父相见,汇报一番,再捉拿此怪不迟。” 行者脚尖点了点祥云,便归于高老庄。 李福与庄内老者青年谈古论今,万事皆聊,一夜无眠,不觉劳累。 他心想这天已大亮,悟空还未归来,不知是否遇到甚么难题。 他正想着,天井之上降落一朵祥云,行者蹦跳下来。 他收藏金箍铁棒于耳内,整理衣衫登上厅堂。 他老远就叫道,“师父!我来了!” 尽管他已是注意仪表,可那些老汉青年,登时吓得伏地不起,连连叩拜。 李福说道,“悟空,回来了。可否饥饿,你我一同吃些斋饭罢。” 悟空连口答应,“好啊!好啊!” 他又说道,“师父!那妖怪之事,乃如此这般。” “他不是甚么凡间的邪祟,也不是甚么山间的怪兽。” “他本是天庭之中,天蓬元帅临凡。” “一不小心,投错了胎,嘴脸像是野猪模样。” “其实性灵尚存,颇通人性。” “他说他以相貌为姓氏,名唤猪刚鬓。” “老孙昨夜于后宅持榜就打,他化作一阵狂风遁走。” “老孙劈那狂风一棒,他便化为火光,隐入他那山洞之中,取了一柄九齿钉耙,与老孙战斗了一夜。” “适才天色将明,他怯战畏缩于洞中紧闭不出。” “老孙本欲强攻,又恐师父疑虑盼望,故先归来通报信息。” 悟空这边说罢。 那边高老太爷上前跪下道,“长老!这般不好!这般不好!” “你虽将他赶走,可若他在你走之后,再次归来,我等又该如何啊!” “索性劳累老爷把他与我捉拿,斩草除根,方才无有后患。” “老夫未曾怠慢二位长老,事成之后,自有重谢。” “我这家财土地,小老愿当亲朋好友之面,与长老立下文书,与长老平分。” “只是切务斩草除根!莫坏了我高门清德!” 悟空笑了,他说道,“你这老儿不知分限。那怪也曾对我说,他虽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许茶饭。” “可他不是白吃白拿,与你之家也做了许多好事。” “你这几年赚下的家资,全皆是他之力量。” “他不曾白吃你家饭食,你又何故如此怨恨于他。” “据他所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把守家业增添财产。” “他又不曾害了伱家女儿。” “这等赘婿,地上难找,天上难寻,也是门当户对,怎算坏了家声?” “听我一言,当真留下他,过个富贵清闲日子,切莫再作妖。” 高老太爷脸色一红,声音却很是坚定,他说道,“长老,虽不算伤风败俗,可名声不甚好听。” “隔三差五,便有人说你看那高家,别看略有田产,却招了个妖怪女婿!” “长老你说,这话儿小老如何听得下去!” 李福这边说道,“悟空,过来!” 行者行上前去,附耳倾听。 耳语一番。 悟空听闻,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口中念道,“原来如此!” 行者说道,“你这老头如此决绝,老孙不好再说甚么。我才与他拼搏一番,摸到了根底,辞去将他拿来与你们看看!” 悟空驾上祥云说道,“高老儿,好生服侍我师父,我去也!”
行者说罢,便不见了踪影。 他跳到福陵山上,到了黑风洞口。 他用那金箍铁棒一顿乱捣,将那两扇门打的粉碎。 他口中叫骂道,“那吃糠的夯货,快出来与老孙决战一番!” 猪刚鬓正在洞内休息酣睡,鼾声若雷,他猛然有地动山摇之感,半梦半醒,以为是地震。 可又听闻洞外有人辱骂他是‘吃糠的夯货’,他恼羞成怒,让不让猪好活了!欺负上家门了! 猪刚鬓拖着钉耙,抖擞精神,出了门去。 他见那洞门粉碎,甚是心疼,他厉声骂道,“你这个弼马温!着实不做人事!” “高老庄之事,与你何干,何故把我洞府大门锤碎?” “你且去看那天条玉律,打进大门而入,该个死罪!” 悟空笑道,“我只是打了個大门,还有说讲的余地。” “你这呆子,强抢人家女子,又无三媒六证,茶红酒礼。” “莫管是这地上法律,还是上面天条,你都是个活该问斩之罪!” 猪刚鬓说道,“切莫乱讲,看老猪这钉耙!” 悟空持握金箍棒架开钉耙说道,“你这耙可是在那高老儿家做工筑地,种菜耙土的?” “这般物什也能当做武器?” 猪刚鬓自豪道,“你认错了!这耙可不是人间寻常物!” “它是那锻炼神冰铁,老君亲自动手锤。” “荧惑添炭屑,身妆六耀星。” “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 “名为上宝沁金钯,进与玉皇镇丹阙。” “因为修成大罗仙,钦赐钉耙为御节。” “举起烈焰并毫光,落下猛风飘瑞雪。” “天曹神将尽皆惊,地府阎罗心胆怯。” “人间那有这般兵,世上更无此等铁。” “随身变化可心怀,任意翻腾依口诀。” “上天贬我降凡尘,下世尽我作罪孽。” “石洞心邪曾吃人,高庄情喜婚姻结。” “我之命运如此苦,你又何故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