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四灵剑阵
清鹤见天火教众从四面八方快速围了上来心中大为吃惊,暗想:“魔教妖人为何增援的如此之快?难道说……是有人暗中通敌,提前泄露了消息?”他生性多疑,偷偷转过头去,扫视着各大门派。 石沉海本已抱着以死殉教的决心,忽见朱珠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不禁喜出望外,喘着粗气大笑道:“二姐,你来得正好,咱们这回可上了这帮王八羔子的血当了,原来他们一早就在此处设下埋伏,就等着咱们自己往里钻,弟兄们血战了一场剩不下几个了,但总算保得小姐平安,你看小姐可不好好地站在这里,半根毫毛都没少。” 朱珠见石沉海浑身是血,连走起路来都十分费劲,料想刚才一战必然是惊心动魄,略怀歉意地问道:“三弟你伤势如何?这次是二姐误信人言,安排不周,连累你如此!” 石沉海忙道:“此事不怪二姐,是这群王八羔子太过狡猾,设好了局刻意引咱们上钩,这等所作所为还好意思自称名门正派,叫我说实在是厚颜无耻!”石沉海越说越大声,接着一口唾沫“啪”地吐在地上以示不屑。各派中不少人听了也自觉略有惭愧,各自默不作声,只有清鹤、黄仙等人发出几声怪笑,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朱珠上前拍了拍石沉海的肩膀,随即又见夏颖酌陪着欧阳玉缓缓走了过来,那欧阳玉双臂下垂,面如死灰,走到朱珠跟前轻呼了一声:“二姐,你来了!” 朱珠心怀愧疚,急忙查看他伤情如何,见他左臂被齐根砍断了经脉,而右手更是筋骨寸断,即便不落下残疾,手上的功夫只怕也是全废了。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想安慰几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边上夏颖酌一身玫红色衣衫倒是洁净如新,别说血迹就连灰尘都没染上多少,朱珠瞧了顿时心中甚感不爽。 夏颖酌做事懒散且为人工于心计,朱珠对她不满由来已久。只是教主常胜天事事都护着她,还力排众议扶她坐上了紫薇堂主之位。其中缘由朱珠不知道也不愿意多管,平日里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她去了,但今日本教遭人暗算,教中弟子死伤惨重,回头若查实了夏颖酌真的临阵脱逃,断然不可轻饶。 不料石沉海见二人过来,立刻说道:“二姐,这次可多亏了颖酌这个丫头,若不是她出手相救,只怕我和四弟都已经没命来见你了。” 朱珠一愣心中更是想不明白了,瞧她这副妆容穿着,哪里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杀,倒更像是参加完宴请归来,怎么她还变成救人的功臣了? 夏颖酌倒也不客气,顺水推舟咯咯笑道:“三哥,这点小事就别在朱副教主面前提了,等杀完了这帮贼人,咱们回去再论功行赏不迟。”朱珠在一旁听了不禁愕然。 “阁下就是朱珠?”这时,只听清鹤忽然开口缓缓问道。 朱珠转过头,犀利的眼神紧盯着他:“原来是纯阳宫清鹤老怪!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不过是个善用诡计的宵小之徒罢了。” 朱珠一句话把清鹤气得七窍生烟,额头上瞬间青筋爆凸,不由大怒道:“果然是魔教头子出言无状,若论起诡计来,今日好像是我等中了阁下的圈套!” 朱珠淡淡地说道:“彼此彼此,若不是我又得到了急报星夜追赶而来,恐怕就让你们诡计得逞了!” 清鹤一听这话似乎验证了心中所料,急忙追问道:“在此处设伏的计划乃是绝密,事先只有我们几大门派的首脑知道,你这急报究竟是从何得来?” 朱珠本不想与他多废话,但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是对自己人有所怀疑,又见他神情急切急于想知道答案,暗想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自己窝里反,于是笑道:“自然是你们的人向我通风报信了!” 