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节 遇见你，所有的铠甲全部脱落，不战而败
爱情是什么 遇见你，所有的铠甲全部脱落，不战而败。 爱情的感受几乎是一样的，就是无法控制地离不开，就是舍不得。 这种离不开，舍不得，却是不同的。 最苦的爱情是等待，默默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姜云飞是纪清的大学同班同学。他们在校期间，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缠绵的联系，为什么说似乎呢，因为他们没有彼此表白，更没有彼此承诺。 但是，结果是，大学毕业五年后，纪清辞职考研，她提着简单的行李，也是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站在北方某大学研究院门口，心里像打开了一扇窗户一样舒服，她想起了那个遥远的约定，也不是约定，应该说是姜云飞的口头许诺吧，他在毕业之际，送别提前离校的纪清，他找了一个机会，只有他和纪清，他一如既往自信又深情地说：“等我有钱了，去接你。” 这么一句简单却又深似海的承诺，让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纪清铭记在了心底。她真得单身了五年，拒绝了优秀的航空军官、年轻的上进的银行上司以及默默陪伴自己的同样的同班同学，只为了等待他。 这种爱情如雁过留声般清浅，却深深地扎在了心底。 姜云飞是乡村孩子，上大学的冬季，他也只有一件黄绿色的棉猴，瘦削的身体都能被北方的寒风吹走。然而，他却是体育健将，在阳光下，他绑着沙袋，坚决地对抗着一圈一圈的跑道。 这个坚持的身影，曾经迷倒了不少怀春早的少女。 他是一个阳光的男孩。遇到喜欢的女孩就是追，大胆的表白，勇敢地示爱，就像在学习和工作上一样充满锐意进取的精神。 顺理成章，他凭借热枕和努力，成功获取了学院老师的信赖和同学们的支持。 他，脸蛋红扑扑的，发表了宣言，成了班长。 他开始追求纪清。 去图书馆里围堵，去食堂偶遇，站在阳台上看到纪清，直接就追下去，一起参加考试。 当然，最常见的还是去宿舍里等待纪清。 偏偏，宿舍里有一个暗恋他的大姐。比他大三岁，所以称呼她为大姐。大姐人很踏实，成熟，每天，等大家都走了去各自忙了，她就拿出一个红色笔记本，写写日记。每天都写，尤其是姜云飞来的那天，一定会写很多，那时候，真的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 毕业了，才知道，她满篇写的都是相思。 纪清不爱在宿舍，她总是和朋友去看电影、散步，回来了也在其他宿舍里海阔天空地闲聊。姜云飞在图书馆、自习室找不到她，就会打着开会找人的旗号进到女生宿舍来守株待兔。 每每这个时候，总喜欢呆在宿舍里的大姐就热情地招呼他坐下，然后，大姐自己出去到各个女生宿舍里找纪清。大姐不愧是大姐，对每个人的新行踪总是那么了如指掌。不出意外，她会在某个房间里或者阳台上找到纪清，然后告诉她，姜云飞找她。 纪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姜云飞来者何意。 但是，聪明的纪清既不点破，也不无视，她有时候会回去，和姜云飞打个招呼，然后自如地该干嘛干嘛，有时候，和朋友们聊得正嗨，就不理会大姐的话，她的自如搞定姜云飞斗志更高昂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对男人和女人，都是如此。 姜云飞眼神里满是激动，脸蛋更红了，他聪明地利用各种机会接近纪清，表达自己的感情。 一群班干部坐在一起开会，姜云飞的眼睛亮晶晶地直盯着纪清，逼得纪清实在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他就得偿所愿地笑了。 这个自信的阳光少年，意气风发，满血复活般，就像对待工作一样热忱地对待追求纪清这件事。 他一腔热血，把该做的都做了。 给纪清送过亲手熬煮的鸡汤，把情书夹在书中间，当纪清顺手打开那页时，他却羞红了脸，跑了出去。 事后，他说，自己没谈过恋爱，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当面说出自己的心意。他反问纪清，哎，怎么看起来，你那么镇定，一点不慌乱。 纪清笑了笑，一如既往没说什么。 纪清也没谈过恋爱，甚至连手没有拉过，她之所以表现镇定，是她习惯掩饰自己的紧张了。 她庆幸，姜云飞当时窜了出去，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情书事件确实有些许打动了纪清，她开始稍微留意他了。 按纪清的个性，这是一个里程碑的开始，因为，她很难对谁开始，一旦开始，心理上就不会简单收尾。可惜，姜云飞并不了解。 在他眼里，稳重的纪清，不会直接热烈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她是很有主见的，她决定了什么，那就是什么。 