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擂台上
砰的一声,擂台上的对手倒地。这是第九个了。每一把的对手相对上一场都有所提高,到了第九场,对手已经到了八十公斤的体位,单是肩膀的宽度便比耿影多了半长。 耿影一下子躺在擂台上,他脸上不再有胜利者的笑容,而是在这连续的擂台赛上被恐惧、劳累、疲惫侵占,他的眼睛不再有光亮,因为连续使用异能,密密麻麻的血丝覆盖在眼球上,将要把眼白都覆盖,如同通宵熬夜好几天。身上的淤青红一片紫一片,嘴角和鼻子的血迹已经干结。 而台下的白脱依然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出下一个命令:“请站起身来,打下一场吧。” 耿影的潜意识已经十分反抗,但当他在昏暗的视野中看到那双红皮鞋,又听话且吃力还颤抖地站起身。下一个对手已经上台。 他打量着对方。对方的眼光非常锋利,如同被寒雪洗练打磨的宝刀。他肩宽背厚,有着一身的腱子rou。脖子比前几位都粗,可见其抗打击能力的强悍,他是一位老手。 当他站在擂台上,便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令人恐惧的气场。耿影的潜意识一直在疯狂颤动,它一直发送给大脑强烈的信号,让其控制身体逃跑。 而白脱依然笑呵呵地看着耿影,“开始了,要全力以赴哦。” 耿影身体一震,不要命地一般冲向对手。而当他越靠近对手,感到的死亡气息越发浓烈...... · 游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喝着一旁那位经理沏的茶,他手机响了。游人拿起手机一看,便笑着放下手机,对着那位女经理说:“我说巧荣,你们离窗笼是真给我面子啊,武夷山母树大红袍都拿出来了。” “我听树人说05年在上海茶文化拍卖过半两,好像是最后二十万拍下来的。这么名贵的茶不放在总部,而是带到新开的分部供我消遣。”游人喝着这由母树大红袍泡的茶,沁人心脾名不虚传。他随意打量四周,一旁的梨花木架上摆着各种古玩和书籍。佛龛柜上点着根香。 “呵,您说笑了。首领知道您会来分公司,便特意让我昨天来时带上。”巧荣笑着说。 “不止这些,这最近啊,晋行老有事情发生,连成立组织的前几天我都要抽空来晋行看两眼。 听说你们手底下的人去学校闹事,这是要搞啥大动作呀,说来听听?”游人喝完茶,支着脑袋随意地问。 虽说“人”组织刚刚成立,但底蕴一直在官方手里,“人”组织便直接继承了底蕴,差个事情也不必再去借太湖查,随便问两位线人就什么都了解了。 “我们期初也不知道这件事。手下的人难免人心不一,不过底下人犯错,我们肯定会严厉处罚的。之后我们调查,好像将一位叫耿影的同学被受到惊吓,似乎又在期间重获了,我们不好评价,上面说了就按程序走。 我们之后收到异人世界的消息,便立马严惩了那两位异人,撤销他们的职责,并且将那两位抓捕后转交给官方。” “呵,不必跟我打太极的。”游人眯眯眼睛,起身。 “那个耿影,劝你们在他成年之前不要乱动。” 游人的身体消失在房间中,而他原来的位置只剩下一小片云雾,在慢慢地消散。 那位巧荣依然微笑着看着那片云雾。 · 路子义坐在酒桌上,不远处的桌台上那位大堂经理还在讲话。服务员将菜品按序呈上,不久,便开始酒席,那位大堂经理按桌敬酒。 这桌的几位路子义差不多认识,都是异人,各司其职,因与离窗笼有些挂钩而过来走个流程。所以他们的桌位设的偏远些,敬酒也是排后面的,前面都是商业往来。 桌上的人都不怎么说话,没怎么动筷子。路子义便一直闭着眼,用风去感受周围。 此时,他放在上衣的手机响了。路子义没做声,直接起身去了卫生间。他没有摸出手机查看,而是直接戴上耳机,连接上蓝牙,AI语音播报出消息。 “耿影被离窗笼带走,现在在大楼的地下几层,去把他救了。之后和李东阳连接,他会辅助你。” 耳麦呜的一声,“喂喂?可以听见吗?这里是李东阳。” “嗯。”路子义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隔板。