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围魏救赵
朱允熥破口大骂,抬脚踹了过去。 “这一群莺莺燕燕,这一大桌美味佳肴,哪样不顶寻常人家一个月的花费。” “还忠于职守,你他娘的咋好意思出口的?” “你知不知道,你把外面百姓不分青红皂白拒之于门外,正好让他们投了乱民。” “你这不是帮那些乱民壮大力量的吗,孤看你才那个最大的细作。” 朱允熥手都握到身上配的军刀上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胡恒是该死,但不能这样死。 若这样死了,是达不到必要效果的。 “来人!” 朱允熥冷冰冰的,大喝一声招来了虎威营军卒。 “把胡恒拿了。” 很快,胡恒被反剪双手按倒在地。 “殿下饶命...” 胡恒被军卒控制着,当即就急了。 “你们呢?” 朱允熥也不搭理他,转而问了现场的其他几人。 “人潘宝才。” “人杜正禄。” “人谢日清。” 朱允熥拉了把椅子,往三人跟前一坐。 “干啥的?” 三人相视一眼,支支吾吾道。 “经商。” 瞧着商人一身绫罗绸缎,怪不得不敢痛痛快快呢,朱允熥莞尔一笑有些意味不明。 “商人好啊。” 这一笑,三人更胆颤心惊了。 哪知,朱允熥却不往下继续了。 起身站起,沉声下令。 “胡恒身为一县父母官,不顾朝廷隆恩于,亵渎自身职责,不管百姓水火,实乃不忠不义罪大恶极。” “立刻枭首示众,告示陕西各县,家产全部充公,家卷变良为奴,世代不得更改。” 一听这,胡恒吓尿了。 赶紧连连叩头,不断的求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下官知错了,官知错了。” 见朱允熥不为所动,胡恒很快又搬出了律法。 “下官的官职乃朝廷所授,殿下虽是太孙对下官怕也没有生杀予夺之权。” 律法倒是挺熟,咋不知做个好官。 “这个呢?” 朱允熥不苟言笑,拿出了金牌。 幸好出来的时候老朱把这东西给他了,没有这东西他是也敢杀个知县,但有了这东西会让他的行事多几分服力。 看见金牌后,胡恒立马蔫了。 “带下去!” 在胡恒被像拖死狗似的拖走,朱允熥很快便下邻二道命令。 “传令下去,陕西各县在城外搭建帐篷收接灾民,凡到本县地界的,不管是否属本县之民,均不得饿死一人。” 胡恒做的是挺拉跨,但理由还是很有道理的。 要真大开各县城门接纳灾民进城,还真有可能混进乱民,从而致使他们里应外合,攻占了县城的。 “另外,向乱民发出告令,田九成之流聚众叛乱夺城略地杀官害民理不容,终有一必将会被朝廷尽皆剿灭。” “不想与之陪葬的速速投降,朝廷恩德招诛贼首胁从不究,若再执迷不悟。朝廷大军所到之日必是他们掉脑袋之时。” 听到这,陈集上前。 “这告令一出田九成想不知道殿下在沔县都不成了,要是他拼尽全力攻打,仅凭虎威营和城中守军怕很难抵挡。” “殿下要不还是去汉中吧。” 陈集两次相劝,朱允熥始终没有听从的意思。 “整个陕西让胡恒之流搞得已经丧失了民心,只有孤在沔县,这两道命令才会更让百姓信服。” “孤要躲去了汉中,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耿炳文的大军用不了多久就到了,田九成自保还来不及,必然不敢把兵力全折损在沔县。” “皇爷爷和父亲是不和你啥了?” 之前出来的时候,他也曾做过不少冒险的事情,陈集可没像现在这样婆婆mama反复相劝的。 “太子,让卑下护好殿下,不到万不得已,不让殿下轻易涉险。” “太子还,就不给卑下单独授命强制阻止殿下了,太子殿下决定的事情,即便是太子在也拦不住。” “所以就只让卑下多劝劝殿下,即便是朕要涉险必得是深思熟虑之下的,而不是脑袋一热下的冲动行为。” “太子,冲动做错来的事情往往都会后悔,陕西局势混乱,殿下的一个冲动或许就要搭上性命。” 他就为啥走的时候朱标没要让他注意安全,原来是付诸在实际行动,都已经提前叮嘱过陈集了。 “孤知道。” “孤会心应对的。” 朱允熥应下陈集,承了朱标的关牵 随后,扭头问道:“你们呢?” 潘杜谢三人相视一眼后,潘宝才最先开了口。 “胡恒要请人几个吃酒,他是官人是民,他有命人哪敢不应。” “是啊,是啊...” 一瞧潘宝才找出了理由,杜正禄谢正清立马附和了起来。 “呵!” 朱允熥咧嘴一笑,道:“胡恒现在怕还没死,要知道你们这么快把锅甩到他身上,你们猜他会不会拉你们一起去垫背?” 胡恒颠倒黑白的能力可不低,没有咬出他们三个,完全是没给他留时间。 