清鹤一听气得暴跳如雷,自己没有猜错,果然是有人做了叛徒,不自觉地回过头去,朝着众人一一扫视,似乎想要从众人的眼神中找到蛛丝马迹,当众将他揪出来。 无颜脾气火爆,瞧着清鹤的目光就好像是在侮辱自己,忍不住怒道:“清鹤师兄可是在怀疑本座?” 清鹤老谋深算,毕竟大战当前,在没有绝对把握之时自己人绝不能先起内讧,连忙转移目光,紧绷着脸说道:“师太多虑了,本道绝无此意。” 此时,朱珠忽然笑着向秦山派萧无异这边点了点头。清鹤眼神何等犀利,立马就察觉到,瞬间目露凶光朝萧无异瞪去。 萧无异正左瞧右看不明所以,忽然发现清鹤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正死死盯着自己,不由心里一急,叫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我做什么?”说话间声音竟有些颤抖。 朱珠见离间计似乎还挺奏效,更是面朝萧无异直接开口说道:“既然事已办妥无须再隐瞒身份,告诉大家又何妨,反正这些人都得为我教死去的兄弟们陪葬。” 萧无异也不傻一下子明白过来,这臭婆娘是要害自己,不免心中大骇正要开口辩解,不料清鹤毫无预兆突然出手,萧无异一时没有防备,听着“咔咔”数声只觉胸口一阵剧痛顿时没了知觉。 此事突起变故,顿时引得各派一片哗然。秦山派诸弟子见本派长老竟无故被清鹤打伤,纷纷高声叫骂起来,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秦山派自掌门萧雨楼而下,以四大护法长老为首,四人武功高强,地位尊崇,其中有两位长老的辈分甚至还排在掌门萧雨楼之上。此番前来的萧无异、萧无厌二人就在四大长老之列,分别排行第三和第四位。 其实清鹤刚动完手就猛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中了朱珠那臭婆娘的离间之计,实在不该如此鲁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就动手伤了他,这一来只怕从此得罪了秦山派。清鹤一抬头朝朱珠瞥了一眼,见她满脸讥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事已至此再道歉认错岂不贻笑天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秦山派萧无异叛友通敌实在是死有余辜,本真人只是对他略施小惩,以告诫诸位!” 清鹤不仅毫无愧疚之心竟然还污蔑长老通敌,这口恶气哪里还能咽得下去?秦山派诸弟子纷纷拔出兵刃在另一位长老萧无厌的带领下立即上前,准备向纯阳宫讨回个公道。清鹤见势不妙只能稍稍安抚一下:“诸位稍安毋躁,我知道你们没有参与,叛友通敌只是萧无异一人所为,本道之前就察清楚了,之所以等到现在就是要在他主子面前当众把他揪出来。” 朱珠见双方就要短兵相接心中窃喜,巴不得火上浇油,忽然冷笑一声,“道长怕是弄错了吧,我这话可不是对秦山派说的。据我所知萧长老从未跟本教有过任何来往,不知道长又是如何查实他通敌的证据?可不要胡乱猜测诬陷好人啊!” 萧无厌等人根本就不相信清鹤狡辩的鬼话,听朱珠这么一说更加确认无疑,纷纷叫骂着要为萧无异讨个说法。清鹤气急败坏,紧紧握住双拳,指甲深深嵌在rou里几乎就要磕出血来,听他大吼道:“萧无异通敌乃是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日后诸位若有切实证据,乃是本道冤枉了他,本道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萧无厌愤恨地说道:“现在人都晕过去了你怎么说都可以,此事你若无凭无据冤枉无异长老,我秦山派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定当上门向清云掌教讨要说法!” “随时恭候!”清鹤满脸不耐烦,心中暗骂一句:“真是不知所谓!