李东阳,是李佳阳的弟弟,也是巽眸的成员,主后勤,电脑技术算是黑客中的顶尖,每个异人组织都需要几个这样的人,去保障自己的系统不会被其他的攻破。而之前有几次任务和他联络过。 “好的,你先把东西拿上,我先远程把大楼的‘上面’黑了。”远在长沙的李东阳坐在椅子上,周围是几个一人高的大机箱于黑暗中发出些许光亮,这里拥有半个巽眸的系统计算机,李东阳临时拥有了这里的使用权。他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屏幕,手指不停的敲击键盘,时不时看看周围亮灯的颜色。 路子义离开卫生间,回到了大厅。他和一旁的接待人员说了声,独自下楼,在监控的画面中离开的分部。不过当他穿过马路,便立马进入一个小巷子,从一旁摆放的装修材料里摸出一个黑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把武士刀,一面微笑表情的面具,以及黑色的特制风衣。 他换好衣服,将原来的外套塞进黑袋子里,直接扔到垃圾桶。之后绕着分部走了个弧线,来到一个没有监控照到的位置。他等着李东阳将大楼系统黑了,把监控画面修改,从一边的后门进入。此时李东阳的声音出现, “离窗笼选的这个分部有意思,地下之前是一个废弃防空洞,之后被填了。后来有几家企业看中这块地,拍卖后这块地建了个写字楼,再后来因一些原因,最终被离窗笼收购。离窗笼按照惯例重装修了下。那个防空洞估计也被他们重挖出来了。” “目的地是地下,要去的地下得经过几条暗道和走廊,监控不必说,但都有人守着,查到的信息这些有职业保镖,退休军人,是否携带枪支刀具就不必说了。” 李东阳只用了十分钟左右就黑进了分部的“上面”系统,浏览到了这些保密信息。 离窗笼明面上是一个传媒公司,尽管其本质是异人组织。所以其设置的防火墙也是以一个上市公司的配置去设置的。去黑进这种公司的系统,对于李东阳这种顶尖黑客,再加之半个巽眸计算机的算力未必过于轻松。 “上面”的是挺简单,但“下面”就不是了。 “下面”才是离窗笼的真正系统,离窗笼必定如巽眸等组织一样,拥有黑客的顶尖人才,虽然说分部刚刚建立,他们系统定制的硬件并没有运过来,只能暂时用一些临时替代品。这就导致了硬件原因,无法将防火墙开到和总部一样的程度,但去阻止绝大部分黑客的入侵,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李东阳加之半个巽眸的算力,也只能去试一试,没有全部把握黑进去。若是整个巽眸的算力加上自己和其他几位后勤,那就可以打包票了。 哎,要是可以用太湖就好了,不像现在,能不能黑进去都不能确定。李东阳叹口气。太湖是国内的顶尖计算机,属于国有,能有权个人使用的也就官方那些人。 他摇摇头,边指挥着路子义前往地下入口,边开始用所有算力组成数据洪流暗暗冲击离窗笼系统的防火墙。 而此时,李东阳突然发现一个ID为“行省”的人也在尝试黑进离窗笼系统里。那个“行省”好像看到自己的数据,便请求建立临时聊天框。 “行省?”李东阳有些奇怪,但同意了,聊天框建立,对面立马发出消息: “1。” “1。”李东阳见状,也回了个1。 “受人之托,给你离窗笼系统的算法数据,一个小时内有效。”对方发来一份文件,便下线了。 李东阳皱皱眉,点开那份文件,映入眼帘便是一堆代码。他细细看去,差不多明白了其算法,试着将“解”输入,竟破解了该层防火墙...... · 路子义慢慢摸到入口,入口站着两位戴着已经被李东阳切断联络的耳麦。路子义深呼吸一下,径直冲去,趁其没反应过来,一拳打到一人腹部。接着用刀挡住另一人的攻击,丢刀膝击,几下子便把二人打晕在地,路子义补了几下,推开门,走进黑暗之中。 这是第一层,路子义在规划的路线上只遇到了三次人,分布在入口,暗道口和暗道。 “你步入的是一片空阔的地方,之前是避难聚集地。直走,两点钟方向。会进入一条走廊,走廊有人巡逻。巡逻的都是退休兵,没有异人。” 风兮。 路子义进入空地时感觉到了风在往几个走廊流动,他通过异能用风感知到每个走廊都有两人在巡逻。他静步悄悄摸进走廊的一个拐角,等二人走进,飞快两下手刀,二人便直接倒下。