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铁山城
铁山城属于官道上的一个小城镇，平时经过这里的都是来往的客商，所以街道上好几天也来不了一个人，但凡有人来到时，城中的百姓都会非常热情的招待的。 这天，有一匹瘦马慢悠悠的来到了铁山城，瘦马睡着一位书生，书生在马背上翘着二郎腿，头上盖着一本破书，很是怪异。 见城中来人，街上的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好奇的观望了起来，因为城中已经好久没有来过陌生人了。 “mama，哪位大哥哥好奇怪额！他会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啊！”一个小女孩从人群中探出了脑袋，悄悄地向旁边的一位妇人吐了吐小舌头，小声的问道。 妇人大概二十来岁，穿着普通，身上甚至还有补丁，年轻的脸上有几分憔悴，不过明显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妇人看了一眼小女孩，蹲下身来对小女孩道：“小丫，哪位大哥哥是个读书人，可能是因为赶路太过劳累，从而在马背上睡着了！” “mama，mama，那我们可不可以让大哥哥住在咋们家？让他教小丫读书。”小女孩一脸期待的看着妇人。 “可是咋们家已经没有米给大哥哥做饭吃了啊。”妇人叹息道。 “额！都怪那些坏人，他们不仅杀了爸爸，还抢走了咋们家所有的粮食，还想欺负mama！”小女孩顿时委屈的哭了出来。 “小丫，不要乱说！”妇人惊慌的捂住了小女孩的嘴。 马上的书生自然是溪云，不过他却没有睡着，今天已经是溪云离开家的第二十天了，这二十天来，溪云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今天，才堪堪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不过溪云却也并不着急，一路上的经历倒是让他学到了很多。 铁山城算是溪云这二十天来经过的第九个城池了，不同于其他城池的是，铁山城好像比溪云见过的任何一个城池都要破，而且城中的人对来往的陌生人好像很敏感，不过看起来，民风却是很淳朴。 刚才那个小女孩和那个妇人的对话，溪云在马背上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溪云驱马来到了小女孩身旁停了下来，从马背上坐了起来，看着小女孩道：“小meimei，想不想读书啊？” 小女孩听到溪云的话后顿时露出了期待和喜悦的表情，不过很快就低着头喃喃道：“对不起，大哥哥，我们家已经断粮好几天了，我和mama都好几顿没吃饭了，小丫很想跟大哥哥学习，可是小丫没有粮食给大哥哥做饭。”小丫低着头，眼泪沿着小脸蛋滴到了地上。 “小丫不哭，大哥哥请你吃饭！”溪云从马上跳下来，把小丫抱上了马背，骑到马背上，小丫一阵欢喜，随后小声的问道：“大哥哥，我可不可以把饭给mama吃，小丫不饿的，mama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大哥哥请你和你mama一起吃饭好不好。”溪云摸了摸小丫的小脑袋笑道。 “好啊，好啊，大哥哥你是好人！”听了溪云的话后，小丫顿时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位小哥，我们没钱给你的。”妇人听见溪云说要请小丫和自己吃饭，踌躇了半天，谨慎地说道。 “大姐，你放心，我不会要你钱的！” “可是！我已经有丈夫了，我丈夫虽然死了，但是……” 妇人听溪云说不会要钱，立马又变得犹豫了起来，害怕溪云和那些坏人一样，想要和自己……，但小丫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再不吃饭就会……，妇人一时犹豫了起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大姐，你放心，我是个读书人，懂得圣人之礼的！”溪云看出了妇人的担忧，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说道。 听了溪云的话后，妇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年轻人好像真是个读书人，一身打扮，而且妇人从溪云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任何的邪yin和贪欲，这才放松了下来，小声道：“那小哥你就请小丫吃一顿饭吧，小孩子吃不了多少的，我不饿！”说完之后，却有咽了口口水。 “大姐，不用担心，我带了足够的钱，够请你和小丫吃上好几顿的！” 听了溪云的话后，妇人这才高兴地跟着溪云向前方的饭馆走去，一路上连说谢谢，小丫也跟着妇人一直向溪云说着道谢，弄得溪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尚是铁山城中一家小饭馆的老板兼厨师兼伙计，城中的小饭馆不多，城中的人也很少去饭馆中吃饭，平日里来饭馆吃饭的多是外来的商贾，这些人出手都很阔绰，只要来饭馆一次，李尚都可以大捞一笔。 刚才，李尚听说城中来了陌生人，料想来人肯定会来吃饭住宿的，于是便早早的准备好了茶水点心，盘算着自己一会能收到多少小费，算着算着，李尚竟自顾的笑了起来。 “大哥哥，那位哥哥一个人坐在那儿笑的好开心额！”小丫拉着溪云的手道。 小丫的话倒是让李尚从傻笑中惊醒了过来，看着进入饭馆的三个人，李尚暗暗皱了一下眉，很是奇怪，平日里，城中很少有人来自己的饭馆中吃饭，而且看眼前这三人的打扮，也不像能吃起饭的人啊，不过开门做生意迎四方客，李尚心中虽然对眼前这三个穷鬼打扮的人很是厌恶，但却依微笑着问道：“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三斤牛rou，一壶好酒，十个馒头，再炒七八个小菜吧！”