今日大敌当前,形势凶险万分还想着讨要说法?我看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一定!” 萧无厌等人也不再多言,此事暂时算平息下来,清鹤又将注意力回到天火教身上。眼看大战将至,他回过头去缓缓地朝各派又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师弟清钰伤势颇重,已绝无再战之力,而须直又战死,本门战力损失不小。本来秦山派是除了纯阳宫之外实力最强的,现在却无故伤了萧无异,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觉悔意又涌上心头。再看峨眉派,掌门无颜伤势不轻,也不知到底剩下了几成功力,座下“紫绿青白黄”五位女侠中,白香菱和黄馥郁已然有伤在身,如今能一战的只有紫砚,裴绿萝和于青墨三人。而伏龙观这边虽然来的人大多不堪重用,但柳云傲不知何故实在是神功惊人,今日能否脱身很大程度就指望他了,但瞧他脸色一时泛青一时泛红似乎是内息不匀,也不知到底靠不靠得住?再往后看便是括苍派,这次竟然只派了几个闻所未闻的小辈前来,一战下来死伤的已有七七八八,还有何战力可言?清鹤不禁暗自摇头,最后再看仙岩阁,虽然黄仙、寿羽等人武功实在不咋的,但至少人来的最多。至于雷家堡、铁手门、飞鹰会、梅隐剑庄这些实在是不提也罢,看到后来清鹤心中泛起一阵凉意,料想今日几无胜算! 清鹤正思索着,忽听天火教阵中有人尖啸一声,“狗道士,让我先来会会你!”瞬息之间此人以欺至自己跟前挥掌袭来。清鹤不及多想连忙出招迎上。那人一身黑衣,身手之快几如鬼魅,甫一交手直逼得清鹤左支右绌,一路且战且退,几次险些中招。 好不容易挨过一轮,清鹤稍稍喘息几口,终于看清楚来人面目,见他瘦骨嶙峋,形同枯槁,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暗想:“好个魔教妖人,武功的确有些门道,但终归是些旁门左道的招式,又怎及我纯阳道家正宗?”只听他猛然大喝一声,两脚踏地,双手抱圆,长袖被内劲一激顿时充盈鼓胀起来。须正、须平等人在一旁看得分明,心想:“这手纯阳无极境乃是师伯的看家绝学,功力至纯已臻化境,若不是紧要关头绝不会轻易施展,这还没交上几招便已逼得师伯全力施为,看来这黑衣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两人来回争斗,黑衣人一开始时占了九分的攻势,可斗到后来攻势却越来越弱,反观清鹤似乎已经渐渐摸透了那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一手纯阳无极境施展得游刃有余,将黑衣人的招式尽数化解,攻势也慢慢有了起色。 两人斗至酣处,黑衣人出手越来越快,身形几乎已经无法分辨,反观清鹤出手却越来越慢,头上白雾蒸腾,脸色泛红,内力已经使到了极致。朱珠在一旁看着,心想:“清鹤老怪果然有些真本事,连珈蓝使出手都拿他没辙,倒真是不能小觑了他。听闻纯阳无极境以守至上,这样和他耗下去不是个办法,拖得越晚内力消耗也就越大,若纯内力比拼只怕还是清鹤老怪要更深厚一些,现在得赶紧想法子变招才行!” 朱珠正自思索,方琬璃却在她身边忽然开口问道:“姑姑,今日连珈蓝使都到了,我爹在哪儿呢?他怎么不来?” 朱珠关心场中局势,随口应道:“教主得到密报后知道你们有危险,但他有急事实在脱不了身,只能指派珈蓝使带着人与我会合一同前来相救!” 琬璃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气呼呼地说道:“我爹真有那么多要紧的事要做吗?难道这些事比他女儿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琬璃,都怪姑姑不好来得太晚让你受委屈了。你千万不要怪你爹,若非实在是有极要紧的事情要办,他必定会亲自前来,毕竟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能不紧张?”