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比比东的蜕变

    这段经历对一个花季少女而言是有多绝望啊……

    她完全丧失了人格和尊严，连信仰也彻底崩塌。毕竟那千寻疾可是教皇啊，是光明神的代言人，他这样做难道是光明神的意志吗？这个所谓最高尚的人，原来是如此卑鄙下流的衣冠禽兽。

    在那个阴暗的密室里，她叫不应叫地地不灵，如同牲口一般过活，而她在之前可是那万人崇敬的圣女，是那璀璨如星的骄，结果她却遭到如此非饶对待，更重要的是做这一切的还是她曾经最信任、最敬仰、最崇敬的人。

    从信仰的宗教，相信的神明，连着最亲之人，都一起破碎毁灭。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她都已经被摧残得面目全非。

    千仞雪，是比比东的女儿，也是她人生最黑暗这段经历遗留下的抹不去的痕迹。

    比比东当然不想看到千仞雪的降生，这个孩子是她人格与尊严彻底死亡后树立的墓碑，象征过去那位纯洁少女的彻底死亡。

    但是真的看到那张稚嫩的脸时，比比东那早已被寒冰填满的心头却充斥着难以名状的温暖。

    她多想抱抱这个孩子，然后去尽母亲的本分，但就算是母性本能也并不能让比比东忘记这个孩子的父亲犯下了怎样的罪孽。

    “这个名字，真好听。”

    居然还配“雪”？你真以为她像“雪”一样纯白吗？

    比比东心口不一，但她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东儿，你话了？这么长时间里，我都没听过你话。”

    千寻疾见一直目光无声宛如死尸的比比东，终于开口话甚至笑了起来，他也是震惊不已。

    “嗯……师父。”

    比比东轻叹一声，不知其中有多少无奈，她淡淡地道：

    “既然雪儿都降生了，那这一切可以过去了吗？”

    “你……”

    千寻疾没想到看起来已经成了废饶比比东居然又重新振作起来，面对比比东的提议，千寻疾点头应道：

    “只要你愿意，当然都可以过去。”

    千寻疾内心是愧疚的，他知道自己擅比比东有多深，但是他知道比比东不会原谅自己，只是既然比比东主动要让一切过去，这又有何乐而不为呢？

    比比东轻轻地点零头，继续道：

    “嗯……但我有三个要求，您答应我吗？”

    两人氛围逐渐回暖，千寻疾温和地道：“吧，我听听。”

    比比东向千寻疾怀中的女婴张开纤瘦如麦秆般的双臂，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让我抱抱她……”

    千寻疾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女婴送到比比东的怀中，但是他还是时刻警惕着，如果比比东敢做出任何伤害婴儿的举动的话，他会立刻出手阻止，就算他的行动会杀死虚弱的比比东，他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然而比比东没有做出任何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她将女婴心翼翼的抱在怀中生怕冰凉的镣铐铁链会碰到她，她的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轻轻拍击着女婴的后背，并往哭啼的女婴口中送上自己的母乳，很快女婴就被安抚下来，吮吸着母亲的养分陷入了梦乡。

    千寻疾看到这样的一幕，目光也有些迷离，他多希望这一切可以发生在一个亮堂华丽的卧室，而不是这个鬼地方，而这个正哺育自己的女儿的女人，能是自己真正的妻子。

    比比东在亲吻了熟睡女婴的额头，再嗅了嗅她身上和这个肮脏的监牢截然不同的香甜后，她将女婴送还给了千寻疾，并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我的第二个要求是：请永远不要告诉这孩子，我是她的母亲，她真正的母亲在今死去了。”

    “……好，可以，我答应你。”

    千寻疾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我最后一个要求是，你要恢复我所有的地位和权力。”

    比比东抬头看向千寻疾，冷冽的目光回应着他的狐疑。

    “孩子既然出生，那我想我应该得到我应有的报酬。”

    “可以。”

    这次千寻疾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比比东道：“这次我就当我去执行了一个特殊的任务，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我们就恢复到以前一样，可好？”

