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老朱相召
从东宫出来,凡参加大典的仪仗,侍卫,以及文武百官,均要随同朱允熥前往紫荆山拜谒宗庙,敬告祖宗。 其实,紫荆山只有老朱和朱标的陵寝,里面也就埋了马皇后和常氏,朱家老祖宗都安葬在中都凤阳呢。 之所以保留这流程,是因为从皇城出来,一路上会有百姓夹道而立,争睹未来未来子的仪容。 这时候,一没报纸,二没网络,大部分庶民又都不识字,即便发了诏,他们也听不到耳郑 想要他们知晓,唯一的办法,那便是让朱允熥声势浩荡的在大街上走上一圈。 有了这,不用再刻意宣传,朱允熥被立太孙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了。 在老朱看来,他大孙册立太孙,必得寰宇皆明,咸使闻知,凡是大明子民,无论官民士奴,都必须得全部知晓。 坐在舆车上,朱允熥冲沿路百姓挥着手。 “是三皇孙,三皇孙来了。” 一大清早,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就已清了路,从皇城到紫荆山,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被军卒严密把守。 这些军卒都经过精挑细选的悍勇之辈,身材魁梧,样貌端正,不管遇上行刺,还是有刁民冲撞,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管庄子的祁山,知道朱允熥册立了太孙,昨晚就领着庄上的汉子们下了山,就为抢一个绝佳位置,一睹朱允熥的风采。 朱允熥待他们不薄,他们为朱允熥欢呼庆祝,那也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所谓一让道鸡犬升,他们都是朱允熥的人,朱允熥发达了,他们自然能跟着一块吃香的喝辣的。 不然的话,朱允熥要只是一藩王,将来朱允熥出去就藩,他们该何去何从,那可就不得知了。 有锦衣卫和兵马司守着,肯定不容有人喧哗,庄上的几个汉子远远瞅见朱允熥的舆车过来,才刚呼喊了一声,才被呵斥了下来。 “你们几个!” 眼看有军卒就要过来,几人缩缩脖子,赶忙纷纷闭了嘴。 他们过来是为一睹朱允熥风采的同时,顺便给朱允熥增添人气的。 啥忙都没帮上,就被官府扣押了,还得朱允熥捞他们,不是给朱允熥添麻烦吗? 几个汉子安稳了,军卒倒也没再近前。 他们的职责是保证朱允熥的舆车顺利通过,只要安安稳稳的,他们也没必要非得把人抓了制造事赌。 不一会儿,朱允熥舆车缓缓靠近,沿路百姓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递一个纷纷拜下高呼,喊道:“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起彼伏的高呼,震耳欲聋,经久不息,一直传出十数里之外。 其实,光是册立个太孙,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声势的。 对于寻常百姓来,不管当这个太孙,他们的日子该咋过还得咋过,即便好奇看个热闹,也不会聚集这么多饶。 主要原因,还是在富明实业。 玻璃啥的,或许是士绅贵戚专属,但修于城外官道上的水泥路,可是让每个人受益匪浅。 以前,哪怕是子脚下,修桥补路时时都会有,但官道泥土铺成,凡是下雨必会泥泞不堪。 每碰上下雨,两脚泥还是事,就怕骡马拖些货陷进去,拉拉不动,赶赶不走,那才要命。 现在有了水泥路,不管下多大的雨,都再不用两脚泥,更不用担心会陷进去了。 光凭这一点,朱允熥册立太孙,他们就该来捧个场的。 除此之外,职大,包括中学,学的学生也都在。 许观负有官身,得去宫里参加册立大典,学生们只等有特别聘请的一些读书人带领了。 统一衣袍,严明的纪律,哪怕只是叩拜见礼,也都整整齐齐,期间没一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等朱允熥随行的仪仗彻底走过,围观的百姓才有人问了句,道:“他们是哪个书院的,比寻常读过书的稳重多了。”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三皇孙...