朱珠听琬璃语气不爽,急忙向她解释。 “极要紧的事?难道是……主人有事?”琬璃心中着急,嘴上轻轻蹦出一句。 “现在的确是有些麻烦,但你爹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好的!先不说这些了……”朱珠摆摆手,示意琬璃不要再多问了。 此时,珈蓝使忽然放慢身形,须正、须平等人皆以为他后继无力立刻就要败下阵来,不由大声叫好。清鹤心中更是得意:“我纯阳武功天下第一,岂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能比的,待我一击而胜,叫你知道本道爷的厉害。”于是转守为攻,意欲速胜。 此时朱珠在一旁却看得分明,暗道:“珈蓝使果然有一手,你清鹤若要全力防守,还真不能拿你怎样,但若要攻出来,那便是你自取其辱了!”果然珈蓝使趁着清鹤由守转攻之际瞅准时机,陡然间身形加快猛地飞出一掌。清鹤招至半途,见他这一掌来势奇快,后发却先至,心中大呼糟糕,电光火石间急忙闪身避开要害,以气御劲硬生生地挨了一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清鹤连退数步,单手撑地,鲜血慢慢从嘴角渗出。 珈蓝使乘胜追击不给清鹤半点喘息的机会,抬起一掌又向他头顶拍去,意欲将他毙于掌底。清鹤见状大吃一惊,他气息还未调匀,一时无法用功抵御,只得奋力往边上一滚,才躲开了这致命一击。珈蓝使不依不饶还要再上,忽听身后剑风呼呼作响,连忙侧身避开,仔细一看原来是须正,须平等人在背后突袭。 “来得正好,那就送你们一起去死!”珈蓝使尖叫一声正要动手,忽听清鹤起身大喊道:“四灵剑阵!”他伸手接过弟子抛来的长剑,举剑一挥,须正、须平、须衡三人立时落位,从四个方向珈蓝使围在中间。 珈蓝使见清鹤已然行动如常,心中一愣,“这老怪物挨了我一掌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短短一瞬便已将内息调匀,果真是内力惊人!” 天火教下设四大分堂,天威堂作为四大分堂之首,实力比之紫薇、神机、七杀三堂加起来还要强大得多。天威堂所辖共有三部人马,最大的一部由朱珠亲率,另两部人马的统领便是珈蓝使与红莲使二人。这两部人马虽然编在天威堂之下,但实际的调配权却是在教主常胜天手中,由他亲自指挥,除他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发号施令。因此珈蓝和红莲二使作为这两部人马的统领也是长年累月陪伴在常胜天左右,是他的左膀右臂。由于二使极少在教中露面,行事又过于隐秘,就连天火教内部都还有不少人不认识这二位,更别说是外人了。加之天威堂在江湖上本就行走极少,大部分事务均交给其他三堂来处理,因此各门各派对二使的来历几乎是一无所知。 此时,场内的对决仍在继续,清鹤带领须字辈的三位高徒第一次在天下英雄面前使出四灵剑阵,引得场下一阵议论。珈蓝使常年跟着教主常胜天,做事一向谨慎,亦步亦趋,此刻他还不清楚这四灵剑阵有何厉害之处,一点也不敢怠慢。倒是夏颖酌在一旁叫道:“纯阳宫这是没人了么?几个小道士上来摆什么狗屁剑阵,吓唬谁啊?”一句话引得天火教众人纷纷高声大笑起来。 清鹤却心无旁骛,见三名弟子已经守住方位猛然一剑刺出。珈蓝使轻哼一声侧身避过,正要还击,忽见须正斜下里又刺来一剑,不得已中途收手以求自保。他躲过这一剑之后,立刻踢出一脚,向清鹤和须正的腰腹处扫去,不料二人竟不闪不避,却反手一剑刺来。珈蓝使实在有些不解,心想等这两剑刺到,自己早已将二人踢得筋折骨断了。正诧异间,他忽见须平,须衡已跃至二人身前替他们挡下了这一腿。珈蓝使这才明白有诈,心中一声惊呼,眼见清鹤与须正这两剑就要刺到,总算他反应极快,猛地低头往后翻开。 四灵剑阵攻势如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弄得珈蓝使着实有些狼狈。拆解了十数招后终于发现其中奥妙,剑阵中任何人攻出来之后,身后的破绽就由他人来补。攻守随时切换,一旦攻完后便立即准备为他人补缺,补完后则随时发动进攻。