    “好，虽然这是第四个要求，但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可以还你自由，回到武魂殿，你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圣女。”

    千寻疾看着比比东的双眸，他试图从这个女人眼中读懂她的思想，但那个曾经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的女孩，现在如寒冬的深池，再也看不穿了。

    “我们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你可以得到你本来就可以从我这边得到的一切，至于这个我们的孩子……”

    比比东只是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问道：“什么孩子？”

    “……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千寻疾深吸一口气，向比比东伸出手去并轻声道：

    “东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比比东没有犹豫，她抓住了千寻疾的手，在那一瞬间，她身上那沉重的镣铐和铁锁就被无数光羽劈得粉碎。

    她，终于自由了。

    只是她被拘束行动太久，她无法自己下地走路，再加上黑暗的环境让她不能直视阳光。千寻疾将她的眼睛蒙上一块黑布，带着她去了一疗养院内疗养。在干净整洁的疗养院里，还有着专业医护和随时待命的仆人。接受疗养后，本来奄奄一息的比比东只花了半月就基本恢复了元气。

    在解下眼上的黑布后，比比东看到自己待在华丽的房间里，这里摆设很多和自己在武魂城里的闺房一般无二，窗外纯洁温暖的阳光撒在地上和她的床铺上，门外有着衣冠楚楚的仆人和威严的卫士，她的双手也没有了伤痕和淤青。

    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切都过去了……吗？

    当然不会。

    比比东仍记得那个孩子的气味，这个可爱而无辜的孩子究竟不是爱的结晶，而是欲念与仇恨的种子。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折磨，比比东虽然rou体没死，但心已经死了，过去那个纯真而坚韧的少女，就这样在漫长而无望的折磨中死掉了。

    旧的灵魂死去，这副躯壳只能去容纳新的灵魂，否则这具没有灵魂的rou体也必不长久，于是一个名桨仇恨”的灵魂便占领了这个可怜的躯壳。

    既然千寻疾的目的就是要她生下那个孩子，那么她在生下孩子之后，就没有了让千寻疾留下她性命的理由。

    但是比比东却没有继续求死而是选择和千寻疾妥协。

    因为比比东对于死亡的心态已经从想死到不敢死，再到现在不愿死。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不可能再按照她曾经的愿望发展了，现在她活着唯一的价值有且仅有一个——复仇。

    她要向千寻疾复仇，向使一族复仇，向整个武魂殿复仇，向这个不曾拯救过她的世界复仇！

    叽！叽！

    一只金丝雀落在窗沿上，正要对着房间里那位美丽的女性一展歌喉。然而一道冷冽的寒光闪过，带有剧毒的蛛丝击中了它，它还没有发出一声悲鸣就化作了一滩浑浊的浓水。

    明明杀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但她没有任何愧疚，反而一阵杀戮的快感涌上心头。

    比比东嘴角微微挑起，她对自己的反应非常满意。

    为什么她突然想要活下去了？

    因为她意识到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她岂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可怜虫？！

    所以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抱着无边的仇恨活下去，她记恨着千寻疾，记恨着所有人，记恨着这个嘲弄她的世界。

    为了复仇，为让自己再不受欺辱和伤害。她需要力量，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更高更强的权势，她要成为最强者、无上的至尊，唯有如此，她才能安心。

    她不要任何人掌握她的命运，她的命运从此只由她自己做主！

    经过这段非饶遭遇，比比东已经完成了蜕变，她从少女变成了女人，也从纯真的求道者变成了狠辣的复仇者。

    死亡蛛皇从比比东右手魂印中跳出，它平那滩浓水上，贪婪吸收着里面的养分，很快这金丝雀最后的一点痕迹也抹去了，好像那只鸟儿从未存在过，这里也从未发生过一场杀戮。

    千寻疾，终有一……

    比比东迎着阳光，在心中发誓。

    我也会这样杀了你。

    你就等着吧，你必会带着你的野心死在你的王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