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完结篇
“娘娘，造成他如今这般模样的人，难道不是你们吗？” “……什么？” “慕承宣自出生起，您就没有好好看过他吧？因为你的目光只有他的四哥慕承远，只有那个皇位。就连皇上宠爱他，也只是利用他对付您。 他也不想的，他也不想这般残忍的。 可是你们一个个都在逼他，逼他狠，逼他疯。 他明明只想要父母的关爱，只想要你们多看看他，哪怕只是一天的疼爱，他也不会变得如此模样。” 皇后被说得一时懵了，缓过来后，变了脸色，“大胆，秦落，我北朝的政事岂是你能评论的？别忘了，这里不是南朝，没有宠你的南朝皇帝。” 我站了起来，“不用靠他，我就是底气。你知道这次战争，因为我的计策，少死了多少人？你知道现在现在军中有多少人崇拜我？这些你不知道，你也不必知道。” “但是，我想问您。”我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她的眼睛质问，“你知道慕承宣在军中有多难吗？他每天忙于军事，cao于商讨，每天忙得饭都吃不上几口。而每一次打仗，他回来只是草草处理好伤口，便又开始继续处理军务。 但是这些你问过吗？你什么都没问，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她不是你从小培养的皇子，他就可以被抛弃，他的这些努力就可以彻底无视。 我就想问凭什么？凭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吼了出来，眼眶微红，嘴唇颤抖。 皇后也被我彻底激怒，想甩我一巴掌，我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闭了眼。 但一阵劲风吹过，脸颊却是无感。 我睁开了眼，看见慕承宣站在我的眼前，抓住了皇后的手。 他仔细瞧我，见我没事，才松开皇后的手，将我往后揽了几分，退到安全的距离。 “慕承宣，看看你喜欢的姑娘，就是这般没有礼数，竟对长辈大吼大叫。” 慕承宣闻言讽刺一笑，“你还算是长辈？” 皇后脸部瞬间狰狞，“滚，都给本宫滚。” 慕承宣也收起了表情，拉着我离开了。 一路上，慕承宣都没有说话，气压很低。 我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他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我，“道歉做什么？” “我不该对你的母后大喊大叫……” 他好像弯了腰，靠近了我几分，“落落……” “嗯？” “你抬起头，我看看。” 我没抬头，只是沉默。 良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勾起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刚刚神情太过激动，我的眼眶已经红了，甚至眼角都有了湿意。 他温柔地给我拭去眼角，低声道：“落落，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我愣愣看向他，就落入了那双包含温柔的双眼，那就像是一股温泉，把我团团包围，爱意顺势缠绕着我。 我一下子摒住了呼吸，片刻后才开口：“是。” 他轻轻笑了笑，在月光下，他像是个精灵一般，低声喃喃诱惑着我，“怎么办，落落，我想亲你了……” * 一炷香后，我在皇宫前和等我许久的大哥汇合。 他看着我，好奇问：“落落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解释道：“可能酒喝多了。” 大哥轻轻嗯了一声，没多在意，“快上马车吧，我们回去了。” 我道了声好，转身上了马车。 幸好天色昏暗，大哥只是看见我的脸颊变红，要是再亮些…… 我摸了摸自己的唇，突然觉得脸颊更热了。 忍不住抱怨慕承宣发疯，但不可否认的是，心里泛起了甜。 我掀开窗帘，望向窗外，看了一会后，不禁心想北朝夜色真好看。 * 那件事过去之后，古燕如被古将军禁足在家里，并抄女经十遍。 而北朝也和我朝商量好后续之事，大哥也准备启程回朝。 我知道时机来了，便托人找了一个和我容貌相似的女子，假扮是我，和大哥离开回了南朝。 大哥也是知道此事，只是说了句多保重，便带人归朝。 从此，十一皇子的府邸多了一个幕僚——方竹先生。 而自此次战事之后，朝堂上又有一些人瞬间倒向了慕承宣，但他知晓后，并没有什么情绪，依旧按照他的节奏开始争权。 期间，我也尽量帮着他，没有我的用武之地时，便待在府里。 他怕我无聊，给我寻了许多有趣的杂书以及兵法给我消遣。 甚至他有时还会特意空出时间来带我去逛逛。 我劝他，认为现在正是争权要紧之时，不必分心照顾我。 