路子义连忙拉住衣服,轻轻地将那两位退休兵靠在墙上。他摸了摸两人的耳朵,都没有戴着耳麦。 路子义按照李佳阳的规划,穿过走廊又路过两个房间,解决了不下十个人。这几个人都是两两一队,没有人是异人。又过几个拐角,风告诉他前面是条直道,尽头有扇门。 “前面是一条长走廊,有个五百米左右。按照首领的消息,耿影应该在那里面,我看下地图。”李东阳切出晋行的地图,和离窗笼系统里面的防空洞图纸比对,看这个尽头究竟在哪里。他将其与地图以等比例放大,找到尽头的位置,切入全景,发现是一家破旧的网吧店。这里已经距离离窗笼分部有个一公里左右,处于晋行城的边缘。 破旧的网吧店,它的地下有什么?李东阳挠挠头,他想起李佳阳之前呆在晋行,便发微信问了下。李佳阳秒回:那个下面好像是打黑拳的。 “喂喂,路子义。”耳麦传来李东阳有些急切的声音,在路子义距离那个尽头还有五十米距离左右。整个走廊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唯一的入口便是路子义的身后。 “我在。” “你前面可能是打黑拳的地方,我把图纸和地图比对,你现在位于一家叫蓝星人的网吧下面,位于分部一千米左右。” 听到这话路子义皱皱眉,他听时尧说过,晋行地下有家打黑拳的,近几年因为不可抗力原因安分了许多,但依旧开的,时尧没有说位置,这件事在班里说了,不过最后被当成什么都市传闻。 路子义走进尽头,尽头是一扇门,贴近可以听到一些轻微的嘈杂声。走廊的气流沿着门缝进入的里面。 路子义摸了摸,摸到一个把手,他用力一拉,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杂物,和一扇门。没有开灯,但有白光透过对面的门缝。将一些杂物照亮了轮廓。路子义看到了绳子、拳套、沙袋、和一些铁架子。屋子里有一股很浓烈的汗臭味。 “是一个杂物室,里面有拳套沙袋什么的,可以听到有嘈杂的人声”路子义按着耳机,说。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调整一下面具,推开那扇门。门外是一条环形走廊。 吊顶的白炽灯的光照着外面,将很久没有擦洗的大理石地板照亮。白墙上满是鞋印子,和各种广告。几张宣传纸被揉成团丢在墙角。周围很脏,还有一股子恶臭和淡淡的血腥味。 走廊上没有人。一旁的标识牌显示这里是选手休息区附近,绕过环形走廊便是擂台。 在不远处的擂台上,耿影在面对他的第十三场对手。他现在支撑到这里全靠着意志。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耿影便会直接倒下。现在的情况,比他面对第九场时状态差的不是几倍,那时怎么说还有力去挥拳防守,但现在他只够站着,这场他一定会倒下。 眼前的敌人脸上挂着笑容,耿影连胜了十二场,现在的赔率是一赔十一,只要自己赢了,提前给自己压的五万直接变成五十五万。有这笔钱,再加上之前攒的,他可以不再来打拳了,去外国旅游一番,然后接个店,慢慢开店赚钱回本就行。
就面前这小菜鸡,不知道怎么把前面那几位给打倒了。现在他连打了十二场,体力早透支了,现在估计全身开始疼痛要命。被别人轻轻一推就没法倒下。 想到这,他不免笑地更开心。自己打了七八年黑拳,现在三十来岁,虽不说身体不比那些年轻的有力,但经验足,沾了一只手的人命,去解决一个小菜鸡不是轻轻松松。不过那家伙好像有什么阴招。让前面那几个不逊于自己的都吃了亏,自己得小心些。 他活动活动身体,向四面八方的观众挥拳示意,摆了几个姿势,展现自己强壮健硕的腱子rou。 耿影努力扭头看向擂台下面的白脱,白脱依旧是笑眯眯的,但耿影开始对他的笑感到恐惧“这是你最后一场了,要加油哦。”他第一次跺了跺自己的红皮鞋。耿影看到,立马扭头看向眼前那面带笑容的对手,战栗地抬起双臂,眼中满是恐惧。 “天————” 一个照面,没等耿影说完,就倒在那崭新的擂台上。裁判开始卖力地倒数。周围观众们也开始呐喊。 “10!” “9!” “8!” “7!” 就这么输了?耿影努力睁开被打红肿的眼睛,浑浊的视野被黑色的擂台占领。 哎,耿影不再努力挣扎,放轻松地躺在擂台上。