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衣人朝石峰隐身的山坡疯狂射击，子弹嗖嗖乱飞，打得对面哔哩啪啦，接着是雨点般的手榴弹，炸得满山满坡树叶乱飞，树枝七零八落。打了一通后，对面山坡上没有了任何动静。陆明一个手势，黑衣人立即停止射击。陆明又一个手势，黑衣人一齐凶狠地扑向了对面。在山坡上，黑衣人搜遍了整个山坡也没有发现石峰的踪迹。 望了望四周后，陆明蹲下低头贴地面耸着鼻子闻了闻，但闻到了一阵薄荷香，禁不住地一个喷嚏，顿时，灰尘乱飞，弄了个大花脸。杜娟见了连忙递了块帕子，他急忙接去擦了擦脸，然后又拿起水壶将帕子淋湿继续擦，还抠了抠鼻孔，杜娟在帕子上洒过香水，那扑鼻的香气又让他一个喷嚏，连眼泪也流出来了。陆明下意识地举起帕子，忽然觉察到什么，急忙停下，低头瞅了瞅，蹙了蹙眉头，急忙将帕子扔掉，举手抹了抹脸。 过了一会儿，陆明又开始去闻，没有闻到什么，使劲耸了耸鼻子眯着眼睛闻，依旧没有闻到。他心中一凛，不好，闻不到味了！陆明抬头望了望杜娟，满脸沮丧与绝望。杜娟见了，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拍拍他肩膀，温婉地说：“没事。” 于是，他们又回到山谷，在附近又搜索一番，依然没有收获。杜娟望了望陆明，低沉地说：“回吧，疯子很狡猾，他不会拼命，肯定早离开了。” 陆明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石峰很了解，毕竟兄弟一场，互相知根知底，不到万不得已，石峰绝对是先保存自己。于是，他朝黑衣人举起了手…… 然而，枪声又响了，一个黑衣人应声栽倒。紧接着，又连续三声，三个黑衣人瞬间扑倒地上。听到枪声，陆明急忙连转几圈四下张望，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要寻找的目标。 枪声清脆，响过后，在山谷里悠悠回荡，然后慢慢远去。密林里，连风也静止，树枝树叶没有一丁点晃动。 杜娟环顾四周后，急忙去翻弄尸体。查看后，她抬手朝左侧的山坡一指，黑衣人立刻举枪射击，接着又是雨点般的手榴弹，炸得山谷地动山摇…… 但右侧山坡又有子弹飞来，而且还不止一人。杜娟连忙一个手势，黑衣人马上分成两拨，一拨继续朝左侧山坡扑去，一拨掉头朝右侧射击，打完一波后，立即扑了上去。黑衣人一边射击一边朝目标咬去，然后又是疯狂地搜索，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咬不住目标，这仗还怎么打？陆明犹豫了，但杜娟疯了似的，带着黑衣人满山满坡乱翻，只要发现一丁点动静，便几梭子过去，打得四处尘土飞扬。最后，杜娟绝望了，带着黑衣人垂头丧气地撤了回来。 见杜娟回来，陆明上前一把拥住，吻了吻额头，温润地说：“没事，回吧，较量才刚刚开始，不急，他迟早会找来的。”说完，灰蒙蒙的眼睛忽然一亮，闪出两道惨烈的光。 杜娟妩媚地笑了笑，踮起足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突然，她面目狰狞地啐了一口，阴柔地盯着。陆明满脸口水，却依然如常，眼睛连眨也不眨，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周围的黑衣人也漠然视之，像压根儿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盯着看了一阵后，杜娟举手替他抹了抹，还轻轻地拍了拍，接着又妩媚地笑了起来，一副温婉的样子，柔柔地问道：“明，你们也曾兄弟过一场，本来没有什么龌龊，为什么闹得势不两立，不仅仅是因为我吧？” 