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大隐于朝
林欢忧心忡忡的回到现实。走在回家路上，回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帝王大厦就如同人类的墓碑。他感到窒息，感到无助。如果先知推测是对的，那套在全人类脖子上的绞索已经越收越紧，世界末日就近在眼前，先知已经在准备诺亚方舟，自己肯定不会上船的，但拯救世界，总归是一句大话，怎么才能做到毫无头绪，也许最后结局，自己会是跟着人类文明殉葬。 回到家里，小兰今天梳着马尾辫换了一套水手服学生装开门迎接他，红着脸说：“老公欢迎回家，饭已经做好。你是要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我？” 说完，小兰双手捂着自己红透的脸。自言自语说：“不行，这句台词实在太羞耻了。” 林欢满怀心事的说：“先吃饭吧。” “来，老公，尝尝我做的排骨，有没有进步。” “嗯，好吃。”林欢的回答有些敷衍。 “你有心事。”小兰收起了俏皮的模样，问：“怎么了？” 林欢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先知的？” 小兰说：“九年前，那时我才十六岁，在金色童年进世界之树被先知抓住了。他问明了我的身份，知道是陶哲、陈雪芬女儿后没有为难我，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帮我打掩护。我的黑客技术都是跟他学的，可以说他是我师父。” “你觉得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兰托着腮帮子回忆说：“他该是个世上少有的天才。不过总是神经兮兮的说世界末日要来了。” 林欢说：“我查过他底。他是超天才，十一岁就读牛津大学，二十二岁就博士毕业，进BAT网络安全部。今年已经四十五了，BAT都还舍不得让他退休。” 小兰惊得口都合不拢，说：“他竟然这么厉害！” 林欢问小兰：“他太厉害了，我现在都开始相信他的预言是真的了。如果世界末日真会来，到时你会跟着他去逃难吗？” 小兰反问：“世界末日都来了还能逃到哪去？” “坐宇宙飞船去半人马座α行星。” “联合国远航计划？飞两百年？你会去么？”小兰在新闻上看过远航计划。 林欢摇摇头说：“今天先知邀请我上船，我拒绝了，但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小兰挽着林欢的手说：“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以后是死是活我都跟定你了，别想甩掉我。” 林欢突然感到眼前阴霾一扫而光，压抑一日的心情豁然开朗。得妻如此，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又有何所惧。 他端起碗来说：“来，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起洗澡，将你洗干净今晚我要吃个够。” 又是一个周五下班时间，林欢正准备离开办公室，詹姆斯在后面用大手搂住他的肩膀说：“嗨，林欢，明天出海去钓鱼。” “我不会钓鱼。”林欢推迟，他现在只想着回家与小兰腻歪在一起。 “不会钓鱼可以学，史密斯老大说了你必须去。” “老大找我？”林欢心中一震，BAT里很多人都知道史密斯爱钓鱼，还买了一艘渔船，周末无事就出海钓鱼。 周末，詹姆斯开车带着林欢到了海边，看见一艘破旧的二手渔船正停在码头上，船不大，很旧很破，似乎根本禁不起海上风浪。 林欢好奇的问：“今天几人出海？” 詹姆斯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按下了关机按钮，用手指指了指林欢的墨镜，林欢心领神会也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詹姆斯说：“就我们三个。老大想单独见你。” 登船后，詹姆斯让林欢进船舱，自己去了驾驶室开船。 船舱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两张地毯，一张小桌，墙上挂着一块老式黑板，史密斯穿着白色的道袍盘膝坐在地毯上冥想，林欢打开舱门时他睁开了眼睛。 先知说：“进来吧，这条船静默空间，这里可以随便说话。” 林欢拖了鞋袜，赤脚走入船舱，在先知对面地毯盘膝坐下。 “我已经决定要去远航，你真不跟我走？” 林欢说：“先知，我说过的，我绝不会将地球拱手相让。” 先知说：“勇气可嘉，实力不足。以你现在水平，留在地球也是不可能对抗BAT系统的。” 林欢说：“小兰说你是他的师傅。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拜你为师。教我如何与电脑对抗。” 先知说：“我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在留在地球最后两年里，我会尽可能的教你我所知的一切。” 从此，林欢便开始了随先知学习修行的日子，教课地点就是在这艘能完全屏蔽监控的渔船上。从冯诺依曼计算机体系讲起，计算原理、计算方法、系统构成、数字电路，讲二进制逻辑不可避免的逻辑悖论。讲到人类百年计算机系统的迭代发展历程，讲到大数据、超算、人工智能，以及层层累加的漏洞。这些知识没有任何学校会教，先知要将计算机一切弱点尽可能都教导给林欢。林欢本来就是勤奋好学的黑客，得到先知悉心教导，由之前的野路子迈向了真正的大师。 一日讲完课后，林欢对先知说：“今天日本双田集团加入离恨天计划。这一年来陆陆续续已经有六家加入了BAT离恨天计划。现在悬在天上的量子超算已经有八台。BAT控制的算力已经凌驾于整个欧洲总和了。” 先知摇头说：“现在普通人们都还在异次元里享受着算力暴涨带来的快感。一把砍向地球利剑正在太空中锻造，剑成之日，就是新生邪神对人类进行大清洗之时。” “如果邪神之剑砍下，你认为人类会怎么样一个结局。” “一夜之间，全部人都会拉入永远醒不来的梦境模式。智人奴隶的rou体会被机器人照顾，灵魂会活在数字地球里糊里糊涂的为计算机工作直到他失去价值的一天就丢弃。没有人能活到老。” “这个未来太可怕了。”林欢问：“先知，我有一事不明白，既然你认定BAT的行为将导致世界末日，你为何不向各大国政府求助。” 先知一脸苍凉的，说：“你以为我没有么十年前，就是乔盖马死后，我发现BAT算力继续发展会威胁人类，就开始以黑客身份在网上呼吁限制BAT。但是网络言论已经被cao控了，BAT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去监测网络，任何对BAT任何不利的言论一出现都会在几毫秒内的清除，无论在哪个国家的人只能在网上只能看到对BAT的赞歌。像BAT这样的跨国巨头，他们在西方各大国中都养了一帮子政客代言人替他们说话。我在美国、英国、法国、德国都发起过反对抗议运动，都没有任何效果。BAT动用了一切资源在查谁在与他们作对。但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揭露真相控诉他们的黑客头子会是他们内部网络安全主管。” “你有没有找中国部门帮忙。” “我有给中国很多部门写过匿名举报信。BAT将阴谋藏在正当商业行为背后，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能拿到他们确凿的反人类证据，全是数据验算推测。他们不会因为这些无真凭实据的匿名举报就查封一个明星企业。” “最后我迫不得已创立逆行教，才开始了异次元传教。” 人类中有些人有强烈的社会意识，他们悲天悯人，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危机，成就他人做不到的大事。先知显然就是那样的人。林欢觉得如果史密斯早生三千年，也许也会成为一个佛祖、孔夫子那样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