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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职业眼光与职业素养

    周邦彦拿自己的画比了。

    他输了。

    无论是从画功上,还是从对画题的解答上,画的意境上,他都不够资格。

    那位商人呢,感觉就剩下他和那个叫赵乙的人了,似乎有机会,但他花钱雇佣的无论是画工,还是书生,却在此时都跑光了。

    那位赵乙,第一关书僮下场,两首词已经让许多人相形见绌。

    此时一副画挂在那里。

    捉刀之人也不敢下场比了。

    文人,还是要脸的。

    那位商人见到这样的情况,虽然遗憾,却也是无奈退出。

    第二关,也就只剩下一人。

    第三关,自然也就不用比了

    到了第三关,梁莘准备的题目是对子,为了保证赢,他拿出了惊世绝对,锡壶西湖那一个。

    显然,现在是用不上了。

    赵佶呢,乐呵呵的往后面小厅去了,站起来之后他看到梁莘没动,便问了一句:“你,不去?”

    梁莘赶紧回答:“那敢打扰主君雅性,一人听曲不是更好。”

    赵佶脑袋里第一反应是,刚才楼下正厅舞台上,花魁比拼,倒是有几个相当出众,莫非梁莘是在想……

    但很快,想到传闻中的名满汴京的师师姑娘,赵佶还是忍痛放弃了一些。

    至少,他认为,他选择了放弃。

    两名禁宫卫士悄悄去打探,确认了安全之后,赵佶往后厅去了。

    自从上次的冲突,也就是他打了梁莘一烛台后,赵佶就变的胆小,这次出来梁师成安排了十名禁宫卫士,也就是俗称的大内高手。

    赵佶一离开,果真有人主动接近梁莘。

    你可以当古人没有足够的信息流,却不能当古人傻。

    特别是花魁这种职业,那看人绝对是一流的,看男人更是顶流的。

    什么书僮有这么大才气?

    那个书僮敢和主君同席而坐?

    再说,那个书僮穿鹿皮靴?

    再再说,再个书僮外衫底下的衣服带织金?

    再再再说……

    来的这两人,不普通。

    这就是花魁的眼光。

    “小官人,如此月色却独饮,奴家为小官人弹奏一典?”

    梁莘抬起手摆了摆:“我对脂粉味过敏,就是闻到脂粉味头疼,谢过几位jiejie的心意了。”说罢,梁莘给每人打赏了一只银锭,而后抬手搭在围栏上,看着舞台上表演杂耍。

    收了银锭,几位花魁带着遗憾离开。

    梁莘呢。

    这会是真的头疼,物理上的头疼。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阴的厉害,还有点冷。

    头就开始疼了。

    梁莘心中感叹,这头疼的怕是要落下病根了,估计是治不好。

    这头一疼。

    梁莘内心就开始骂赵佶,骂的……可脏了。

    话说,楼外,街边。

    也有一人在骂赵佶,当然他并不知道赵佶是谁,只当是勋贵子弟。

    周邦彦。

    看着太清楼,内心一边一骂,一边在嘀咕着:依宋律,教坊里的人可歌舞佐酒,不得私伺枕席。

    依宋律……

    周邦彦一直在碎碎念。

    同时,也在思考那两首临江仙。

    其水准之高,高到足可为千古绝句,别说什么书僮。

    书僮若有这等本事,科举之路必有其一席。

    再说太清楼内。

    赵佶呢,隔着纱帘听了李师师的诗词、听了曲子,那声音已经勾住了赵佶的心。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烟波流散,如东风抚兰。

    “姑娘累了,要去歇下。”有婆子过来告诉赵佶。

    赵佶呢,这会还没反应过来呢,傻傻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走到前厅,却看到二楼梁莘独自一人靠着围栏上,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额头。

    没叫侍酒,也没听曲?

    赵佶很意外。

    赵佶走上二楼雅间内,轻轻的敲了敲了梁莘身旁的桌子。

    正在头疼的梁莘睁开眼,一看是赵佶,立即起身,下意识就问了一句:“这么快?”可马上反应过来,换一套问法:“主君自己出来了?”

    赵佶也愣了一下。

    对呀,自己怎么就出来了。

    至于前一句,这么快,赵佶还没品出味来。

    反应过来之后,赵佶也顾不上与梁莘说话,转身就往后院走。

    此时,后院。

    李师师换了衣服,懒懒的问了一句:“mama,贵人可是走了?”

    赵佶正巧这时来了。

    轻纱之下的李师师……

    ……略……

    再说前楼。

    暗中确定了进了后院的就是赵佶后,曹旸安排了可靠的家将守在外围,自己则提着一壶酒坐在梁莘对面:“你,有一手。”

    梁莘笑了笑。

    这话,不好接,也没必要接。

    曹旸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打开小酒坛子给梁莘倒酒。

    两人默默的喝了一会酒,有小厮入内在曹旸耳边低语几句,曹旸听完愣了一下,挥手示意小厮先退到外面,然后对梁莘说:“楼外有一人,报官了。”

    “报官?”梁莘才是真懵。

    什么事要报官,报官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曹旸说道:“太学正周邦彦,报了开封府,把权知开封府吴居厚从家里请了出来。报的就是太清楼,有勋贵留宿。你懂的……”

    梁莘足足呆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捂着脸抬起头:哈哈,哈哈哈。

    曹旸也是跟着笑了。

    梁莘伸手一搭曹旸的肩膀:“走,咱们兄弟开封府大牢,一起。”

    “一起。”曹旸立即就应下了。

    自王安石变法之后,熙宁新法有些内容非常的严苛。

    仅曹旸所知,因为私伺枕席这一条,直接摘乌纱帽的就有十几人,除爵几十人,永不得荫恩上百人。

    这事,对于他曹旸来说,也一样,别看你是曹家人。你当官就摘乌纱,有爵就除爵,最次也要让你无法蒙荫。

    吴居厚亲自来了。

    在先帝大行,新皇登基没几天,就有人胆大包天,藐视新法。

    收拾,必须狠狠收拾。

    太清楼前,周邦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差催着开封府差役强闯太清楼。

    后楼小院内。

    梁莘轻轻的敲了敲窗户:“主君,回了。”

    赵佶呢,还有些恋恋不舍。

    但他知道,是应该回宫了,否则万一被向太后发现,他承受不住。

    推门出来,梁莘说道:“主君,后面有道小门,马车已经备好。权知开封府吴居厚亲自带人堵在前门,我去顶住,主君速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