要是有时间,哪怕不会给自己带来啥实质性的利益,恐也不会让他们三好过。 听罢,三人顿时比哭还难看。 “朝廷有令,商人不得着绫罗绸缎,你们这可违逆的厉害,孤记得有人曾因穿了靴被砍掉双足。” 当初他们三支支吾吾不敢明自己的身份,必然就是知道他们衣服穿得不太合适了。 凭他们和胡恒的私下往来,还有他们穿衣上的越制处理他们,并不是最佳的效果。 只有让他们出出血,把陕西目前的这种乱局平息了方才为上上之策。 商人见的市面多,且又心思活泛,朱允熥只不过刚问了两句,潘宝才便主动开了口。 “殿下是要接纳灾民吧?” “人愿意和杜正禄还有谢日清联络县里的一些富绅在城外搭灾棚,协助殿下赈济灾民。” 潘宝才这么一,杜谢二人脸上稍稍抽搐,最终倒也还是答应了。 “好啊!” “三位有这心是个好事,那就辛苦三位了?” 朱允熥微微一笑,三人连连摆手。 “不辛苦,不辛苦。” 相较于性命,钱财真不算啥。 “那人去准备了?” 潘宝才试探的问了句,生怕朱允熥返回了似的。 “找几人去帮三位东家的忙。” 朱允熥没直接回应潘宝才,而是直接冲旁边陈集吩咐了句。 帮忙是真有其意,同时也是防止三人偷jian耍滑,使啥幺蛾子。 三人被一队军卒领着从县衙出来时间,正赶上胡恒被砍。 刚刚还一块吃饭的人,转眼之间就掉了脑袋,三人被吓的腿都软了,即便是之前真有啥湖弄的意思,现在也全都打消了。 知县都砍就砍,他们又算个啥? 在朱允熥的强硬手段下,各县灾棚建倒是建的很快。 除沔县之外,大部分都是从各县官仓调的粮。 这么紧急的情况,那么多百姓都等着吃饭呢,又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和那些一毛不拔的的商贾要粮。 “殿下,这是于指挥使送来各县赈灾的情况。” 自砍了胡恒后,朱允熥便征调沔县县衙做了行辕。 朱允熥正盯着陕西舆图,考虑平乱之后该如何收拾残局的时候,陈集把于广勇的奏报送了上来。 于广勇目前的任务远比陈集庞大,他不仅要调查陕西藩王官员卫所士绅所存在的问题,还要把各县的赈济情况每一报报到朱允熥这里来。 接了陈集手中奏报,朱允熥的眉头渐渐紧锁了起来。 “这才多久,人数就攀升了这么多,冒吃赈济粮的怕是不在少数啊。” 陈集点零头,回应了朱允熥。 “尤以沔县略阳徽州一带人数攀升的最快,这正是田九成活动猖獗之处,会不会是他派下的乱民。” 都起兵造反了,还敢来吃官府的赈济,这胆子怕是大到没边了。 不过,都敢造反的人,岂会有胆的。 朱允熥把奏报扔到桌上,不忿道:“那还用,肯定是夹杂乱民了,田九成倒是好算计,让官府帮他养兵。” 陈集想了想,道:“现在城外百姓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要是出面缉拿的话,势必会搞得人心惶惶。” 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既是要招抚,就更不能随便抓人了,他们之所以从贼,不过就是不信任官府,一旦抓人更会把那些人推到田九成身边。” 这都是些实际存在的问题,没有一个是空xue来风的。 陈集抛出问题后,又有些惆怅道:“目前好像并没有合适的解决之法,田九成怕正是赌官府不敢撕破脸,这才敢把人派下来吃官粮。” 不管咋,田九成敢这么做,就明他还挺有胆识的。 “耿炳文来信,最多再有十日便能到了,前面这么长时间都熬过去了,也不差这区区十几日了。” 朱允熥长舒一口气,倒很快接受了。 “孤派人缉拿吃官粮的人,就可让剩下的人死心塌地跟着他对抗朝廷,而孤若是置之不理,便正好给他养了兵。” “无论孤最后咋做,都是他占便宜了,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朱允熥给自己倒了杯茶,优哉游哉抿了一口后。 这才,又道:“我们也找几个人混入田九成那儿,耿炳文快要过来了,正好先过去开开道。” 一听这,陈集豁然开朗。 “殿下英明。” “殿下到了陕西的消息田九成肯定已经收到了,马上就要和朝廷交战了,他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招兵买马。” “这种情况下,往他身边安插个人并不难,属下这就去办。” 陈集领命后匆匆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和潘宝才撞了个满怀。 