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深心魔障4

    “你何必这么有罪恶感？”一直沉默的沧月突然开口，幽幽冰凉荡漾在小小的病房。

    像是一个看透人世荒凉的苦行僧。河南蓦地转过头，桃花眼深深锁在少女身上。

    沧月眸光望着埋头痛哭的女生，淡漠开口：“每个人心里都有罪恶事物滋生，圣人如同孔夫子，依旧摆脱不了心头的罪恶。外界巨大的压力让你不得不选择一条路去释放，即使这条路让你面临心灵煎熬。可那又怎样？”

    又似乎喃喃自语着，告诉自己一个世间定理，“即使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路，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那就是一条好路。”

    说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她再度陷入沉默。就像是她自己，为了12年前那场血案，为了那些逝去的人。她迫使自己从天真无邪变得血腥暴力，迫使自己从一个笑逐颜开的小女孩变成特工局最厉害的一柄刀子。

    河南蹙眉，他虽然和沧月合作，但是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身世，或者说------沧月下令一直把自己的身世档案放入国安局绝密档案，仅仅极少数高层可以查阅。

    她似乎不愿意别人了解自己的背景。

    哪怕是自己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哪怕是自己的组织成员。

    病床上的赵小晓闻言，面带不解地看着那个神色淡漠的少女，“你------你是什么意思？”

    好奇怪的语言，有点悲凉，赵小晓的眼泪凝结在眼角。

    “不过常人为这点事情产生罪恶感，也是正常的。”沧月淡淡说道，“你尽管放心，河南既然把你带到这里，而不是公之于众，自有他的打算。”

    “你----你们，不会揭发我？”赵小晓愣住，她从这里醒过来，就已经做好了被揭发最坏的打算。她甚至打算过，回到学校之后就递交退学申请，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那么多人的看待怪物般的嘲弄眼神。

    却没有想到，他们俩竟然打算……

    河南定下心神，朝着赵小晓笑了笑：“恋物癖本来常见于男孩，不过是对异性的好奇。而你是学习压力过重，恋物癖症状愈来愈严重。其实这种行为在各种压力人群中极为常见，有人喜欢每天擦同一个花瓶、或者收集袜子等物品。”

    “我并不鄙视或者厌恶这种行为，不过这会对周围人带来各种各样的困扰。你告诉我，你是否想要摆脱这样的自己？”

    摆脱……她能够吗？无数次，在漫漫黑夜里，她就像是一颗豆子，在理智和沉迷之中碾磨着纠结痛苦着，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让人发现。可是偌大帝中学风nongnong的特A班，让她不得不……

    “河南同学，以前我在Ｍ市一所普通初中学习，那时候我很喜欢学习，觉得读书是一件特别开心特别幸福的事情。”赵小晓轻声开口，细碎糯糯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对于往昔的眷恋，泪光未散的眼眶突然再次湿漉漉，“后来我到了帝中，这所中国最好的学校，我喜欢化学，我希望能够在这里和同我一样优秀的人探讨化学。可是―――却没有想到，特A班竟然这么压抑。”

    “我甚至怀疑自己的智力是否底下，班上第一名郑凯。他不用像我一样死读书，不用每天担心成绩下滑，他爱讲冷笑话，阳光开朗，永远是第一名。大家很喜欢他，而我却倍感压力-----然后慢慢成了这样子。”

    “不过，”赵小晓破涕为笑，赵小晓突然有一种极为舒爽的放松感，解脱罪恶。她一直埋在心头的像坟墓一样的秘密，突然消失，绽放出最绚烂的花朵，“河南同学，我很想摆脱这样的生活。”

    河南示意沧月把文件递给赵小晓。

    “这是？”赵小晓迟疑着接过档案，只见亚麻色封面上写着“心理治疗所”五个宋体大字。

    心理治疗所，赵小晓微愣。迟疑着翻开第一页，一行行一列列的字，一张张清晰的图。像是冲破蒙蒙大雾漆黑暗夜的一束光芒，让她宛然一笑。

    “你可以继续呆在死气沉沉的特A班，或者，”河南恢复一贯痞气十足的邪魅笑容，桃花眼带着老谋深算，拉长语音继续道：“请一个月的假期，呆在这个我认为最出色的心理治疗所。”

    赵小晓噗嗤一笑，暖意融融。

    这次，她要给自己一个新生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