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下输了
“许状元,请。” 朱允熥把手里的答卷,率先递给了许观。 “怎样,怎样?” 许观刚一接过,儒生们便呼啦一圈围了过去。 这是一道应用题。 朱允熥以算数古籍上的方式求证了一遍,又引用后世常见的几种方法,做了一遍求证。 握着答卷,许观凝视良久。 “许兄,解答有误吧?” “许兄才学,无人能出其右,敢与许兄较量,注定大败亏输。” “我说兄台,今天这三百两银子你是拿不回去了,做好忍痛割爱的准备吧。” 一众儒生叽叽喳喳,仍认定朱允熥会输。 说话的功夫,有人手已搭在了银子上。 “结果还没出,着急啥?” 可惜,刚一触碰,便被于实打落。 “这还用出,许兄连中六元,有谁可为其对手?” “我家公子。” 于实大拇指一指朱允熥,满满地自豪。 “你家公子?” 儒生神情讥讽,压根没把朱允熥放在眼里。 “小兄弟,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试问普天之下,有谁能连中六元?” “许兄文曲星下凡,天生的状元,这世间就没有许兄答不了的题。” “是吧,许兄?” 许观置之不理,仿佛没听到似的。 只大步流星,直接行于朱允熥身边。 “兄台,你后面这些符号是为何意?” 许观指的是,朱允熥列出的方程式。 “这是我偶然习得的新技巧,借助此法,多难的题都能快速解出。” “除此之外,其他类型的一些题,也可借助此法,做出解答。” 算数本就庞杂,哪是一时半会,说的清的。 “新技巧与否你说了算,谁能知道这新技巧是否准确。” “你答出来就答,答不出来,也不能如此蒙混。” “就是啊,你不想给这三百两早说,何必以此拙劣借口搪塞。” 众儒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在指责朱允熥言而无信。 “是在下输了。” 就在此时,许观幽幽吐出一句。 “你...” 儒生指责话到嘴边,被许观生生堵了回去。 “怎可能呢,许兄?” “许兄,你怎能输呢?” 许观输了,那他们吹出去的牛,岂不是要自己打脸了。 “人外有人,连中六元不过昔日的荣耀。” “兄台除写出了典籍中的几种解法外,又引出了几种新式解法,在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兄台算数造诣,在下遥不可及。” 许观淡然,那群儒生却捶胸顿足,仿佛天塌了似的。 “会试在即,各位同窗多加用功。” “即便不能都高中榜首,必也能金榜题名。” “各位同窗学业上如有困而不解,在愿下随时答疑解惑。” “当然,若是算数方面,那就得请教这位兄台了。” “还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许观开口询问,众儒生皆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认输没问题,但他们总得知道,打败连中六元许观的到底是谁。 “朱允熥。” 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 “朱...” 许观微微疑惑,很快俯倒在地。 那些儒生庙堂接触的还少,反应就没有许观迅速了。 “快,快,快拜。” “这是三皇孙。” 在许观的小声提醒下,儒生们才先后反应了过来。 “三...三...皇孙,学生...” 知道朱允熥身份,有人开始结结巴巴请罪了。 朱允熥好歹都是个皇孙,他们之前可没少说不敬的话。 以此理由革了功名,那也是说的过去的。 “就知道报了名,你们总得这样。” “都干嘛干嘛去,多大点事。” 朱允熥下令,于实打发儒生离开。 临走之时,还又扭头瞅着许观。 像许观这样的宝贝,朱允熥把他攥到手里还来不及,又怎会为难他。 朱允熥不再多说,拉着许观去了附近的一茶馆。 刚一坐下,朱允熥便说明了缘由。 “我在城南庄子设了个学堂,打算免费招收庄户子弟,缺个先生。” 免费招收庄户子弟入学,普天之下没有几个地主能做成这样的。 “臣读书近二十载,愿为孩子启蒙。” 朱允熥费了这么大周折,若非因为此事,又何必说这些。 不说本就答应朱允熥,要做一件事情了。
即便是没有这赌注,于民有利之事,他都不会拒绝。 “许状元,看看这个。” 朱允熥抬手,从于实手中拿来了几本书。 算数,物理,地理,生物,历史,国学。 都是最基础,最简单,入门级别的。 “农户子弟压根就没有识字的,从启蒙到中举,许状元一路走来,艰辛不说,还会耗费漫长时间。” “像许状元这种次次高中的,又能有多少?” “大多数人籍籍无名,一辈子都难以中举。” “农户本就贫瘠,哪有精力供养子弟一直把书读下去。” “整個庄上这样的子弟非一人,我肯定没办法把他们都供出来。” “所以,只能分门别类,因材施教。” “开始都以识字为主,一年之后凭自身意愿以及成绩分班。” “科举的那就专攻经史子集,额外加你手里的这几本书。” “不参加科举的,那就以这几本书为主。” “这些知识实用性强,会提升他们养家糊口的技能。” “预估两年之后,我会再请人教授他们职业技能。” “比如说种田,会请有经验的农户,把耕种的技艺交给他们。” “这样不仅能够让他们尽快掌握谋生的本事,而且还可以让他们省出时间,在原有的经验上做出提升。” “仓颉造字,蔡伦造纸,人发展到今天,创新无处不在。” “而且,所有创新无不都是劳动者所为,创新源于实践,庙堂之上的那些官老爷们多不识人间烟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怎会有创新。” “其实说来,我倒希望庄户子弟们,都能躬身实践,深入到各行各业,让我大明技术方面得以提升。” 洋洋洒洒一大堆,朱允熥说了自己的办学初衷。 “许状元不必强求,若以为这些只为奇技yin巧,登不上大雅之堂,那就请回,之前赌注就此作废。” 许观能力再足,若不能和朱允熥达成一致。 那做的越多,南辕北辙的将会越远。 与其将来因为意见不合头疼,还不足现在就全都说清楚。 不过,许观既能研究算数,应当不会是个只把之乎者也放于嘴边的迂腐之人。 正当朱允熥都快等不及时,许观终于开口了。 “三皇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