他却不苟同，“我是第一次喜欢人，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会用心去爱你，这是我的态度，也是我的责任。” 我笑了笑，接受了他的照顾和责任。 我知道他终会登上那个位置，我们之间也会结束。 我垂下眼帘，所以，就让我贪婪一会，享受这片刻的温柔吧。 就这样，半个月后，到了我的生辰。 我有点恍惚，想起之前那次不开心的生辰，发现心里并没有以往的那般难受和失落，而是略微感慨了一下，便过去了。 我也没有告诉慕承宣，因为他现在比之前更忙，不想为了这个小事耽误他，想着和小桃吃完长寿面，就算是过了。 下午，小桃愁着脸看着我，“小姐啊，你的生辰就这么过了啊？” 我不在意：“我都过了多少次啦，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过什么生辰。” 小桃撅着嘴，哼哧哼哧道：“那小姐不如下午去逛逛吧，总不能干在家里。” 我想了想，觉得出去散散心也好，便同意前往。 小桃明显很高兴，拉着我给我梳妆打扮。 我无奈道：“只是随便逛逛，不至于精心打扮吧？” “小姐！”小桃反驳着，“我们女人要一直精致着，不光是给别人看，自己也是赏心悦目的啊。” 我无话可说，仔细想来，觉得也是，便由着她搞去。 等打扮完，我还没来得及看自己，就被小桃推进去换衣服，然后火急火燎地从后门去了街上。 这丫头也不知今天中了什么邪，一直拉着我买买买，但凡我看了一件东西超过十秒，小桃便立马包了起来。 我拉着她，怀疑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她挠了挠头，转移视线，“就之前攒的，想着今天小姐生日，小桃想给你买好的。” 我心里一暖，刚想说什么，又被拉着跑。 “小姐小姐，这个好看，快来。” 我无奈一笑，跟在她身后，“来了。” 我们就这样逛到了晚上，也是到了晚膳的时间，便打道回了府。 回到府中，杨伯见到我们，上来拿走我们买的东西，道：“小姐，饭已经备好，请去用膳。” 我微微颔首，去了大厅。 今天晚饭做得挺多，也做得各式各样，有的看起来很精致。 这时慕承宣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穿的比以往要正式一些，看得出来，衣服是新做的。 我愣愣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我的眼睛依旧闪闪发亮，“快吃吧。” 我应声坐下，他给我端来一碗面，“这是……府里新做的面，你尝尝。” 我看着那碗面，卖相算不上好看，但我却觉得十分有食欲。 我尝了口，垂下眼帘，很像那日他给我做的面。 慕承宣紧张看着我：“怎么样？好不好吃，不好吃下次就不让他们做了。” 我笑了笑，“很好吃，我很喜欢。” 他咧嘴笑了，又给我夹了很多菜，我都吃了下去。 我不着痕迹看了眼他下颌处那不显眼的面粉，发自内心地笑了。 饭后，他带着我坐上马车，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我说了声好，静静跟着他去了目的地——寺庙。 我跟着他进了庙里，发现里面在等着我们的竟然是住持。 住持见着我们，先是问了句好，接着带我们进了里面。 虽然现在点了灯，但这里面依旧很昏暗，好在住持带我们去的地方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等到地方时，我突然愣住了。 一尊佛像前面到处摆着灯，太多，以至于亮了一大片。 我看向慕承宣，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就给你求了个长生灯，在佛祖庇佑下，可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 我怕我一开口，就泻出我的哽咽。 一旁的住持突然开口道：“慕施主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来寺里祈福，求了个长生灯，日日为您求平安。” 我的手颤了一下，难怪，难怪，前几日他走路的姿势会奇怪，原来是，原来是…… 思及到此，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瞬间就慌了，连忙给我擦眼泪，“怎么还哭了？” 我摇了摇头，哑声道：“谢谢你，慕承宣。” 他送了口气，“没事的，只是个长生灯。” “我只希望我的落落能够一生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那日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是近了，又好像是没近。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之间一直有个名为暧昧的丝线牵扯着，这个丝线岌岌可危，随时可断。 