此时他只是感觉周围人的好吵。 但倒数还在继续。 “5!” “4!” 耿影突然想到自己的怀表,他想看一下时间。他努力摸向短裤,但胳膊好像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无法去移动分毫。 耿影慢慢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剩下三个数的到来。 “3————” 耿影等待着那两个数字,但迟迟没有动静。他慢慢睁眼,浑浊的视野中的人,包括白脱都处于禁止中。 耿影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觉流过全身,再一次使他眼睛明亮起来,身体开始有力了。 怀表。 耿影抬起手臂,透过短裤摸到了那个怀表。 啪的一下,耿影的脑海里好像涌出来了什么东西。这种东西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使之联想到两个词语。 上位。 父亲。 耿影好像感觉到自己觉醒了上位异能,但好像无法去使用。就像是他可以触碰到,但现在无法去拥有到,似乎有一个屏障在阻拦他。 但比赛还在继续,时间开始流逝。 “3!” 耿影开始站起身来,他的身体不再那么疼痛没劲。观众们看到这一场面开始惊呼。白脱看见立马打开手机,发送给标注为首领消息。 “2!” 耿影站起身来,比赛继续。 对手脸上不再有笑容,他恨耿影为什么要站起来,阻挠他的脚步。 等裁判示意后。他立马冲向耿影,一拳打出。 “天黑请闭眼。”那句如言灵般的话语出现在他的耳旁。他眼睛一花,眼前的耿影竟消失了! 他看向裁判,却发现其没有受到影响。 这就是前几位输的原因?他瞪大眼睛,紧张地戒备着。 但下一击一直没有出现,因为耿影直接走到围栏处,靠着围栏和铁丝网。怀表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但没有给他去战胜对手的力量。然后,耿影倒下了。在对手愣神时,裁判举起他的手,向观众们宣告着他的胜利。 白脱摇摇头,正准备示意人把耿影抬走时,变故发生。 观众席之间的四扇门“砰”的一声,同时被打开。涌入了阵阵黄沙。 片刻之间,黄沙将整个房间占领,所有人乱作一团,连忙捂住口鼻,闭上眼睛。风沙在擂台的铁网上,观众席的栏杆上发出细密而炒杂的声音,配上风声,嘈杂声,根本无法正常交流。女人在尖叫,男人冲向外头。 此时间距两三米便看不到了。 而那风沙越靠近擂台,便越浓越剧烈。白脱眯着眼睛,没有移动。 而人群纷纷往外跑,一位戴着面具的人逆行,快速地来到白脱身边。他一刀劈下,那有半指厚的铁丝网竟被斩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空心的部分。 他连斩几刀,直接将铁丝网劈开一道可以让成人通过的口子。 他扭头看向白脱,白脱连忙举起双手,微笑地说:“我是无辜的。” 他是路子义。 路子义没有管旁边的白脱,直接跳上擂台,将裁判和对手控制住,将耿影扛起,正欲离开。 白脱用只有自己听见的话语说道:“度过了一个美妙的时刻,离开吧,将这段记忆收藏起来。” 话音刚落,耿影大脑一片空白,他愣了一下,直接在路子义身上昏迷过去。当路子义跳下擂台时,白脱举着手说:“他的衣服在出入口旁的箱子里。”路子义不语,趁着人乱离开了房间。 不久,风沙慢慢的停了,白脱站在那里拍拍自己的白色外套,给首领发微信:耿影回去了。 路子义走出“蓝星人网吧”,他看看时间,四点半。路边有一辆车商务车停着,那时李东阳给他弄过来的。 钥匙在后备箱里。 路子义将耿影和刚才拿到的耿影的衣物放在后排。自己开车离开了此地。自己制造的风沙不久就会停止,这里还会开始新的黑拳赛,那些人还会来这里,或放松压力,或投入其中。 而学校此时也开始一些活动,比如答辩赛,艺术会堂的表演。亦或者开始准备篝火和小烧烤了 学校、地下黑拳依旧热闹,不过路子义停车,给耿影换好衣服,把怀表手机放入校服衣服,再次慢慢驶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