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宝可梦世界的破灭（二）
“世界大破灭，所有孩子们都跌入了虚无，然后死去。所幸吾在最后关头，接收了孩子们的灵魂，让他们有了一缕复活的希望。” 阿尔宙斯立于虚空，浑身散发的柔和神圣的光芒，尽显神威。在此时，一团又一团，数也数不清的白色光团出现在周围，漂浮在黑暗的——至少N的观感中虚空是黑暗的——虚空中。 N一眼望去，光球中是一个又一个如婴儿般抱着双膝沉睡的灵魂。 “白慈！怀得！” N看到径直飘到自己身边的两团光球中熟悉的身影，热泪盈眶，小心翼翼地飘荡过去，想要触摸，但是灵魂形态并没有手——或许有但他不知道方法，最后他只能飘荡在她们四周，绕着圈圈。 “还有大家……” 旁边还有些光团靠了过来，有道之三龙，有保姆虫mama，有铃儿（风铃铃），有向阳（向日花怪）…… 他们都是N的伙伴、朋友、家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地靠了过来。 阿尔宙斯对飘荡在光团中的N缓缓说道：“只要你肯开放灵魂中的世界坐标，那么他们都能复活。” 似乎是怕N误会，祂又说了句：“当然，汝不要误会，这不是要挟或者威胁，而是单纯的叙述事实。普通生灵即使受rou复活，如果没有世界的依托，是无法在虚空中活命的，除非像吾一样特殊。” “冕下，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N看了看周围熟悉的身影，望向阿尔宙斯说道。“放心，即便冕下您不愿回答，我也会开放灵魂的，我只是想要知道些答案。”他又补充了句。 “当然可以。”阿尔宙斯说。 “冕下，您应该可以强行控制我的灵魂，搜魂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为什么还一直在这里……”N斟酌了下语句，有点犹豫。他想说，那为什么还一直求着他，甚至态度还有点……卑微。 “吾知道汝想要说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汝是吾深爱的孩子。” 阿尔宙斯看出了N心中所想，没有动怒，只是平淡地说道。 “！！！” N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像是全身过了电似的，瞠目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是宝可梦和人类的孩子，但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连父母双方，哪一方是宝可梦，哪一方是人类都不知道，而现在…… 哇靠，原来我的身世这么牛的吗！ 因为这件事太过震撼，以至于N都忘了深入本能的涵养。 “……并非是汝想的那样。” 阿尔宙斯语气无奈，颇为无语地瞄了眼N。 然后祂像是讲述真理，宣读神谕一样，庄重肃穆地宣告道： “这个世界乃吾所创，生灵乃吾所造，自然世界中的一切生灵乃吾之子民，乃吾之亲子。吾平等深爱着所有孩子，你也不例外。吾之所以没有直接搜魂，便是因此。 “搜魂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会在灵魂上留下创伤的邪道之法，吾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这还可能将汝变成白痴。况且未经允许，私自查看孩子的隐私，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所为。” 阿尔宙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N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话。……算了，他已经懒得思考像是阿尔宙斯这种创世神级别存在的思维了。 “所以，吾恳请汝，N，为了拯救吾的孩子们，请汝开放灵魂让吾获取那个世界的坐标吧。”祂放下姿态，恳求道。 祂没有说，拯救你的兄弟姐妹同伴爱人，拯救这个世界，这都是祂可以说的，以此利用N心中的同情，让他同意，但阿尔宙斯没有这么做。 就像祂说的一样，祂平等深爱着每一个孩子，正因为爱着N，祂才不肯强迫他，只是轻柔的哀求。也正是因为祂爱着N，爱着所有孩子，爱着这个世界，一直用这双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祂明白，N不会拒绝。 N假装没有听到阿尔宙斯的话，执着地想要问完所有疑惑，了却心事。 “另一个问题……”N说，“为什么你当时没有下场？” 他说的很平静，但阿尔宙斯能感觉到他心中充斥的汹涌澎湃的情绪。 祂似是早就猜到N会问这个问题一样，眼里露出复杂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非是吾不肯下场，而是吾下场也没用。” “怎么可能！你可是阿尔宙斯，是创世神，那些传说宝可梦可都是你一手创造出来的！”N语气激动，“如果你那时候下场，所有的结果肯定都不一样，大家也都可以……” “如果那个时候吾下场才是真的没救！”阿尔宙斯淡淡地说道。 千宙腕上的宝珠散发出粉色和粉紫色的光芒，属于超能系和妖精系的能量，缓缓抚平情绪失控的N。 冷静下来的N，依然显得执拗无比，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不解地看向阿尔宙斯，问道：“为什么？” ——他的执拗，其实是幽魂的通病。虽然阿尔宙斯用自己的力量稳固了N的灵魂，使他能在虚空中存活，但没有改变他的本质，所以处于幽魂状态下的他，有着一个幽魂们普遍的通病，或者说能存在的根本，对某事或某物极端固执的念想。 “因为这是注定失败的命运啊，孩子。”阿尔宙斯回答道。 “这是多元宇宙的规则之一，用人类的话，便是量子力学的随机结果，也就是只要一个量子事件可以有随机结果，那么所有结果都会发生，形成一个分支宇宙。比如你去往某地，先迈了左脚，那么就会诞生一个先迈右脚的宇宙，或者说就会有一个宇宙的你会先迈右脚。 “并非是你们没有成功，而是这个世界线恰好是失败的结果。” “……” N沉默了，他不是不理解阿尔宙斯的话，正因为理解，才会沉默。他只觉得满腔苦涩，心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样，紧揪着发疼，但又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庆幸，至少有一个世界的大家成功了，大家都活了下来。 “况且，有着前世记忆的你，也该知道……”阿尔宙斯说道，“吾只是个分身，即使真的下场，也敌不过伊裴尔塔尔、固拉多、盖欧卡它们的联手攻伐，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弱于此身的究极奈克洛兹玛和无极汰那。虽然很痛心，但为了孩子们的一线生机，吾只能躲在暗处，安置战死的孩子们的灵魂，保留那一线生机。” 祂不想下场吗？祂很想啊，非常想啊！祂是视世间所有生灵为自己孩子的慈悲情感化身的阿尔宙斯，即使知道这是注定的结果，看着一个个孩子在祂的面前死去，祂就不痛心吗？ 但祂绝对不能下场，一旦下场，祂知道孩子们就再无复活的希望，所以祂只能忍受，只能躲在暗处，愤怒无力地望着一切。 想到憋屈之处，阿尔宙斯的气息有点絮乱，但阿尔宙斯不愧是阿尔宙斯，祂强行压下，恢复了平静。 “这是注定失败的结果，不是吾下场就能解决的。能改变这个‘结果’的只有本尊，但是……”阿尔宙斯摇了摇头，遗憾道，“本尊视所有宇宙的兴衰更替都是自然的选择，祂不会轻易的改变某个世界线，即使只需祂动一个念头。” “只需动一个念头……”N不忿地嘀咕道，“那祂为什么不救？” “就是因为试过，才不愿再干涉世界线。一旦干涉世界线，改变‘结果’，那么便是否定事物的两面性，否定了一个世界的根本规则。比如这次事件，如果本尊下场，解决事件，终结了战争，不改变‘结果’的话，依然会分成两个‘结果’世界，一个成功，一个失败；如果本尊下场，改变了‘结果’，这个世界便只有一个‘结果’，成功。后一个世界将会变得不完整，而不完整的世界只会走向灭亡。” 阿尔宙斯耐心解释道。 “如果，你还不理解的，可以参考你前世的一款手游里的概念。前一个世界，因为失败过，所以才会成功，是正确的，是泛人类史；后一个世界，因为只有成功，是错误的，是异闻带，终将被裁定。这样说，你懂了吗？” “……懂了……”N无力地像是呢喃般说道。 他心中充满了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由绝望、庆幸、释怀等等情绪糅合而成的复杂情绪。 “其实汝也不用这样心伤，就是因为必定会有失败的结果，所以才会有吾等这些分身。”阿尔宙斯松了口气，放下了N会陷入偏执的担心，“吾等这些分身正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拯救无辜死去的孩子们，启动应急方案，才会诞生。” “对不起，冕下，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N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即使知道了阿尔宙斯的分身秘密，也毫无波澜，只是为自己刚刚的迁怒和不忿道歉。 “不，吾才应该道歉，孩子。身为创世神，却没能拯救到自己的孩子，这是吾的失职。”阿尔宙斯的语气充满愧疚自责。 N摇了摇头，说：“您没有错，您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您本可以不管我们这些本就‘失败’的灵魂，但因为您的慈悲和爱，我们才得以可能有第二次生命。我以身为您的孩子而自豪，尊敬的神奥大神，我的父亲、母亲、父神、母神。” N发自内心地称颂了番阿尔宙斯，而阿尔宙斯只是平和地摇了摇头，示意无需如此，态度依然平易近人。 他见此，停止称颂，询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您进入我的灵魂，获取坐标。” “只需放松，不要反抗即可。” 阿尔宙斯语气rou眼可见的变得轻快。 “好。” N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突然变脸，恶狠狠地说道：“最后一个要求，我要魁奇思魂飞魄散！”这是他临时想到的，听到了所有的真相，他更是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恨之入骨。 阿尔宙斯没有说话，只是控制一个光团飘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魁奇思！！！” 一看到光团中的身影，N直接红了眼，恨不得扑上前，生痰其rou喝其血！ 在他的注视下，魁奇思的灵魂渐渐消融，化为光屑，消散于虚无之中。 “呜……大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有早点解决魁奇思……呜……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看到魁奇思消散于虚无之中，N终于了却了所有心事，于是随之而来的是压抑至今的悲伤和自责。 N蜷成一团，像是个小孩一样默默抽噎着，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 “抱歉，冕下，让您见到了我这么丢人的一幕。”N说。 “为何道歉，”阿尔宙斯说，“有些东西最好早点发泄出来才好，了不然积压久了，就会成为心魔。” N摇了摇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谈下去。 “冕下，我心愿以了，开始吧。” N遵照着阿尔宙斯之前所说，放松全身，消除掉意识中防抗的念头，很快，他就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境地，也不知是不是灵魂状态独有的。 “也好，说实话，吾本还想和汝商讨孩子们在那方世界的去处安排的，但是，”阿尔宙斯苦笑了声，“在虚无中保护这么多孩子的灵魂，比吾想的还要累。吾也差不多快要撑不住了，只能到了那方世界再商讨了。” “准备好，不要防抗，吾要开始了。”阿尔宙斯严肃地说道。 祂缓缓飘起，闭上眼。 ——神格，激发。 ——神格，显现。 ——与个体生灵的同步开始……同步完毕。 ——执行灵魂探索。 ——坐标获取成功，开始搜寻世界……世界搜寻成功。 ——神格真体解放，创世石板展开，千宙腕最大功率输出。 ——世界跃迁开始。 朦胧中有庄严肃穆的声音隐隐响起，阿尔宙斯身边十八块创世石板飞出，围成一圈，缓缓旋转，祂身体上的暗面和千宙腕的颜色开始改变。 白、红、蓝、绿…… 十八种颜色一一变化后，阿尔宙斯全身开始发光。 犹如宇宙大爆炸一般的强光亮起，空间塌缩，光芒凝成一条线，然后骤然间，这片虚无空间的一切事物消失不见，徒留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