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良心
苏州市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院子当中,一个简易木架子,上面躺着一名早已经短气多时的少女。 在他的旁边是一群平日里几乎没干过什么好事的邻里街坊,他们平时靠着小偷小摸,坑蒙拐骗过日子讨生活,所有人都被受害者诅咒过生儿子没**,一顶丧良心的称号结结实实的扣在他们头上,可现在的这一幕,即使说出去了谁又能够相信? 三百,五百,一张张他们冒着被人抓住或者进牢子才赚出来的昧心钱轻轻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红彤彤的百元大钞映人眼球。 谁没良心?和小杰与那群平时所谓的人上人,成功人士相比,谁更是丧良心的贼子? 郭大爷的心情复杂的很,说实话,这群靠着下三滥手段混吃等死的一群街坊渣滓,他虽然谈不上鄙视但也会抱着一种本能的戒备,要不是自家开了一个小杂货铺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们有什么走动,但谁能想到,关键时候却要靠这群人给自己孙女凑集办后事的钱。 老匪和曹枭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街坊帮着郭大爷把小雪送到火葬场火化了,火化炉里面的小雪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堆白骨,所有东西随风逝去,烟消云散。 老匪特意塞给火化场负责人两张红票子,曹枭不明所以,老匪解释道。 “塞点钱一会烧出来的骨灰还能大致拼出个人型,不然就真成一堆粉末了。” 曹枭点点头,瞬间明了。 墓地是买不起了,一群人又帮着郭大爷在周边农村找了一个风水不错的坟地,简单cao办了一下做了场法事,草草下葬。 曹枭站在人群中的那一刻,看着那口不大的薄皮棺材缓放进墓坑,神情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老王头凄凉悲怆的下葬场景,生死两茫茫,无声哽咽。 被人骂成是不要脸的**的街坊站街女哭了,眼神凄惨,触人心弦。 天天在车站骗旅客自己回不去家,没钱买票的张奶奶哭了,哭声压抑。 一个自行车车锁十秒钟就能打开的小王没哭,却红了眼睛,莫名感慨。 这世道,人在做天在看,他们即使丧尽天良,此时,站在那个得叫他们一声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的可怜女孩的坟前,他们可以站的笔直,可以问心无愧。 曹枭先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没想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两个极端的东西在他面前不断的将相呼应,纠缠在一起摄人心神,分不清黑白。 拿出老匪平日里舍不得喝,珍藏了很长时间的好酒,仰面灌下,酣畅淋漓,一股灼热刺的人心肺发痛,辛辣的老酒,曹枭的脑中浮现了很多,薄皮棺材,小雪那张不喑世事却凄惨离世的绝望面庞,郭大爷浑浊双眼老泪纵横的场面,富二代小杰朝着郭大爷踹出去的那一脚,那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脸孔。 也许是酒喝了太多,也许是这段时间被罗汉一顿穷追猛打犹如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所积攒的一口怨气,也许是因为心中尚存的一抹人性,曹枭猛的将手中的空酒瓶摔向地面。 嘭。 酒瓶应声碎裂,残破的玻璃碴子四散飞溅。 红着眼睛的曹枭怒骂。 “cao你大爷的!干你娘!” 夺门而出。 老匪这个时候恰好处理完郭大爷那头的琐事,在大门口正碰上一身酒气红着眼睛的曹枭,急忙一把将他拦住。 “大爷的,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酒味,你干什么去?” 老匪捏住鼻子,一只手抵在曹枭的胸前。 “给郭大爷讨点利息,今天我不弄死那个王八蛋富二代,老子跟他姓!” 老匪也很憋屈,正在气头上,一把推翻脚步踉跄的曹枭,指着鼻子怒骂道。 “报仇?你他妈这是在哪喝了多少假酒?喝成这个样子?你看着憋屈,我这个被小雪一声声叔叔叫着的人就不憋屈?你认识那丫头才多长时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报仇,有那机会我不早下手了?你要是敢把那小子弄死弄残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苏州这块,闯王来了都不见得能保住你!