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薯片
话中大部分内容桑桑都听不明白，但最后一句诗却让她眼睛一亮：“人世间，只婵娟一剑，磨尽天下英雄。你不但会做菜，还会作诗？” “一点点而已。” 夏商说得轻松，在桑桑心中却不那么简单：“一把菜刀都能配上一句这么有韵味的诗，还说会一点点？” 嘀咕着，桑桑目光左右扫视，忽见厨房角落里堆着一些沾满泥土的不规则球状物体。 “那是什么？” “土豆。” “土豆？又是你弄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桑桑姐，这可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土豆能供给人体大量的热能，可称为‘十全十美的食物’，可作主食，可做配菜。更关键的是它容易栽种，且收成极好，若是大规模栽种，咱们大唐以后就不会存在饥荒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口说无凭，我给你炸成土豆片给你尝尝。” 夏商现在兴致正浓，准备大展身手，可是桑桑却想到了外面种植的辣椒，心说这土豆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放心，这土豆绝对没有一丝怪味。” 说着，夏商挑了一个大土豆，放在手中稍微掂量了几下。然后用手中菜刀削皮。 这个过程没什么特别，却让桑桑目不转睛地看着。 此时夏商似乎有些不同，削皮的过程没有华丽的动作，不紧不慢之间却显得很有节奏，尤其是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能看到一个男人胸有成竹的模样，淡定的脸色仿佛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对待任何事情都那么无所谓。 削皮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桑桑还望着夏商痴痴地发愣。看到桑桑的表情，夏商笑了笑，自顾自地将削好的土豆放到菜板上。 动刀之前先在锅中烧油，随后的切片过程更是行云流水。 有了自己熟悉的厨具，夏商显得更加自信，每一刀之间的间隙完全一致，只听菜板传来很有节奏的哒哒声。 “嗤啦……” 温油爆鸣的声音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桑桑。桑桑这才看到夏商将那金黄色的土豆片到入油锅。平静的油锅立即翻了油花，像是平静的湖面下忽然多出了无数条小鱼。 土豆入锅不足一秒，夏商瞬间将其全部捞起。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有的土豆片只是在油锅里涮了一下，让人不得不担心这样真的熟了吗？ 桑桑凑近了些，看着漏瓢中，还有很有油在往下滴，而那些土豆片似乎没有变化。 可就在这时变化忽然出现！ 离开油锅的土豆片本事金黄透明，却在桑桑的注视下一点点泛白，平整的表面也开始弯曲，一个个像是活了一般，很快就成了拱形。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每一片土豆呈现出的形状都一样，连弯曲的角度都相差无几。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油温。”夏商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将一片土豆送到桑桑面前，“尝尝吧。” 桑桑接过土豆片，细细打量了一番。如果不晓其中过程，光从卖相来看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入口之后，那松脆的口感和四溢的芳香立即让桑桑瞪大了眼睛！ 这是从未有过的新奇口感，土豆中含有的大量淀粉刺激味蕾神经，让人情不自禁得分泌着唾液。 一片入腹，意犹未尽的感觉让桑桑变得充满期待，期待着第二片！ 看着桑桑渴望的眼神，夏商笑了：“诺，都给你，我知道一片是不够的。” 任何朝代都一样，没有人能抵挡薯片的回香之感，尤其是对年轻姑娘而言。 连桑桑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样东西会让自己如此垂涎，尝过一片之后，光看着这些金灿灿土豆片都口水横流。 第二片、第三片、第四片…… 桑桑的动作越来越快，小小的薯片像有魔法，控制着桑桑不断进食。 当厨艺达到极致，确实有人能通过食物来控制人的精神以及动作，但并非现在这样，因为桑桑脸上洋溢着的是幸福，那是被美食冲击味蕾而失了方寸，这是对厨师最大的肯定。 看着桑桑满足，夏商也欣慰地笑了。 乘着油温还好，夏商又切了几个土豆，待桑桑吃完，新的薯片又好了。 “现在相信土豆不是一般的事物了吧？” 桑桑没说话，只是看着新出锅的薯片咽口水。 夏商哭笑不得：“好了，这些你拿回去当零食吃。这毕竟不是饭食，一次吃多了也不好，油炸之后的薯片可以保存很久，晚上饿了就吃一点儿，没了再来找我。” “嗯。”桑桑脆生生的应着，掏出手绢将薯片小心包好。 “不生气了？”夏商没来由地忽然问了一句。 “啊？”桑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俏脸瞬间通红，细密的汗珠从鼻尖冒了出来。 “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 接下来的两日赛家渐渐平静了，除了后院废弃的菜园里每日都会多出一些新奇的蔬菜之外，家中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到了第三日，宴席的菜肴已经确定完毕，此之前要然大夫人先试吃。 这是赛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对宴席上的菜肴每个人都很好奇。而更让人好奇的是，整个试吃过程在绝对保密的环境下进行，除了大夫人和夏商，家中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宴席上的菜是什么。大家唯一知道的消息便是大夫人在试吃之后是流着泪出来的，那模样不晓得是生气还是感动。然赛家下人连续几天都在猜测试吃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算试吃之时让大夫人流眼泪，但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意。很显然，大夫人已经同意了夏商的打算。 过后四日便是发邀请函，期间并没有什么风波，只是请帖中提到的一匹花锦子为彩头引起了一番一轮。 所邀请的人除了京城中跟赛家有合作的商户之外，还有一些受过赛家好处的官员。总共二十二人，但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会赴宴却是不得而知。 确定都有谁会赴宴也是赛家办宴席的目的之一，凡是应邀赴宴的人便还有可能继续保持合作，而那些不赴宴的就只能断绝来往了。 由此便可认清赛家面临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