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六 远征异乡
与期岩部的会晤以出乎阿比契力尔意料之外的顺利完成了,他不但与彻尓列结成了兄弟情谊,更将期岩部这个正在走向强大的部落成了自己改革突契国的坚实盟友。≧≧ 阿比契力尔也向彻尓列讨来了他最想要的人才帖蒙作为自己的军师,他给帖蒙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潜入绢之国,彻底了解绢之国的国家运作方式,并且找出一套适合突契本身的新制度来。 其实这个任务与其说是阿比契力尔任命帖蒙,倒不如说是帖蒙建议这么做的。在期岩部做客的这几天里阿比契力尔几乎连帐子的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完全和帖蒙在一起讨论改革突契的方案。 对于突契的现状,帖蒙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认为突契以往过于看重漠北的广袤草原,那些水草丰美的地方是所有部落都想占为己有的宝地。其实漠北只适合展畜牧业,而且这片土地再广阔也毕竟是有限的,它的大小直接限制了突契人的人口和牲畜的数量持续增长。可是这片土地又不能用来耕作,突契人的手工艺水平也非常落后,因此这片土地上并不能展出更多的经济效益。 相反的,以往被突契排在第二位的西域诸国反而更适合成为突契的经济中心。西域地区处于商路的必经之地,沿途各国的税收是个不小的经济来源,而且西域之地比起漠北来更适合耕作和定居,以几条季节性河流为依托,让诸国的子民将河流沿岸的土地充分利用起来耕作的话,就可以很好的提供突契粮食储备。更要紧的是这里长期有商旅来往,带来了许多国家的手工制品当做商品,如果突契能够斥资吸引手工业者来此定居的话,那么就能够加快这一地区的手工业水平,从而为突契积累自身商业打下基础。帖蒙认为目前突契唯一缺乏的就是像绢之国这样的大国的统治手段,如果能将其为突契所用的话就可以让突契如虎添翼,进而与绢之国争夺漠南地区,尤其是河西走廊的控制权。一旦将这些地方纳入突契的控制之下,就可以用绢之国的统治方法来加以管理,使得那里的人民转而为突契生产积累财富。因此当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前往绢之国学习。 这学习的选当然是帖蒙无疑,不但因为这是他的主意,他的见识也远一般突契人,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帖蒙长得比较隽秀,看起来更接近绢之国的子民而非粗犷彪悍的突契人。帖蒙建议自己化装成一名从金山南麓逃脱的绢之国奴隶,这样比较容易蒙混过关。阿比契力尔对此表示赞同,但同时也给他加派了一名贴身护卫,那就是他新收的千夫长,帖蒙的结拜兄弟合撒。这对兄弟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正好结伴而行,况且要说帖蒙是绢之国的奴隶,那么如果没有一名熟悉道路的向导,他是万难跨越千山万水回到故国的。 主意既定,阿比契力尔便找来彻尓列与合撒商议,彻尓列自然认同自己儿子的计划,合撒能和兄弟一起行动更是兴奋不已。当下阿比契力尔便安排人将两人秘密送出期岩部,为潜入绢之国做准备。 临行前,合撒将自己家的位置说给了阿比契力尔,让他带口信给自己的母亲,让她不必担心。阿比契力尔自然是应承下来。 等到这两兄弟走后,阿比契力尔又与彻尓列欢饮了一天,这才启程返回龙城。来时他只带了一百名护卫,回去时却又多了彻尓列送的一百匹好马和二十名勇士保护。阿比契力尔一路直奔合撒所说的地方而去。 走了整整七天时间,阿比契力尔才找到合撒所说的那条小河。由于河水早已结冰,之前又下过雪,所以几乎看不出河道的位置。沿着小河走到一处山坳,那里有两顶破帐篷,外面围着十几只羊,两头牛和两匹老马,正聚在一起瑟瑟抖。 阿比契力尔正待再向前走,忽见左边的帐子里冲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持着弓箭,朝自己喊道:“站住!再走就放箭了!” 阿比契力尔知道这是合撒母亲的忠实仆人格尔温,便伸手示意部下们停下,然后朗声道:“不要害怕!我是受合撒之托来迎接老夫人的!” 格尔温听了这话才放下了弓箭,站在右边的帐门口道:“既然是合撒少爷的朋友,那多有得罪了!快请进帐来,外面冷。” 阿比契力尔这才催马向前。到了帐篷前面阿比契力尔吩咐部下们在外面等候,自己跳下马来。格尔温忙撩开帐帘,阿比契力尔低头走进了帐子。 眼前的景象的确证实了合撒之前对自己的描述,他母亲的帐篷里东西少到只能用可怜来形容。一位中年妇女原本正在整理几张狐狸皮,听有客人到,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站立起来相迎。 “夫人您好,我是您儿子合撒的朋友,他托我给您带了个口信”阿比契力尔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昏暗的帐篷里那位妇人正颤颤巍巍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是你吗?野狼儿?” 阿比契力尔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是谁?” “真的是你,你认不出我了吗,野狼儿?” 此时那妇人走得越近了,阿比契力尔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才迟疑的问道:“你是米尔忽蒙台?” 这句话就像个开关一样打开了妇人的泪腺,米尔忽蒙台的泪水夺眶而出,阿比契力尔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这么多年了,你躲到哪里去了?” 米尔忽蒙台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门外的格尔温听到声音忙掀开帘子进来,见了这景象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说道:“夫人,这难道这就是老爷吗?” 这句话点醒了阿比契力尔,他猛的退后一步,盯着米尔忽蒙台的眼睛,道:“难道,难道合撒是,我们的?” 米尔忽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