陆明没有吭声，目光一闪别过身去，朝黑衣人挥了挥手，然后低头离开，朝谷外走去，黑衣人动了，一齐随他缓缓离开。杜娟愣了一下，急忙追了过去，拽住陆明胳臂瞪眼质问道：“为什么不肯说？愧疚了吗？后悔了吗？” 陆明望了她一眼，嘴唇翕动几下，喉结缓缓滚动，但很快又停住，他抬手刚要扒拉，突然，身后又哔哩啪啦地响起了枪声，几个黑衣人噗噗倒地。所有人都慌忙散开，待他们隐蔽起来，枪声又骤然停下。陆明气急了，大声吼道：“疯子，你他妈的到底要干嘛！还有完没完？” “陆明，大戏才刚刚开始，干嘛要急着谢幕呢？你不是喜欢玩吗？你玩了许久，今天换我来玩玩吧，这捉迷藏的味道挺难受是吧？”远处的密林里传来了石峰的声音。 杜娟隐蔽在一丛灌木后面。未待石峰话音落下，她一个手势，身后的黑衣人立即隐蔽地包围过去。陆明朝杜娟眨了眨眼后，缓了缓语气道：“疯子，想玩是吧，那我们就一起玩玩，别怪我欺负你了，就凭你这三瓜两枣还不够我塞牙缝呢。我们开始吧！”说完，闪身飘然而去。 杜娟终于看到石峰了，见他正快速朝山洞奔去，立即喊道：“明，他要进山洞！”然后，也急忙追了过去。黑衣人纷纷朝山洞蜂拥而去。陆明纵身飞起，一跳一跃地奔向山洞，而石峰却倏地一下越过山洞朝山谷深处奔去。陆明也急忙跟踪追击，身后的黑衣人紧随其后，杜娟落在最后…… “啪啪啪……” 南山突然从山洞内闪出，突袭追击的黑衣人，但刚给了一梭子，立刻被密集的子弹打得连连后退，最后不得不退入山洞。把他逼进山洞后，十几个黑衣人穷追不舍，追到里面，一片漆黑。他们打燃火捻子，刚一打亮，结果全都成活靶子了，一阵枪声，瞬时倒下了四人。他们急忙扔下火捻子，朝前面一顿乱枪，打得洞内火星四溅，而枪声还未落下。金华与谭松又霍然冒出，从背后夹击。黑暗中，能陆续听到中枪倒地的闷哼声，剩下的黑衣人急忙掉头集中火力疯狂反击，企图冲出洞去，但背后南山与宁倩又猛烈攻击，黑衣人顾头不顾腚死伤惨重，只剩下三人，但他们仍然继续朝洞外猛冲。金华与谭松那里又肯放过，两人一边闪避一边阻击，直到南山与宁倩追击过来才将余下三人全部击毙。消灭完洞内的黑衣人后，四人又马不停蹄地从支洞朝山谷深处奔去…… 石峰一路飞奔，径直朝山谷深处而去，陆明粘着他穷追不舍，两人若即若离，一会儿陆明咬着石峰屁股打，一会儿石峰给陆明迎头痛击。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时，杜娟与黑衣人从两翼包抄了过来，石峰瞅见了立即闪身往身后谷沟奔去。陆明也紧紧追击，但追到沟底后，石峰消失了。杜娟和黑衣人也很快追了过来。会合后，他们沿着沟底又是一番搜索，最后在一道悬崖底下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 望着山洞，陆明犹豫了。因为洞口太小，只能容一人才可爬得进去，洞内情况不明，又担心有阴谋。所以，他不打算再追击了。望着他犹豫的神情，杜娟十分生气，冷哼一声后一个手势，黑衣人立刻行动。陆明没有办法去阻止，只能站在一旁漠然冷视。 黑衣人陆陆续续爬进洞后，杜娟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斜睨着陆明迟疑了片刻后才默然离去。她最后一个进洞，爬了三十多步后才渐渐宽敞，很快追上了先行一步的黑衣人。越往里爬越宽敞，前面猫着腰走，后面直着腰走，行动的速度快了许多。后来，他们干脆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一座巨大的溶洞才停下。