可三人攻一人守,可二人攻二人守,也可一人攻三人守,视敌人强弱而定。因此在他看来,这四灵剑阵竟无时无刻不在发动攻击,自己始终处于被动挨打,毫无任何还手之力。 四灵剑阵原是从纯阳宫的七星剑阵演变而来。七星剑阵相传乃是纯阳宫开派祖师纯阳子所创,由于此剑阵需要七人才可发动,并且每人剑招、位置都不尽相同极其繁复,因此纯阳宫后几代弟子中很少有人再使用和习练这套七星剑阵,直到清云出任掌教。 清云绝对称得上当世的武学奇才,在武学上的造诣极高,近年来纯阳宫能渐渐超越少林成为武林第一大派他必然居功至伟。清云花了两年多时间闭关研究这套七星剑阵,化繁为简,取其精华,随后创造出了这套四灵剑阵。他不仅将发动的人数减少到四人,在招式、配合上也比七星剑阵要简洁得多,而且威力较之从前也不见得差了多少。自此纯阳宫弟子几乎人人都习练这套剑阵。须字辈的二代弟子中,本来以须正,须平,须直,须远四人武功为最高,这套四灵剑阵几乎就是为他们所创,只要四人联手,即便碰上了“南贤北痴”中的一个,也都能有一战之力。只可惜须直刚刚被人砍下了脑袋死于当场,而须远早前被天火教生擒,关在朱府之时就已经被朱珠射杀。四大弟子已缺其二,清鹤没办法只能临时拉个须衡亲自参阵指挥。
本来各派见清鹤败下阵来,纷纷面如死灰,暗骂纯阳宫平日里自命不凡实则也不过如此,但见到这套四灵剑阵如此厉害又重新对纯阳宫心生敬意,拼命为清鹤等人助威鼓劲,只盼能击杀这名武功高强的魔教妖人,提振一下大伙儿的士气。 而天火教众人在一旁看得心焦,珈蓝使十招里都还不了一招,这样打下去岂能有胜算?石沉海按捺不住大声骂道:“我呸!纯阳宫这帮杂毛,四个打一个,还要不要脸了?” 琬璃此刻也急了,对朱珠说道:“姑姑,你看珈蓝使还能撑得住么?” 不料朱珠却平静地说道:“再等等罢。” 珈蓝使所率部众此刻已经急不可待,纷纷争着上前要替统领解围。各派见天火教这边蠢蠢欲动也纷纷竖起兵刃。只听黄仙大喝一声:“诸位快快跟我一起上,挡住魔教来人,纯阳宫好不容易缠住了那魔头,千万不能叫他逃脱了,否则今日谁也走不了!”各派振臂一呼纷纷响应,各自带人上前随时准备拼命。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而朱珠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石沉海在一旁也是不解,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禁催促道:“二姐别等了,再晚点珈蓝使怕是要撑不住了。”天火教众人一齐向朱珠望去,脸上略有失望之情。 就在这时,忽听朱珠高声说道:“清鹤,你纯阳宫的四灵剑阵不过如此,本座十招之内必定能破,你可相信?” 清鹤忽然停下手中的剑招,哈哈大笑道:“魔教妖人,大言不惭,你只管来试试便知!” 朱珠冷哼一声跃到珈蓝使跟前,轻声道:“交给我吧!” 珈蓝使此时已累得大汗淋漓,两腿发抖,当真是求之不得,低声问道:“有把握么?” 朱珠却眉头一扬,“你看好了!” 清鹤哼笑几声,立刻催动剑阵,“正主儿终于登场了,你们三个赶紧提起精神给人表演一场好戏瞧瞧吧!” 还只将将拆解了几招,朱珠见须平此时正好一剑攻出,心道:“就等你了!”只见她跃至半空双指间猛然一弹,一粒亮闪闪的晶石突然向着须平疾射而去,速度奇快且破空之声尖锐无比。按四灵剑阵的运转机制,这一招理应由身边的须衡来挡,只是这粒晶石来得太过突然又奇快无比,须衡防备不足根本难以抵挡。 这一下事出突然,须平的剑已在半空中朝着朱珠的方位刺了出去,待他发现须衡抵挡不了,自己再要收招去挡已然来不及了,眼见就要打在脑门正中,不由大惊失色,几乎就要喊出声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在清鹤见势不妙早已提前靠了过来,跃至须平身前一剑递出向那粒晶石用力斩去。须平从死到生如同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只吓得他脸色苍白,半天喘不过气来。 要说这四灵剑阵还有弱点,那就是这套剑阵的威力取决于四人中最弱的那一个。