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变
王蠡微拧眉心,假如此太熙元年是地球史书中的太熙元年,可以判断,帝是指晋武帝司马炎,太熙是司马炎的最后一个年号。 从这一小段文字或能推测,因天象异变,人间即将动荡不安,此间主人带领亲族来到桃花源避难,可这与《桃花源记》不符。 问题是后半部分的字迹已不可辨认,没法弄清发生过什么。 王蠡小心翼翼的揭开,去看下一张。 衪来了! 衪来了! 整张纸上,只有六个字! 开始字迹还算整齐,越写到后面,越是潦草,一种焦急带着恐惧的情绪散发出来! 突的,王蠡脊背猛的一凉,本能的回头看去! 松脂油必扑作响,火把熊熊燃烧,火光照不到的阴影处…… 冷静! 冷静! 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王蠡闭了片刻眼,再睁开,目光中,带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假如那个衪真的存在,怕也没用,自古艰难唯一死,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回。 王蠡继续看去,似乎随着心境的调整,字迹上的魔力消失了,这让他不由去思考,衪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桃花源为何变成一座坟场? 如果所有人都是一瞬间死亡,就不该有坟场,有坟,表明有人收葬,直到最后一人死去,没人给他收葬了,那他的尸骨在哪里? 王蠡只觉迷雾重重,尤其是这间屋子与他临死前见到的神龛几乎一个型制,更是给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似乎自己的死,不单纯是一个死亡事件! 深吸了口气,王蠡把这张揭开,露出了第三张纸。 第三张没有字迹,只有一团浓淡不一的墨汁。 莫名的,王蠡眼前一花,墨汁化成了一方铜镜,表面铜锈斑斑,有很多横七竖八的细小划痕,勉强映照出镜中的自己。 这也是王蠡第一次看到原主的相貌。 山里的孩子,上山下地,筋骨强健,十六岁的他,体格高大,风吹日晒之下,皮肤呈古铜色,不过相貌尚算清秀,细眉大眼,卧蚕鼻,瓜子脸,如果以现代的美妆手段打扮一下,不会比一些小鲜rou差。 “嗯!” 王蠡不禁暗暗点头。 “咦?不对!” 我怎么会想到这些? 王蠡突然警醒过来,这种时候怎会在意自己的相貌? 再说自己也不是姑娘家,男人不靠长相吃饭,靠实力吃饭才是硬道理啊! 王蠡眼里闪着疑窦,打量向铜镜,却是镜中,有一个阴影出现在背后,下一瞬,又变成了一尊神像,似是用水墨勾勒出来,寥寥数笔,极为传神。 神像居然站了起来,勾勒出的唇角,荡漾着笑意,却是笑的时候,啪达一下,两粒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紧接着,眉毛也脱落了。 鼻子突然歪掉,从一只鼻孔里,挤出一只触手。 嘴里的舌头迅速溃烂,向下滴落黑色的口涎。 王蠡浑身僵直,动不了了! 就在水墨神像即将要贴上后背之时,头脑中,嗡的一声鸣响,一股寒气流遍全身,顿时,一切恢复了正常,仿佛神像从来不曾出现过,铜镜也变回墨团,似乎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好冷!’ 王宵感觉自己的体温下降了些,不自禁的搓了搓手。 “二牛,二牛,找到傻子了没?” 外面有脚步声进来。 王蠡忙晃了晃脑袋,他总觉这几张纸与谜团有关,也不顾刚刚的诡异情形,一把揣入怀里,然后站了起来,正见李且、刘鹰与赵虎走了进来。 “二牛,这么久也不叫唤,让我们白为你担心,好歹你吱个声啊!” 李且带着明显的敌意,质问道。 王蠡眼睛眯了眯,一抹冷意乍现。 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李且的家境更好一些,原主不可能有被他惦记的东西,娘的,到底与他有什么过节? 气氛渐渐紧绷,王蠡觉得,不能任由李且蹭鼻子上脸,是时候教训这小子一顿了,或许还能逼他说出缘由。 刘鹰一看不好,忙道:“火把在,傻子能去哪里?” 王蠡收回目光,缓缓道:“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间屋子,是否有什么玄机?” 赵虎向左右看了看,腿又软了,哆哆嗦嗦道:“屋子没有后门,到此为止了,傻子总不能飞走了吧,我们也尽力了,赶紧回去吧,叫大人来找他。” 李且点头道:“我们确实尽力了,真要傻子出了意外,阿麽也不能怨到我们头上。”
说着,转身而去。 王蠡虽然想找到傻子,或许傻子能解开部分谜底,可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没辙,只得与赵虎刘鹰一起出了屋子。 坟地里,起了层薄雾,如纱如幻,仿佛隐藏着什么,李且站在坟地边缘,没敢踏入。 “怕什么,看我的!” 刘鹰嚷嚷着给自己壮胆,又猛吸一口气,放声大唱:“meimei你大胆滴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一句唱罢,胆气大壮,大踏步走了进去。 还没走上两步,突有一只惨白的手臂从地底伸了出来,腐烂的不成样子,带有浓郁的尸臭,一把攒住刘鹰的脚踝,直往地底拖。 “什么东西,救我,救我!” 刘鹰惊的大叫。 “快,抓住!” 王蠡忙把竹枪递去。 刘鹰正欲去抓竹枪,又有几只手臂伸出,扯住他的双腿,直接拽进了沙层。 “放开,放开!” 刘鹰奋力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在沙土没过头顶的那一刹,叫声戛然而止,一层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小片沙地,隐约还能听到嘎吱嘎吱声。 或许是见了血,一簇簇的惨白手臂从坟地里伸出,摇摆着变长,向王蠡三人抓来。 三人不约而同,尖叫着跑回屋子! 惨白手臂在屋前挥舞,这间神龛型的屋子,似乎是它们的禁区,不敢进来。 三人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鹰哥……鹰哥没了!” 赵虎突然抹起了眼泪。 “别哭了!” 李且烦躁的大叫,随即怒视王蠡道:“都是你要进坟地找傻子,现在傻子没找到,刘鹰也没了,怕是我们都要被堵死在这里啦!” 王蠡并不辩解,不管理由有多充分,事实便是刘鹰死了! 他只是在寻思,为何进来没事,离去不行? 他有些怀疑与那墨团化作的铜镜,以及由水墨勾勒成的神像有关,甚至还有‘衪’的影子。 “嘿嘿!” 非常突兀,屋子深处竟传来了傻子那招牌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