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大胆的提议
蛐鸣之夜四下无人，但亭中男女羞涩中带着一丝心悸，四方纱帘悄悄放下，再也看不到亭中人事。 女子需要小小的安稳，男子需要偷偷的心动，二人各取所需，躲在亭中的相安无事。 现在的平静是夏商穿越以来最幸福的时光，这种朦朦胧胧情感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让人心满意足。如果可以，夏商很像伸出手揽住身边女子的腰，用另一只手感受那俏丽的脸蛋儿的温度。可是夏商什么都不敢做，他不明白秦岚为何会忽然对自己如此亲昵，又害怕进一步的动作会打破这一刻的平静，这般借一只手让她抱着，再借一个肩膀让她靠着，真的就很满足了。 “你是赛家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平静被打破，但这样的话让人的心里更暖。 夏商不知该说点儿什么，而秦岚却成了现在的主角。 “我也做过好多年的菜，虽说厨艺不及你，但我能明白菜品是最能反映一个人内心的。无论是第一天的烧鸡还是第二天的米糕，我都能体会到你的心意。你是真正对我好的那个人，也知道你为何对我好。我很感激你……” “少夫人，我根本没做什么。” “你能体会吗？当一个人本来已经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在麻木中度过每一天。偏偏在这时候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可能那光只是黑夜中的萤火，但对于一个处在黑暗中的人而言，那是多么珍贵？你懂吗？” 夏商明白，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此刻只需聆听。 “我家境贫寒，母亲死得早，父亲是个赌鬼，当初为了还赌债要把我卖到青|楼，是我自己跪在赛老爷面前要来伺候赛家少爷的。过门之前，赛家老爷已经跟我说过了，赛家少爷脾气很差，问我能不能忍受。我说可以，只要不被卖到青|楼什么苦我都能吃。这样我才被赛家收留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不管夫君对我怎么凶我都没有怨言。这两年我都很能忍，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能忍住。可是自从见到了你，吃过你给我的食物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坚定了。就像今日这一点小小的委屈我都感觉很难受，想对你倾诉。” 说话间，夏商感觉自己的手背有水滴落下，紧抱着自己手臂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夏商心中默默叹气，语气却保持着平稳：“以后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像现在这样跟我说。” 秦岚没有回答，反反复复地擦拭着眼睛。 “说说你的相公吧？他是个怎样的人？又为何如此对你呢？” “夫君？”秦岚有些诧异，停顿了一会儿方才幽幽叹息：“哎！其实我夫君比我还要苦。真的！你不知道他犯病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恐怕那是一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夫君是个可怜人，从小患病，几乎没有出过那间屋子，连太阳光都没有见过。相比之下，我算幸运的了。至于他为何对我凶？其实不是对我一人而已，他对家里每个人都这般，包括婆婆以及公公。自他懂事起便痛恨家里的每一个人，因为他觉得是家人让他来这个世上受罪，是家人传了他一身痨病。所以他对每个人都有防备之心，或许也只有对我才有那么一丝信任。” “从小都没出过屋子？也没见过阳光？”夏商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这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也难怪有着常人无法捉摸的脾气。 秦岚点点头：“据我所知是这样的。或者应该说是当他病情恶化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房间。痨病一直无法根治，所以大夫建议休养，任何都受不得，平日里少一点走动。于是就一直呆在屋中了。” 听了赛家少爷的经历，夏商早没了嫉恨，更多的是同情。也或许是觉得这样的人对自己造不成威胁，所以才同情。总之，夏商生起了想帮他一把的心思。 用夏商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想，所谓的痨病就是肺结核。 肺结核确实很难根治，夏商也没有良方。但可以肯定这么一直窝在家里，不见风不见光是肯定不行的。对付顽疾，人的意志力、心态、精神面貌、外界环境等等因素都很重要。一直呆在那间发了霉的屋子里，天天闻着那股要人命的臭味儿，就是没病也得憋出病来。 “既如此，为何不让他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说不定他看过世界种种之后脾气也会变得好起来，心中也会少份怨气不是？” “哈？”秦岚惊诧地松开手，抬头望着夏商，“让夫君到外面去？这……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大夫说不可以乱走的。” “大夫？大夫又不是神仙，又不是每句话都是正确的。大夫说不让出去就不出去？他真要说得对，那少爷的病应该早就好了。既然一直没有治好，说明大夫的话不能全信。相信我，试着让你相公出去走走，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秦岚还有些忌讳，“依我看他恐怕不会……” “明日我便要出去走走，要不带着你相公，咱们一起出去如何？至于如何说动你相公，此事交给我可行？” “那明日试试再说吧。” …… 夏商和秦岚在后花园小亭中幽会至深夜，分别后各自回屋睡觉，没多久便天亮了。 清晨，夏商精神抖擞，难得的一日休息必须要以最饱满的姿态应对。 出行前，自然不会忘了昨夜跟秦岚的约定。先到赛家少爷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 秦岚也是一样，早早地梳妆打扮齐整，脸上的微笑满满的都是期待，见着夏商甜甜地道了一声：“你来了？” “怎样？跟你相公提过没有？” 秦岚有些尴尬，忸怩地低下头：“没……没呢……”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说？” “还……还是你说吧。” 看得出，秦岚对夏商的提议有些忌讳。但夏商毫不在意，大步走进屋子，扯着嗓子道：“少爷，快起来，今日到长安城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