哪怕另外三人武功再高,也发挥不了剑阵的最大威力。朱珠刚才在一旁迟迟不出手,就是在寻找这剑阵的破绽。须衡入门的时间最短,较须正、须平等人武功要低不少。之前珈蓝使其实已经察觉出了这一点,拼命找机会向须衡下手,只是另三人随时在旁保护,一旦有缺立刻补上,让他根本无机可乘。而朱珠看破这一点之后却是另辟蹊径,只等须平攻击需要须衡来守之时,想利用须衡武功较弱保护不周,突施狠手以期击杀须平破了这四灵剑阵。幸好清鹤一向谨慎,料到朱珠此番上阵必定是找到了剑阵中的些许破绽,他知道三名弟子中须衡武功最弱,担心他会出什么差错一直从旁暗中协助,待发现不妙时这才抢先一步出手替须平挡下了这记杀招,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众人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粒晶石被清鹤一剑斩中,顿时碎成了十数片,如暗器般向四周飞散而去。这碎片来得太过突然,饶是身法快如清鹤也是避闪不及,脸上被碎片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而另外三人则是身中数片,幸好清鹤一剑已将那晶石来势之力卸去了一大半,看着三人血流不止,实则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 清鹤抹去脸上的血迹,惊道:“这就是天绛珠?” 朱珠尖笑一声,“算你识货!” 各派众人也是一阵惊呼,朱珠在江湖上人送外号“天绛珠”,却无人知道这外号到底是何来历,今日得见才知原委。原来天绛珠是一种晶石,只是不知何种质地,竟然击碎之后还能伤人。 恰好有块天绛珠的碎片落在林箫身前不远,他顺手捡起细细观察,回想起之前在朱府,朱珠用天绛珠击杀了须远,此番已是第二次所见。这天绛珠质地晶莹如琉璃一般,通体略呈绛紫色,林箫自小不爱习武,偏爱钻研些博文杂记,之前见一本古籍上曾有记载,北海产有一种晶石,描述便与这天绛珠质地极其相似。这种晶石硬度极高,但遇到猛烈撞击时容易脆裂,不过化作碎片之后边缘更是锋利无比,犹如无数暗器,叫人防不胜防。 清鹤四人被天绛珠的碎片所伤,一时阵形大乱,此等良机稍纵即逝朱珠岂能错过?只见她伸出双指,又一粒天绛珠已在手中,接着大喝一声又向须衡疾射而去。 须衡此时还未缓过气来,眼见又一粒天绛珠瞬间已至,慌乱中下意识地低下脑袋,顺势往一旁翻滚开去,只是这天绛珠来势奇快,他心中实在没底不知能否躲得掉。 清鹤以及须正、须平为了躲避天绛珠碎片,各自离须衡还有数步之遥,此时也不可能再上前相救。就在这危急关头,须衡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条人影,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比起激射而来的天绛珠竟也慢不了多少。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影瞬间以来到须衡身前,一伸手竟硬生生地将天绛珠接了下来,接着反手用力一挥,猛然向朱珠掷了回去。 朱珠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天绛珠已向自己疾速飞来。她急忙伸出双指用力一弹,又射了一粒出去。半空中两粒天绛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顿时化作无数的碎片落在地上。在场众人皆大为吃惊,到底是谁有如此功力,竟能徒手硬接天绛珠? 朱珠定睛一看,一位孤傲的少年此刻正挡在自己身前,面相坚毅,神色凛然,一袭青衫随风飘动。她并不识得此人是谁,随即问道:“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 孤傲少年大声回应道:“伏龙观柳云傲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