你还想巴巴的去求人家老爷子?” 老匪转身对着傻蛋道。 “先把他拉回去,在大门口算什么事。” 两人拉拉扯扯的将喝高了的曹枭拉回屋子里,一进屋老匪就惊呆了,怪不得这牲口像喝了**一样,妈蛋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的喝了五瓶白酒,就是耗子喝了这么多也敢提着菜刀砍猫啊! 老匪被气的没了脾气,转念一想,这么一个性格的人,真的值得自己跟着打江山鞍前马后么? 平时见曹枭挺能沉得住气啊,怎么今天就犯了糊涂? 曹枭被老匪一顿臭骂也不吭声了,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过孟浪,可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 “你喝多没?还能撑住的话就和你说点事。” 老匪瞥了曹枭一眼道。 曹枭没说话,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我要去金陵办点事,顺带着帮你打听一下金陵罗汉那边的动向,这一趟大约得一个礼拜,这里就交给你了,都是街坊邻居的住着,他们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出了事情我这个匪头也不是白叫的,关键时候就得需要你顶上去,中不?” 曹枭看了看老匪,没言语。 “其实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都是老人了,大家心里都有个规矩和尺度,一般不会有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恩,这个你拿好。” 说完,老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来,上面写了一个电话。 “这是我们这些人的‘供奉’,真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曹枭点点头。 “中。” “恩,我把黄毛带走,这家伙是个刺头,你来的时间太短,不一定能镇住他,傻蛋给你留下,有事可以多问问金子的意思,那家伙学问高,有点本事。” 老匪一边收拾一边道,没拿什么东西,只带了两件衣服,看样子确实很着急。 老匪走后,曹枭喝了那么多的酒本来打算睡上一觉的,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思很乱,一部分原因是郭大爷的遭遇让他很是感慨和不忿,更多的却是因为不知道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而感到深深的迷茫。 上位。 简单的两个字,寥寥十个笔画。得需要多少的打拼,阴谋,算计,狠辣,以及尸骨? 小罗和罗琳自从走后只有小罗给自己发过一个短信,说已经到了老家了,罗琳,则什么也没说。 迷迷糊糊的睡了个天昏地暗,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五斤白酒,铁人也扛不住,曹枭醒来的时候直觉得头痛欲裂,后劲足的很。 正坐在床边抽烟缓劲的时候,房门被一把推开,亮子焦急的闯了进来,大声叫到。 “匪头,匪头呢?” “怎么了?” 曹枭问道,不明所以。 “出事了,我和七哥在世顺路干活,被人抓住了,结果我趁乱跑出来,七哥被人给扣住了。” “被人扣住?是警察么?” 曹枭问道。 “不是警察,是那个叫小杰的富二代。” “小杰?你们怎么和他扯到一起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亮子却焦急的很,不愿意和曹枭多说,只是焦急的满头大汗问道。 “匪头呢,匪头去哪了!” “别他妈喊了!老匪去金陵办点事,这一个礼拜这我说了算,有事你就说,没事滚蛋。” 亮子犹豫了,想要转身就走,可自己实在想不出个什么办法,而且每个月上缴的供奉可不是白交的,现在七哥还在人家手里,多个人出主意总是好的。 “我和七哥在世顺路那边干活,正巧碰上那个糟蹋了小雪丫头的渣滓,七哥非要给小雪出口气,就开了他的车划了他的包,没想到正巧被人家给堵住了,快走吧,再不去就真来不及了。” 一听这话曹枭不由犯了难,老匪走了就留给自己一个什么什么警察的电话号,可现在人家根本就没把七哥送到派出所,看样子是打算私自用刑的意思,怎么办? 心里暗骂老匪刚走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可曹枭还是不得不陪亮子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人给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