因此，在毕业季，当纪清离校，也没有说什么以后继续联系的话，他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意思了。 让纪清最感动的是，有一次他们班级去山里秋游，纪清和几个同学一时兴起，租了一条船，横跨水库。 木船划到水中央时，突然变天，起风了，船逆行，两个男同学不作声拼命划船，纪清和另一个女同学有些惊吓，担心划不到岸边了。 幸好，两个男同学一顿沉默的努力，木船顺利靠岸，只是，距离说好的集合时间，早就过了。 他们四个忙不迭地奔到集合地点，除了他们四个，大家都到了，在大巴上休息。 前任班长看到他们，因为纪清在，也没有责备他们，只是说，姜云飞去找他们去了。 那时候，下雨了，风很大，纪清望着昏暗的天空，内疚和感动一起。 姜云飞，在半个小时后，跑了过来。 他抹着脸上的雨水，知道纪清他们四个都安全回来了，表情放松了，他也没有责备纪清，但是，也没看纪清，明显，一脸严肃，他生气了。 这一次，纪清认为，这个平日里看似油嘴滑舌的男生还是挺实在的，也不只是耍耍嘴皮子。 对他的好感由此而生。 纪清是个内心极其傲娇的女生，其实，是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别人问她，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她立即回答：“实在的。”他们不明白，她说的实在就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她说的实在。 她也喜欢浪漫的花前月下，也会对满嘴温柔情话的坏男孩心动，但是，她会及时止住那份心动，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感情，真的感情是经得起时间变幻的”。 所以，她的爱情，开始得就很慢，当然，结束得也会很慢。 姜云飞给她写的毕业留言是：我喜欢看你雾蒙蒙的眼睛，我知道你不喜欢高调地公开，我只有暗暗地呢喃。 她笑了。 她喜欢他这样的自信。 她从没有表达过对他的感情，甚至连喜欢都没有说过，也没有主动约过他。 如果他们不是那年就毕业了，他们再相处几年，也许纪清就真的接受姜云飞了。 不巧的是，那年，他们就天各一方地毕业了。 临走，姜云飞依依不舍，眼圈都红了，他很少见地点了一根烟，挥手送别了纪清。 纪清记得很清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有钱了，我去接你。” 这么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纪清却当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纪清愈发当真了。 她一直以为姜云飞不再联系自己的日子里，他在发奋地努力，他在等她。 姜云飞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是真心的，只不过，他高估了自己对感情的执着。 在姜云飞刚工作的那几年，他还是投入了全部的热情。 他工作出色，也病倒了，在银行的招待所里修养。 贤惠、懂事的林玲是招待所的员工。她心疼这个瘦削拼命的年轻人。 在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下，姜云飞的气色好起来了，也发现了林玲的好。 两个同在异地的年轻人同病相怜，情投意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姜云飞曾经追求的都是傲娇的白天鹅，最终，和他结婚成家的却是灰小鸭。 这就是命运吧。 为了姜云飞，林玲自学了大专学历，在姜云飞的帮助下进入了大银行，当然，后来，姜云飞大刀阔斧地辞职，自己创业，事业上一派红火，这和林玲的大力支持也是分不开的。 林玲可以做到安心在家里伺候公婆，照顾女儿，不去干涉在外面数月不回家的姜云飞。 如果换做纪清，她肯定做不到。 纪清，不是事业狂人，但也绝不是可以舍弃自己的事业，一心奉献给家庭的女性。 她要的是比翼双飞的相伴，是包容呵护的支持。 所以，当纪清辞职读研，又得知姜云飞已经结婚的消息了，她有些心痛，自己把他的戏言居然当真了。有些遗憾是真的，毕竟，像姜云飞那样感情上懂她的人太少了。但是，同时，她也认真想过，如果她和姜云飞结婚了，她肯定不会不管不顾地辞职，到大城市打拼，所以，也不是太难过。 姜云飞心思真是细腻，在他们分开十年后第一次见面之后，姜云飞打电话给她，他有些酸涩地说“幸好你没嫁给我，不然就得和我在那个城市呆一辈子了。” 他是安慰自己，也是在为失信了纪清宽慰自己吧。 纪清明白了，他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也许，他也认为纪清单身至今和自己有原因的。 只不过，一切都抵不过时间、空间的距离和趁虚而入的关怀。 终究还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刻骨铭心的爱情。 纪清始终认为，两个人真的相爱了，一定是彼此包容、彼此心疼、彼此陪伴过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