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智慧的结晶（四）

    阳光明媚，天空高远。

    似乎在大陆是这样的。

    在苏畅的部署之下，翼团三人分别去了不同的城市发布召集令。

    F市，车水马龙。不同于玄子中心三市，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金碧堂皇，可市民却不比大城市少。像稻田般的二层一层的小房紧凑的排列，马路上的人比肩接踵，好不热闹，且多了一分烟火气。

    黎阳感受着这里的喧闹，仿佛回到了他在夜市街的那一段岁月。他看着衣着朴实但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市民们，不禁感叹小城市的美妙。

    正如当初在无歌镇时的感受：不管是什么歌，都很难和它匹配，没有歌曲的安静更适合它。

    “可这里真的会有实力强劲的猎人吗？”黎阳不由得怀疑。

    就在他打算把召集令贴在墙上时，几名打扮完全不同于其他市民的人跑进了巷子，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黎阳仔细听了听，似乎还有什么赏金首。

    “猎人？！”黎阳惊喜地瞪大眼，赶忙追了过去。

    然而在他冲进巷子时，却发现这里是一个死胡同，而处于尽头的黑暗中的，是一个身高两米左右，浑身漆黑的异型。那个家伙的头宛若镰刀，一对细长的眼睛散发着煞气，修长的四肢上长着宽大的手脚。

    “什么东西……”猎人们满眼震惊，就好像刚刚根本没看清对方的模样，盲目地追上来了一样。

    “刚刚明明是影吧……怎么变样子了？”一名猎人大呼。

    “好恐怖。”另一猎人倒吸凉气。

    “居然让我现出原形了，有两下子！”影张大至少三排牙的大嘴，屈下膝盖，闪电一般袭来。

    “到我身后！”猛然间，阴暗的巷子上空几片羽毛漂浮，一对巨大的羽翼交叉护在众猎人身前，影的连续爪击在羽翼上留下数道抓痕。一番风暴似的凶击，羽翼张开，几支钢羽射向影的面门。

    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纤细的躯体上插满了羽毛。就在羽毛准备进一步生长时，影的身子忽然像泥一样凹陷，将羽毛缓慢吸入。

    突然这些锋利的羽毛完全被反射了回来。羽之翼者没有料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翼技飞向自己。

    “呼！”几缕火苗从羽毛上燃烧。

    众人一惊，影也眯起眼来。

    黎阳的手心托着火球，隐约的热浪在身周沸腾。

    影凝视着黎阳，不屑地嗤道：“是你——翼团。”

    “这种无聊的招呼就不必打了。”黎阳掐灭火球，“虽然你变了样子，但既然他们叫你影，那就是你准没错了。本以为你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又来作恶！”

    “嘿嘿，因为看自己的赏金太低了，所以就想着法子提高一下赏金。”影说，“我是誓要超越鬼镰成为赏金最高的赏金首的！至于为什么之前消失，是因为有更大的棋要下。以后，我就要一点一点让自己登上赏金首榜一！多杀一个人，我就多提升一分赏金！”

    “能力不大，野心倒挺大……”黎阳说着说着瞳孔一缩，“什么！？你的意思是……”

    “他刚刚杀死了一对父女，我们是听到群众的呼声赶过去的。”一名女猎人说，“如果我们再晚去一会儿，恐怕群众也要遭殃。”

    “你！”黎阳怒火中烧，拔出乌乎勒之牙，飞过去就是一刀。

    然而一阵黑色旋风从影的身边腾起，如他当时暗杀穆大叔一样难以捉摸地离去了，只留下若有若无回荡的诡笑声。

    “啊！！”黎阳气急败坏，像个疯子一样跺着脚，

    作为协助公安的特殊警察，连治安都管不好，让他又愧又恼。

    “你是……翼团？”那名羽之翼者走来，稍弯下腰，试探着问。

    黎阳扭过头，打量着这位男子，点了下头：“怎么了？”

    另一头，陌雪儿也已经到达L市。

    “嗯……这样一张一张贴要贴到什么时候啊，况且人们也不会这么注意墙上吧。”陌雪儿抱着召集令，“还不如飞起来往大街上一撒呢。”

    虽是这样说，但她一想到贴召集令是为了缉杀赏金首，缉杀赏金首是为了修复聚光炮，而聚光炮承载着栾欧歌留给她最后的礼物。这么一想，陌雪儿顿时就充满了干劲儿。

    现在，栾欧歌已经成为了她唯一的信念。无论是遇到困难，还是思想涣散，只要想到栾欧歌，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陌雪儿可是想都不敢想。

    随后，陌雪儿便开始认真地在各个街区张贴召集令，不知过了多久，她来到了一处老城区，周边的景象就如同复制粘贴那样，一座又一座别墅林立，可就是没有人气儿。

    “小姑娘，这片老城区没有人住啦。”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要是贴小广告的话应该去那……”

    就在陌雪儿转身之时，女人愣在原地，话语戛然而止。

    陌雪儿也瞠目结舌，辨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阿……阿……阿姨！”

    她认出了。这是栾欧歌的母亲，尽管与当时去栾欧歌家做客时见到的面容相比，栾母头上多了些许银丝，脸上爬满了谷脊，眼眶也凹陷了很多。整个人又消瘦又苍老，完全没了富家夫人的样子。可陌雪儿还是认出了。

    因为她和栾欧歌真的有几分神似。

    “阿姨……”陌雪儿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栾母，内心泛起阵阵酸楚。

    “是你啊，雪儿。”栾母用沙哑但亲切的声音问候。

    “阿姨，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陌雪儿出乎意料。

    “欧歌生前，每次回家都会提起你。”栾母说。

    “您……都知道了啊……阿姨。”陌雪儿听闻此话，心像死了一样。

    “因为很久很久都没有收到欧歌的来信了，所以我也会去街坊打听他的情况。”栾母眼中含着悲伤，“直到有一天，我听说万恶的唯人教被推翻了，就在普天同庆时，却又传来了欧歌殉职的噩耗。”

    “对不起阿姨……我……我们没能照顾好他。”陌雪儿低下头。

    “嗯……生命无常，这不是你们能保证的。之前你们匆匆从我家离去卫城，那一战牺牲了一位队员……我听欧歌这么说时，我就料到这是一份高危的差事。”栾母说，“那一天，普天同庆又变成全民哀悼，我在茫茫人海之中，聆听着大家叫我英雄的母亲、伟大的母亲、光荣的母亲。那一刻，我失去了一个儿子，但是却拥有了千千万万个儿女……”

    陌雪儿抿着嘴，忍着泪，竟头脑一热，扑过去抱住了栾母。

    栾母惊讶了一秒，很快便平静下来，轻轻地抚着陌雪儿的背：“丫头，你是欧歌最喜欢的女孩儿，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为一个女孩儿痴狂过，以至于三句不离你，满眼都是你。那时他还没和你告白，每天悄咪咪地和我说你的好……我就想，什么时候他能把你娶进门呀，我也很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呀……”

    “阿姨，如果可以，我以后也做您的女儿……”陌雪儿紧紧抱着栾母。

    栾母又被惊讶了一下，可随后热泪盈眶：“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