知道陈集是朱允熥贴身护卫,潘宝才苦大仇深的的脸上挂起一抹难看的苦笑。 随即往后一退,给陈集让了路。 “陈指挥使。” 介于潘宝才三人这段时间表现还算不错,的确是出了大力气搭灾棚赈灾的,陈集对潘宝才也还算客气。 笑着打了声招呼,道:“潘东家。” “殿下在里面,潘东家过去吧。” 其实,潘宝才他们三倒想不尽心,但胡恒脑袋就在城门口挂着,他们灾棚就在不远处,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 那东西就像是催命符似的,他们尽心尽力之中,都时长感觉后脖颈发凉的厉害,哪还敢有丝毫不尽心。 今要非万不得已,打死他都不敢过来的。 杜正禄和谢日清那两狗东西,好的一块过来的,临到门口又反悔变卦了。 反正今他要是活不了,他们两也别想能够独善其身。 “拜见殿下!” 潘宝才才刚走到门口,便冲朱允熥见了大礼。 “潘东家啊,请坐。” 朱允熥微微一笑,抬手招呼了句。 潘宝才也不挪窝,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了大半,道:“人灾棚搭了快十了,耗粮已达近百石之多,这几涌过来的灾民越来越多。” “真不是人不愿继续往下赈济了,人家中只是稍有薄财,实在是经不起继续往下了,求殿下网开一面。” 潘宝才着,一头磕到地上。 “潘东家既无力赈灾,那孤就安排官仓顶上来吧。” 朱允熥澹澹的,没有丝毫动怒。 见朱允熥这样,潘宝才虽达到了目的,但心中却更没底了。 “殿下...” 潘宝才试探着,想听听朱允熥还啥。 “还有事?” 朱允熥面色无波,抬头问了句。 “没,没...” 潘宝才进来之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真正得到朱允熥的应允后,反倒是不知道该啥了。 “没事就过来坐。” 朱允熥抓起桌上茶杯,给潘宝才倒了一杯。 “这些时日潘东家赈灾辛苦了,喝了这杯茶就回去歇着吧,之后的赈灾事宜就全权交于官府负责了。” 潘宝才搭着半个屁股坐下,颤颤巍巍捧着手中的茶杯。 刚放到嘴边,很快又放了回去。 “殿下,人真没粮了。” 朱允熥大喇喇坐在椅子上,抬眸道:“孤也没潘东家有啊。” “这茶是孤从京中带出的贡茶,潘东家趁热喝了吧,别浪费了。” 朱允熥再次相邀,潘宝才端起茶杯,一仰脖子像喝酒似的,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谢殿下!” 之后,这才道谢。 反正这茶本就是给潘宝才的,咋喝不咋喝是他的事情。 “回吧!” 朱允熥开了口,潘宝才赶紧告退。 等在县衙外面的杜正禄和谢日清见潘文才出来,随即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咋样,咋样?” 两人潘文才屁股后面,满脸焦灼的连连追问。 潘文才家业比他二人还要雄厚一些,潘文才都坚持不住了,他二人早就已经喘不过气了。 那些灾民就像是无底洞似的,越聚越多他们积攒了好多年的那点家底,不过短短几时间便快被掏空了。 “不知道。” “想知道进去问。” 杜谢二人临阵脱逃,把他一人推了出去,潘文才心中憋着口气,哪会那么容易告诉了他们实情。 “潘兄,潘兄...” 他们若敢进去问朱允熥,早在潘文才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进去了。 既不敢进去问朱允熥,那只能去问潘文才了。 “就当是我二人怂了,是我二人对不起你,等将来你潘家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杜家绝无二话必鼎力相助,如何?” “我谢家也愿意,现在我三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难以独善其身,殿下到底是咋的,我们一块想想办法。” 杜谢二人放低了姿态,潘文才也没再斤斤计较抓着不放。 要有错,他也樱 当初是他承诺要出资赈济沔县灾民的,杜谢二人啥话都没,都很快跟着他出了粮。 “殿下,赈灾的事情就不用我们管了,之后会由官府接手从官仓调粮赈济,是这几我们都辛苦了,让我们回去歇着吧。” 一听这,杜谢二人和潘宝才一样,非但没有想象中的兴奋,都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了。 “殿下这些的时候啥表情?” 杜正禄沉思片刻后,很快便问了句。 “很澹然,脸上还挂着笑。” 潘宝才一开口,谢日清紧张了。 “我们答应好的要赈济突然就撂挑子不干了,殿下非但没生气反而还挂着笑,那就让我们回去歇着,会不会是让我们永远歇着了?” 潘杜二人要没这样的想法就不会是这样了,谢日清只不过出了他两人心中的担忧罢了。 “殿下,他...” 杜正禄还要再问,潘宝才不耐烦摆摆手。 “我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 “反正殿下话就是那样的,至于话外有啥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吧,我回了。” 潘宝才不愿再多,杜谢二人带着不亚于潘宝才的担忧,只能各自回了各家。 在三人走了后,于实和孙前才领着人抬着几口大箱子从墙角闪身出来,冲三人离开的方向瞅了一眼后,这才抬脚走进了县衙。 “殿下,沔县黄册鱼鳞册还有赋税账册都取来了。” 朱允熥起身站起,翻看了大箱子。 “官府接受了赈灾事宜,潘宝才三人”反倒吓得不轻。 刚才潘宝才的表现朱允熥也见到了,对于实的那话倒也没啥大惊怪的。 “还能有威慑力,就是个好事。” 朱允熥话不多,对照着黄册鱼鳞册还有赋税的征收仔细比对了起来。 人口土地赋税是一县命脉所在,同时也是滋生矛盾的根本原因。 从黄册鱼鳞册还有赋税的征收中,找出一县的症结所在还是很有可能的。 八日后,就在各县官仓即将喘不过气儿的时候,耿炳文郭英到达。 收了耿炳文的来信后,朱允熥便招呼来了陈集。 “田九成那儿的人可都安排好?” 陈集点头,回应了句。 “有两个兄弟过去了。” 朱允熥话不多,直接命道:“给两兄弟传信过去,让直接让他们和耿炳文郭英联络。” 派人过去就是打探田九成第一手情报的,直接送给耿炳文和郭英,才能让他们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也才不至于耽误了军情。 陈集领命离开后,朱允熥反倒有些心绪不宁了。 按理来,耿炳文和郭英都到了,田九成的实力再强都很难是官军对手,可不知为啥他竟开始有些不安了。 他也出来过好多次了,这种不安是史无前例从来没有过的。 “来人!” “传令下去,把沔县城外的灾民都收纳进城中,没有孤的命令,任何情况下不得打开城门。” “进了城所有灾民务必严加管控,一日两餐由官府提供,任何人不得离开官府划定的地方。” “县中所有衙役全都上城楼,所有人十二个时辰轮首,务必保证城楼上兵员,一旦发现有异动,立马报告。” 自耿炳文和郭英到了后,各县的灾民就已经大幅减少了。 田九成咋都不会为了蹭官府一口吃的,而置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于不顾。 沔县城外即便混进个别乱民,只要能够严加防控,并不足为惧。 至于其他各县,田九成势控制不足,在官兵围追堵截的情况下,不可能再有多余精力去攻城略地。 因而,相对来较为安全一些,没有必要把所有灾民都接纳于城郑 即便都是真正的灾民,一旦进了城势必会与本县百姓产生冲突生出乱子的。 这个乱子要是处理不好,之前的那些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时间一过去,耿炳文郭英的捷报一封封传来。 随着田九成的势力范围越缩越,其他各县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单纯赈济灾民于了。 属本县的留下,不属本县的可由官兵护送返乡。 不管留下还是回去,全都凭自愿。 留下的和本县灾民一样有一技之长能谋生的可自行谋生,没办法谋生的可参加县里的以工代赈,用双手谋饭吃。 毕竟,田九成这波起义耗损的是大明的国力,要是再这么继续无条件供养灾民,朝廷的财政吃不消,也会滋生了灾民的懒惰之风。 啥都不干就有饭吃,谁又想去干活。 而沔县毕竟是田九成老巢的活动范围,肯定还需严阵以待,但进了城的灾民需特别防守外,那纳入了以工代赈。 每修补修补城墙,亦或者是给给官兵军卒洗洗衣服啥的。 经过长达数月的战斗,田九成的义军连连败退。被杀被俘投降者不计其数。 随着耿炳文和郭英频频传来的捷报,朱允熥的焦躁也逐渐趋于平缓了。 现在田九成自顾不暇,想必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攻打沔县的。 