他们没有立刻休息，而是举着火把四下打量，把周周围围都瞧了个遍。 溶洞大约二三十丈高，足足可以容纳上千人吧，还有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钟乳石，瞧上去真的挺壮观，杜娟暗自轻叹。然而，她没有心情去欣赏，心里老想着石峰这个老滑头到底去了哪里？这里四通八达，要往哪条路追？ 小憩后，杜娟没有再犹豫了，估摸个大概方向后，带着三十几个黑衣人往西一路奔去。跑了一些时间后，他们遇到了大峡谷，路逾走逾险，只能紧紧贴着岩壁一步一步往上挪着走。脚下激流奔腾飞落，哗啦哗啦地摔在深谷里一阵阵巨响，令人胆战心惊。他们沿着岩壁小心翼翼地一直往上走，眼睛也不敢乱瞅，深恐掉落深谷摔个粉身碎骨。费尽力气好不容易越过大峡谷后，却又遇上了狭缝，只能沿缝爬行而过。最后，经过千辛万苦才爬到地面，这一番折腾把一行人累得够呛，杜娟也精疲力尽了，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缓过神后，杜娟睁开眼睛四周打量，顿时一个激灵，怎么又回到了山谷谷底？天色已近黄昏，落日被山峰挡住，山谷里一片幽静。杜娟艰难地爬了起来，然后，大声喊道：“明！明……” 喊过一阵后，陆明才从上面一路奔跑下来。然而，还未等他靠近，突然从山谷四周飞来一颗颗子弹，两颗子弹击中了杜娟，她瞬间扑倒地上不停地翻滚，最后滚落下去掉进了一个土坑。看到杜娟中弹，陆明顿时怒火万丈，他纵身一跃面目狰狞地朝前扑去，手中的盒子炮快速喷出一串一串火花。射击中，他的弹匣一个跌落一个弹匣飞起，像梭子一样快得眼花缭乱，而火力没有一刻间断。黑衣人虽然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撂倒了七八人，但余下的二十多人连忙四下散开，不断地窜着跳着朝对方射击，很快组成四个攻击小组朝对方扑去，一组紧随陆明一齐朝西侧狂射而去，其他几个方向也遭到了黑衣人猛烈攻击，对面很快被打得没有了动静。 陆明与黑衣人追击了一阵，对方消失了，瞬间踪影全无。但他仍像一匹头狼一样眼睛血红龇着牙疯狂地攻击，手中的枪不停地连续喷着火焰，子弹打尽了仍然一下一下扣着扳机，打着空枪不停地朝前猛冲。黑衣人见了，六人团团围住他，经过一番苦战，最后才将他扑倒地上死死按住，而黑衣人已满身伤痕累累。被制服的瞬间，陆明又立刻恍然而醒，他猛力挣脱弹地而起发疯似的扑向中枪的杜娟…… 黑衣人从土坑将杜娟移至一片草地。她重伤昏迷，两个黑衣人正在全力抢救，陆明扑过来后，杜娟才悠悠醒来，他急忙将其抱入怀中，两人相视良久。望着满身伤痕满脸泥尘的陆明，杜娟微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嘴唇翕动轻轻呢喃：“你、你还没有告诉……” 然而，话还没说完，杜娟突然猛然一口鲜血飙出，喷了陆明满脸，血蒙蒙中，他迷迷糊糊看到杜娟身子一挺眼睛溘然而闭，然后双手撒开无力垂落…… 看到杜娟死去，陆明将她猛地一搂紧贴胸前，连声呼喊：“娟子！娟子……”最后，他仰天怆然悲呼：“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背叛了共产党！因为你，我背叛了兄弟！因为你，我诈死，装活死人！因为你，我疯狂杀人，杀遍了整个昭安！还是因为你，我害死了昭儿，害死了我……” 遭到陆明与黑衣人的疯狂反击后，石峰他们迅速分头钻进身后的洞xue转入溶洞，然后从通往山谷后面的洞口撤往昭安城里。将四人安置在秘密据点后，石峰便独自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