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算力瓶颈
周末无事，山本愚夫与林欢在帝王大厦酒吧休闲区下棋。 “你来之前，我找不到跟我下棋的人。”山本喜欢下围棋，尤其喜欢与人面对面对弈。 “听说山本先生是业余八段。谁敢跟你下啊？”在帝王大厦里，能与他对弈的只有林欢。 “不不不，那是因为现在的人不下围棋了。帝王大厦里集中了全世界的聪明人，只要他们愿意去学都能成为业余高手。围棋这一种修身养性最好的运动，快被人类遗忘了。” “打入！”林欢下了一子。“山本先生当心了。” “诶呦呦。”山本挠挠脑袋，说：“这一手很妙。你棋力很强，要是去打围棋评级赛，至少能到业余六段。虎。” “断！”林欢步步抢攻。 “我喜欢和你下，”山本说：“无论输赢，你下的都是人棋，不是狗招。” 林欢说：“自从阿尔法狗与李世石大战之后，已经确定人脑下不赢计算机。以后连业余棋手都在模仿狗招，围棋成了一种最没趣的运动，谁模仿狗最像谁赢。连东亚人都少有人再对围棋有兴趣。” 山本愚夫说：“你错了，在公平较量情况下，计算机永远赢不了人脑。” 林欢说：“这话怎么说？请赐教。” 山本说：“我吃两碗米饭就能下一整天棋，而两碗米饭发出的热量转化成电能，还不够阿尔法狗算一步。” 林欢点头说：“我懂了，计算机要达到人脑同样的算力，需要百倍的能量。” “计算机，机器人都是些人类拙劣的工业制品。跟天造地设的生物差太远。我们能造出飞机，却造不出飞鸟。我们能造出货车，却造不出蚂蚁。”山本说：“有些人总说计算机能取代人类。我从不这样认为。人类的大脑是天下最精致神奇的东西，人类永远都仿制不了大脑。我认为计算机只会是人类工具，不可能翻身做主人。林欢君，你怎么认为？” 林欢说：“我承认您说的计算机低端拙劣，与人脑有不下百倍的效率差。但您别忘了，这个世界现在有七分之六的人已经躺平，不想躺平的人也只能干到35岁。现实中人类大脑算力大部分被封印。再过十年、二十年，这种情况只会更加严重，还会思考的人也许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山本固执的说：“那需要的能耗也是现在的十倍，地球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能量产出，生态早崩溃了。” 林欢说：“我们中国人喜欢用发展的观点看问题。现在我们一边在不断提升计算机算力，一边任由百姓躺平逼迫中年早早退休躺下，极力压缩人类算力。就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会有一天，天平总会倾斜。山本先生，你觉得计算机算力超过人类智人算力这一天还需要多少年？我们还有两百年时间么？” 山本不认为林欢是对的，却又一时没有想到怎么反驳。 林欢一子落下，叫吃山本大龙。“山本先生，这盘棋你输了！” 山本直挠脑袋，想破了天都不知道怎么扳回来。 “林欢！”这时，林欢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 “孙刚！”林欢没有想到今天能在地王大厦里看见老乡。“这么巧？” “真是你，林欢！” 两人在同一个小镇长大，一起上了小学初中。两人都是班上努力学习的学生。林欢想做智人，孙刚想参军当飞行员。读大学后，一个去了西工大，一个进了广空学院，之后就很少联系了。 山本投子认负，说：“这盘是我输。你有朋友来，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再找你一决胜负！” 山本愚夫整整衣服走人，孙刚坐在了山本原先坐的座位上。身穿和服的服务员跪在桌子边很麻利的收拾好棋盘棋子。 林欢问：“听说你去了火星。什么时候回的地球？” 孙刚说：“我从太空军转业回地方了，来BAT都一年了，平时都在海南上班，很少到总部来。你呢？” 林欢说：“我在网络安全部。来了不到半年。” 在休闲区，两人聊起各自的际遇。孙刚想当空军飞行员，却成了一名太空军，飞到了远离大气层的地方，随中国远征军建设火星基地。 “我在火星上穿梭机上往返火星基地与火星空间站运送物资，一干就是八年。由水手一直做到了机长。” “在军队里挺好的，你怎么不想干了？你转地方搞不好三十五就失业了。” 孙刚说：“我离家太久，想地球了，想回来结婚生子。由火星基地转业补偿不少，即使没活干以后也够舒服的躺一辈子。BAT招募有外太空飞行经验的退役军人，我来这里再飞几年，挣几年积分，这辈子不愁了。” 林欢问：“你们太空事业部做什么的？我一直听说BAT太空事业部在招聘，但从来没听说过太空事业部有业务？好像月球开采氦3、火星航线都跟BAT无关吧？” 孙刚惊讶的问：“你没听说过离恨天计划吗？” 林欢说：“我真没听说过。” 孙刚故作神秘的说：“你多关注新闻吧，过几天BAT私有空间站就要发射了。” 林欢低声的问：“能提前透露下BAT私有空间站做什么的？是科研还是太空观光。” 孙刚摇摇头说：“都不是，BAT会在自己的空间站里部署聚变电站和量子计算机。月球采集的氦3资源直飞太空城比运回地球发电能省大量运费。” 林欢听得胆战心惊。这不仅仅是运输成本问题，而在于BAT已经找到了突破地球环境限制，在太空中无限使用聚变能的方法。放在月球基地太远传输有延迟，地球近地轨道空间站正合适。 BAT对自己的太空计划非常低调，过了三天，有零星新闻报道BAT空间站核心舱发射成功，林欢在新闻里看到了孙刚的照片，他就是这次发射任务的机长。 接下来一个月内，BAT又向太空中发射了一个核聚变反应堆，一台巨型的量子计算机。 BAT纵使再想低调，也挡不住所有地球人都知道BAT接连创造了人类三项记录： 第一家成功进行独立空间站搭建的私人企业；第一次实现了人类在太空核聚变发电，之前的核聚变电站都建设在地球、月球、火星这些岩石星体上；人类第一次在太空部署超级计算机。 按BAT老板乔茨克的对外宣称将核聚变发电厂与超级计算机部署到外太空是为了节约成本。大家都相信了他的说法，毕竟这个解释非常合理，BAT本来就是一家依托算力生存的企业，也一直都在追求低廉的能源成本。 半年后，BAT的在地球卫星轨道上的太空核电站与超级计算机完成调试，开始正式运行后。林欢在世界之树里再次看到那两串数字，已经骤降到了“9503343631、7752934354。”现在，离第一个数清零不是差三五十年，而只是差了三十六个功能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