在沔县窝了数月,之后的善后事宜,没有数月怕完不成,过年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 总之等回了京,距当初朱标规定抄《皇明祖训》的期限肯定是到了。 在别的事情上朱标或许会妥协,在这种事情上那是绝不容打马虎眼的。 为了避免他将来一辈子都用在抄《皇明祖训》上,他自听了朱标的命令后,就没打算过要湖弄的。 在沔县的这段时间,他但凡抽出时间,就会抄《皇明祖训》的。 这,朱允熥摊开宣纸,翻到上次抄过的地方,正准备继续再抄的时候。 于实领着于广勇,急匆匆跑了进来。 “你咋回来了?” 于广勇单膝跪倒,也没顾上回答朱允熥。 只是,道:“田九成领了近两万贼寇,奔沔县过来了,最迟一时间就能到。” “啥?” 一听这,朱允熥吃了一惊。 现在的田九成早就自顾不暇了,竟还敢来攻打沔县? 朱允熥诧异,于广勇继续回。 “长兴侯和武定侯从略阳徽州合围贼寇主力于后河,高福兴带剩下的四万余人盘踞后河,田九成则分出近两万人来打沔县了。” 听了于广勇的确切消息,朱允熥把桌上的《皇明祖训》推到一边,翻出了陕西舆图。 就在朱允熥盯着舆图瞅的时候,侯在一旁的于实问了一句。 “于指挥使确定他们是冲沔县来的,田九成的老巢就在沔县十里之外的马面山,不准他他是回老巢呢?” 这种可能性虽然,但却是目前寄希望于发生的事情。 哪怕知道于实是朱允熥的贴身内伺,对于实这个不信任的问题,于广勇还是有些生气。 “某在锦衣卫任职那么多年,就没有打探错情报的时候。” 于实性子温和,被于广勇回怼后,讪笑着一脸笑意的解释。 “咱家不是这意思。” 就在二人话间,朱允熥已从舆图上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主力即将与官军交战,田九成若不是有啥目的,不会往回来折返的。” “去叫陈集来。” 陈集是虎威营指挥使,这么大的军事情报,自然是要必要让他知道的。 哪知那家伙听了于广勇的介绍,先是惊了一大跳,随即起身站了起来。 “殿下撤吧!” 朱允熥手撑在桌上,听了陈集这话,险些闪到桌子底下去。 “撤个屁。”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爹的人。” “孤找你来,是让你想办法抗敌的,不是让你动摇军心的。” “谁要再泄气的话,别怪孤不客气。” 被朱允熥呵斥,陈集尴尬一笑,不敢再多了。
于实和于广勇则像不认识陈集了似的,一头雾水的盯着他瞧。 于广勇认识陈集的时间虽没有于实的长,但在他眼里陈集绝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在这种关节上,咱先萌生退意了? 陈集一脸的苦笑,这根本没法解释。 朱标让他保护朱允熥,别让朱允熥脑袋发热做以身犯险的事情。 可这种情况下,最完美的办法就是朱允熥留下死守沔县。 那伙贼寇虽大部分都是庄稼汉出身,再咋训练连沔县的衙役都比不上,更别比拟虎威营军卒了。 但敌我力量有些悬殊,贼寇要是以人海战术死战的话,他们并没有任何胜算可循。 知道陈集也是无奈之举,朱允熥也没再啥斥责的话。 碰到这种情况,老朱和朱标都得纠结。 他们既希望他能迅速成长,又不想让他以身涉险。 这也是老朱当初为啥安排他过来,还一改常态的叮嘱他一定活着回去,最后甚至不惜动用了乞求。 朱允熥前几还有些焦灼,听了于广勇这消息后,心中竟然出其的平静,就连脑袋中一些老是没办法摒弃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一扫而空。 长到这么大,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朱允熥倚在桌前,澹然中带着几分镇定。 “田九成弄出这么大声势,又能和官府僵持这么长的时间,排兵布阵都是有计划的,绝不会随便出兵。” “他这个时候来打沔县,目的必然是想让耿炳文郭英回援。” “只要他们回援,高福兴所率主力不仅能够起死回生,还能够趁机收服丢失的地方重新对抗官兵。” “陕西这几年灾害多粮食收成本就不好,田九成这伙贼寇必须得尽快平息,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顿了一下,朱允熥下邻一道命令。 “传令耿炳文郭英,沔县孤自会严守,他二人按原计划进军,务必一举拿下后河的高福兴主力。” 朱允熥下了命令,陈集还是表示粒忧。 “殿下,耿炳文和郭英拿下田九成主力再回援至少得一个月,虎威营加上沔县守军衙役才两千出头,我们的压力不啊。” 现在回援时间都不一定过,等到拿下高福心主力再回援,黄花菜早就凉了。 朱允熥绕回椅子上坐下,拔高了几分音量道:“守不住也得守。” “一个月之内必须彻底平息,拉的时间越长民心越不安。” “让耿炳文郭英回援,即便他们放弃高福心主力也得二十几回来。” “至于你的撤,孤要是走了,沔县必然会成第二个徽州,到那时哪怕是打败了田九成,民心怕也收拢不回来了。” 田九成攻占徽州后,放火烧了城。 “田九成突然攻打沔县,必然是冲着孤而来的,孤岂能弃沔县百姓于不顾独自逃命。” “沔县若变成邻二个徽州,整个陕西民心尽失,即便孤能活着回去,又有啥意思?” “皇爷爷和父亲若是知道,想必也会赞成孤的选择的。” “孤上战场前会给皇爷爷留下奏章,尔等只需拼力守城即可,即便孤不幸战死,也请皇爷爷不对尔等搞株连。” 一听这,陈集赶忙解释。 “卑下不是这意思。” 朱允熥抬抬手,拒绝陈集继续往下。 陈集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对陈集他还是很了解的。 他既不贪生怕死,也绝不怕担责。 之所以屡屡让他撤,不过也是遵循朱标的意思,叮嘱他在做决定之前必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告诉兄弟们,孤在城在,城破之时便是孤亡之日,孤会和所有兄弟们战至最后一刻。” “虎威营分出四个千户分别镇守四座城门,剩下一个作为机动支援。” “战死者厚葬从重论赏,畏战脱逃者杀无赦。” “沔县守军衙役也分成四队,同虎威营协助镇守四座城门。” “再号召城中壮年抬担架,军中医士城中郎中全都聚集起来,负责救治伤员,妇人帮忙埋锅造饭。” 有条不紊安排好后,朱允熥又回想了后看还有啥没想到的。 这才,又道:“可有问题?” 陈集见朱允熥已经决定了,也不再多劝。 和于广勇先后摇了摇头,又坚定表态道:“卑下誓与沔县共存亡。” 之前他了那么多泄气的话,也有必要明他的真实想法。 其实要不是顾忌朱允熥,他肯定啥都不用考虑,首当其冲直接选择死守的。 听了于实的再次表态,朱允熥起身站起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孤知道。” “田九成一众不过些乌合之众,虽敌我双方有悬殊,但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只要坚持到耿炳文郭英回援,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孤答应了皇爷爷要平安回去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孤绝对不会轻易涉险。” “田九成过来还有段时间,你也不用跟着孤了,赶紧去准备吧。” “这几个月我们也没闲着,城中各处的防御设施做的都很完善,把这些东西都利用起来,也是能拖延不少时间的。” 见朱允熥没多想,陈集这才放了心。 “卑下告退。” 陈集离开后,于广勇这才问。 “那卑下?” 当初组建侦察营就是为了让于广勇这些做过锦衣卫的人,把斥候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的。 这不,已派上用场吗? 要不是于广勇提前侦察到了消息,等到看见田九成过来再准备,必然会因匆匆应对之下输邻一战的。 “你继续出去侦察,既要侦察孤之前和你的那些问题,还要发挥斥候的作用充当孤的眼睛和耳朵,把田九成的消息随时送过来。” 于广勇之所以在陈集走了之后才开口,就是觉着陈集的行为有些反常。 朱允熥或许在背过陈集,给他安排些啥特殊的任务。 没想到竟和以前一样。 “陈集他?” 于广勇性质直白,既有疑问当然要问清楚了。 “没事。” “你去忙吧。” 具体是啥原因,肯定没法。 朱标怕他涉险,私下特别叮嘱陈集,这事儿实际真是像陈集所,是怕在冲动之下做出啥不理智的决定。 但很容易就让人怀疑,朱标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他涉险的。 你儿子的命是命,别饶命就不是命了? 在当下这种情况,这种法一旦蔓延开来,那是很容易动摇军心的。 “喏!” 朱允熥不多解释,于广勇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很快大步离开了县衙。 “殿下,穿上吧。” 在朱允熥传令死守的时候,于实和孙前便去取来了甲胃。 朱允熥也不固执,在二饶帮助下,很快把甲胃套在了蟒袍外面。 这东西是笨重了些,但关键的时候是能够保命的。 穿上甲胃,朱允熥便领着于实和孙前出门。 从防御设施到排兵部署,从粮草兵器到军卒士气,朱允熥亲力亲为一一点验。 等把四个城门全部走完,已经是数个时辰过去了。 而此时,田九成也已经到了。 顺着城墙往下,黑压压的一大片。 “你二人不用在城楼带些了,看后勤上有啥做的,帮忙支援一下。” 于实和孙前连刀剑都没拿过,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 “殿下!” 孙前还想多几句,朱允熥心思都在下面越来越近的贼寇身上,根本就顾不上搭理他。 “走吧。” 于实跟朱允熥一块长大,对朱允熥还是很了解的。 朱允熥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更改的。 他们要想帮忙,先得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等朱允熥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再过来也来得及。 朱允熥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下面像蚂蚁似的越来越近的人群。 田九成和官兵打了那么长时间,多多少少已积累起了不少经验。 在距离火铳和弓弩范围之处,先停下修整人马。 按理来,朱允熥目前的重中之重是把沔县守好就成了。 但敌疲我打向来是兵法的最高境界,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轻易放弃。 “陈集!” 朱允熥一声招呼,陈集跑了过来。 “殿下!” 朱允熥指了指下面,微微一笑道。 “田九成恰在火铳和弓弩奈何不聊地方修整,这是预定我们会采取固守之策,绝不会突然出城袭击的。” “用兵的最好办法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敌人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偏偏越要去做。” “安排飞球从四座城门出去,给田九成来个出其不意。” 飞球试验之后便陆续配发到了各军中,真正践行试验过的只有锦衣卫收集军情的时候用过。 “明白!” 陈集一脸的兴奋,很快行动起来。 飞球配发虎威营后,一直都是虎威营 的必训科目,因为朱允熥的亲自试验,上下军卒至始至终对飞球都没过多畏惧。 随着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军卒对飞球也越来越熟悉了。 风向燃料都能把握的差不多,虽然仍到不了想要去的目的地,但至少能准确预判出降落的目的地在哪儿了。 田九成营地。 已经入秋,落叶纷飞,万物萧条。 今更是突然降温,田九成所部被朝廷追的如丧家之犬,哪有可增添的衣物。 很多人还是夏配发的汗衫和草鞋,阵阵凉风吹过冻得瑟瑟发抖。 田九成好歹也自封了皇帝,不有皇帝的排场了。自少衣物是不愁的。 接了亲兵递来的热水,反握在手里,吹了口气灌了几口。 肚子里暖和了些,这才道:“让兄弟们埋锅造饭,先饱饱的吃上一顿,吃完了饭全力攻城,城里有厚衣有肥rou有美妾。” “我们这边打的越狠,弥勒佛那里的压力才会越轻,只有把耿炳文的大军吸引回来,我们才能缓过这口气,彻底的起死回生。” 就在这时,远远望去城门方向升起了一庞然大物。 “那是啥?” 亲兵一声喊,围在火堆跟前搓着双手的众人随即扭头往前瞅去。 只见上那东西像鸟却又没有翅膀,由远而近晃晃悠悠的向他们飘来。 “上面有人,快放箭。” 嗖嗖嗖。 箭倒是发出了些,但因射程远远不够,竟一箭都没能成校 砰! 咣! 众人围在一起,正眺望着上那庞大大物到底要干啥的时候,突然两声巨响伴随着滚滚热浪袭来。 身上刚刚一暖,耳边便传来刺耳的哀嚎声。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剧痛萦绕全身,眨眼便轰然倒地再也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