但现在到了慕承宣争权的关键时刻，我们都默契地没提结果，也没提我离开的事，像是平常夫妻一般，过着忙碌而又开心的日子。 终于没多久，皇帝病重，召集一众皇子进了宫。 我知道马上一切就要结束了。 皇帝身边安排了我们的人，无论皇帝怎么想，结果都只会是慕承宣一人。 即使没成，我们也留了后手，足以让慕承宣登上皇位。 我脸上带笑，看着慕承宣进了宫，便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小桃看着我，心里不忍：“小姐，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吗？” 我顿了顿，“留在这里又如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不合适，我总该要回去，他也是要登位的，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小桃的脸皱在一起，虽然她都知道，可是看着小姐心里难受，自己也很难过，但她终究没说什么，默默收拾东西。 无论怎样，小姐在哪，小桃就在哪。 另一边，慕承宣淡淡看着对面的两位哥哥，两人面色都不太好，斗了这么多年，竟还是败了。 慕承宣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问身边的杨伯：“落落如何？” 杨伯也笑笑，“估计是在看杂书。” 慕承宣点头，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顿，他偏了偏头，问道：“落落的杂书前几日便捐给了小孩，何来的杂书？” 杨伯心里一慌，低头道：“这，可能是新买的。” 慕承宣目光一寒，“杨伯，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杨伯头低的更深了。 慕承宣侧着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落落走了？” 杨伯闻言激动抬起头：“殿下，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不可因此让所有努力毁于一旦啊。” 慕承宣面无表情，没说话。 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监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皇旨。 毫无疑问，慕承宣是新皇。 杨伯怕慕承宣会做什么傻事，在后面一直喊着殿下。 慕承宣看着皇旨，眼里晦暗不明。 * 等东西收拾差不多后，我也收到了皇宫内线的传报，慕承宣的皇位算是稳了。 我放下心来，坐上马车离开了北朝。 等到关口，我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我其实很想再看一眼慕承宣，我想把他刻在我的脑海里，刻在我的心里，尽管，我的心里已经全是他。 但还是不舍。 我舍不得他留给我的温柔，他给我的偏爱。 舍不得王府，舍不得胡嬷嬷一众人。 但…… 我看了许久，才放下帘子，下定决定吩咐道：“走吧。” 我闭上眼，不愿再去想，狠下心来去割舍。 马夫应了声，刚喊了句驾，后方就传来一阵喊声。 “落落，落落……”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不确定看向小桃。 小桃似乎也难以置信，想挑起窗帘去看。 但那一刻，我的心里竟奇妙的感应到，那就是慕承宣的声音。 我立即叫住车夫，并迅速跳了马车，还差点绊倒，但我已经注意不到了，我满心都是那个少年。 果然，是他…… 远处夕阳下，一个少年身着玄装，骑着马，向着我策马奔来。 我愣愣看着他，像是被定住一般，静静等着他跑到我的身边。 少年迅速跳马，带着远处的寒意，和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意不断碰撞，让我心动不已。 我问：“你不是……” 他道：“没有。” 我不解，“可这不是你最在意的，最想得到的吗？为此你还付出了这么多？” 他说：“我本就不在意皇权，我只是想证明给我父母看，而我在意的，现在已经有了。” 我愣愣看着他，他也温柔注视着我，无需多言，一切尽在我们的眼神里。 我笑了笑，抱住了他，他回抱住我。 我们在夕阳下接吻，那般肆无忌惮。 他说得对，我们的结局不一样。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我们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