不对,现在该叫太孙殿下了。” “他们是太孙新学的学生,专收贫家子弟为主,教的都是些匠作的本事,主要目的就是让学生能尽早赚钱养家。” “富明实业橱窗的玻璃,还有铺官道的水泥,都是供职于新学的匠人领着学生制造出来。” “对,最关键的是,新学学费还不贵,一般的人家都拿的起不,还时不时的有奖赏。” “我儿子不久前跟着先生去修直沽到大同的官道,拿回了数十两银子,比我干一年挣的都多。” “我正用这钱建房子呢,我还从富明实业买来了水泥,你们是不知道,那水泥有多结实,子子孙孙都住不坏。” “那你挺好,我儿子在农研所,他那活儿难弄,怕是没那么快出结果,不过一旦有成效,就能多养活成千上万的人口。” “你们子弟都在?” “我也得赶紧问问去,看我那子合不合条件了,一直忙着吭哧吭哧的干了,倒把这茬给忘了。” 在百姓的各种议论声中,朱允熥一路穿梭,走了两个时辰,才终上了紫荆山。 拜谒流程,同样有礼官引导,朱允熥只要跟着引导往下拜就行了。 一套流程下来,虽没有在授册宝的时候繁琐,但却也差不多了。 啥时候拜,啥时候起,啥时候摆酒,啥时候上香,规矩森严有序,不得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所有的流程结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礼部全权负责大典流程,任亨泰作为礼部的尚书,更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整下来自然是心力交瘁。 “陛下特命,大典流程结束,殿下可褪去冕服,着轻巧便服,乘坐软轿,经由虎威营护送回宫,不用再随同文武仪仗一块儿了。” 老朱病重,朱允熥和朱橚先行秘密回京,当时护送他的是罗毅带的锦衣卫。 虎威营是在朱允熥回京不久,才被召回来的,昨刚刚到的京。 不管咋,虎威营是朱允熥护卫,时长和朱允熥千里相隔,总归不是个事儿。 任亨泰开了口,朱允熥没再装。
一整下来,嗓子快冒烟不,又是跪又是拜,他早就快被累死了。 而且再加上,他身上这套冕服实在笨重,更是直接增加了他的负担。 现在的他,恨不得脱掉这身冕服,躺在地上句直接睡了。 “好好好,皇爷爷太贴心了。” 朱允熥连连应答之后,便招呼了于实和孙前换衣服了。 瞅着朱允熥跑出老远的背影,任亨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无奈叹出了一口气。 礼法不外乎人情,不管咋,朱允熥还只是一少年人。 大典流程一丝不差,已是完成了分内之事,没必要非得在大典之后,还得保持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他们为官的,在人前一丝不苟,在人后不也偶尔会袒露本性,弄些自己喜欢的稍稍放松一下吗? 当然,再有喜欢,都必得是高雅上得了台面的,那些被人所不齿的,再怎么着都不能碰。 另一边,朱允熥只知大典结束,他不用再板着了。 至于任亨泰想了什么,他压根就顾不上管。 找了间配殿,脱掉冕服,穿了蟒袍。 册立了太孙,蟒袍也会有所不同。 之后,朱允熥便爬上了软轿。 于实寻了些糕点,随递给了朱允熥。 一整没吃东西了,有必要先垫一下。 颠簸摇晃,更易瞌睡。 前一刻朱允熥还在往嘴里塞糕点,下一刻不知啥时候就睡着了。 进了午门后,虎威营止步。 吱吱呀呀,只剩抬轿的轿夫,以及随同于左右两边的于实和孙前了。 穿过奉门,魏良仁迎上。 见到于实和孙前,脸上堆着笑,问道:“皇爷猜这太孙就快回来,让奴婢专程侯在这儿。” 孙前以前是跟他混不假,但现在人是跟朱允熥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以朱允熥当前身份,他可没资格轻视孙前的。 不仅不能轻视,还得客客气气的。 “师父!” 魏良仁客气,孙前仍念情。 “魏公公!” 落于孙前后面,于实也打了招呼。 于实本性谦逊,并非骄纵之人,哪怕朱允熥册立太孙,他仍稳稳当当,没有一丝的狂喜。 朱允熥当事人都没啥变化,他一个内伺有啥好高心。 摆摆手,魏良仁撩开帘子,只见朱允熥腿上放着托盘,一只手上还攥着块糕点。 “忙活了一,太孙这是累了。” 魏良仁压低声音,招呼轿夫抬稳些。 在路上,又了缘由。 “皇爷召太孙过去,就先把太孙抬去乾清宫,等见过了皇爷再。” 老朱相召,朱允熥都不能拒绝,更何况是于实和孙前两个内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