溪云想了想道。 “还十个馒头，三斤牛rou，你吃的完吗？点这么多菜，万一付不起仗该怎么办！这三个家伙该不是来吃霸王餐的吧！”李尚心里暗暗想道。 “喂！你怎么还不去上菜啊！”见李尚站着没动，溪云不爽的道。 “那个不知客官想吃什么菜？”李尚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是来吃霸王餐的，一定会说把所有最好的菜都端上来，这种人李尚见得多了，自有应付之法。 “把你店中最好的菜都端上来！”溪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李尚道。 “果然！”听了溪云的话后，李尚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了一丝讥笑道：“不好意思啊，几位客官，本店店小利薄，需要先支付饭钱，才能上菜！” “放心，不会差你钱的！”溪云扬了扬手道。 “小哥，要不咋们别吃了吧，我不饿！”妇人见溪云这样说，担心溪云没有钱付账。 听了妇人的话后，李尚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三人就是来吃霸王餐的，看向三人的眼神中已经毫无掩饰的露出了深深地厌恶之色，嘴角讥笑之意更浓。 从李尚的眼神中，溪云早已看出了李尚十个非常势力的小人，一般情况下，溪云不会和这种人计较的，但今天，反正是闲来无事，溪云准备好好逗逗这个势力的店小二。 “喂，你怎么站着不动啊，你要再不上菜我们可就要换一家店了！”溪云看着李尚淡淡的道。 “这种伎俩已经过时了！”李尚心里讥笑道，同时淡淡的道：“那就请几位客官换一家店吧！” 溪云也没生气，抱起小丫就向门外走去，妇人哀叹了一声，摇头跟了上去，李尚嘴角露出讥笑，神情厌恶的看着几人。 出了李尚的小店后，溪云抱着小丫走进了李尚对门的一家饭店，饭店的老板是一位老大爷，老大爷的身边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虽然穿的很破旧，但却出落得亭亭玉立，从少女和老大爷的穿着上可以看出，饭店的生意不是很好。 溪云走进门后，选择了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之所以选择这张桌子，是因为在这里刚好能被李尚看到。 见小店中来了客人，老大爷和少女都是一喜，少女快速跑到溪云所在的桌子旁，看着坐在溪云旁边的小丫问道：“小meimei想吃什么啊！” “我，我要吃馒头！小丫可以吃一个馒头的！”听见少女的话后，小丫高兴地道。 这时，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两个碟子，一个碟子中装了五个馒头，一个碟子中是刚炒好的小菜，老人把两个碟子放到溪云三人面前后道：“这些算是我请几位的了！” 听到老人的话后，溪云知道老人估计也误会自己几人没钱吃饭了，毕竟刚才自己几人是被李尚从店中赶出来的，而且从自己三人的穿着上来看，也不像是能付起饭钱的样子。 此时的溪云虽然穿着一身儒服，但看起来却更像一个落难书生，小丫母女就更不用说了，身上的衣服上全是补丁。 溪云苦笑了一声道：“老大爷，再给我们来几斤牛rou，一壶好酒，多加几个小菜吧，放心我们不会白吃你的！” 老人看着溪云，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而老人旁边的少女却开口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贪心，我们的店中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过一个客人了，我和爷爷每天都舍不得吃馒头，这五个馒头和一碟菜已经是我们店中所有的东西了，爷爷也是看你们几个几天都没有吃饭了，这才拿出来给你们吃，那还有什么酒和rou啊！”说完之后，少女有些委屈的哭了起来。 “大jiejie不哭，小丫不饿，大jiejie吃！”见少女哭了，小丫拿起一个馒头跑到少女面前，把馒头递到了少女手中。 “年轻人，你们快吃吧，吃完了这顿，我也准备关门停业了！”老人叹息了一声，看着溪云三人道。 溪云倒是没想到老人和少女的状况也是这么不好，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少女道：“这位姑娘，你能不能去街上多买一些酒和rou，买回来，我请你们一起吃！” 少女看着溪云递过来的银子，先是一阵错愕，她没想到溪云真的有银子，随后又变的兴奋起来，因为溪云说要请自己和爷爷一起吃饭，虽然少女和爷爷是开饭馆的，但是由于平日里生意清淡，两人又没有别的经济来源，馒头和菜都是要留着招呼客人的，少女平时和爷爷每顿饭吃的都是一些粗粮，一年里也吃不上一顿好饭。 接过银子后，少女兴奋地哼着小曲去街上买酒买菜了，溪云则请老人一起坐了下来，不多时，少女兴奋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只烧鸡，几斤牛rou，还有一些菜和酒，其实这些倒没花多少钱，少女也没敢多花，只是按溪云的要求买的。 溪云没要少女递还回来的银两，只是让少女把所有菜都炒了，一会大家一起吃，少女把剩余的银两交给爷爷后，偷偷看了一眼溪云，便跑去炒菜了。 不得不说，少女的厨艺非常的好，简单的小菜都能被她做的色香味俱全，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小丫已经悄悄的咽了好几次口水了，溪云笑着掰下了一只肥硕的鸡腿，递给了小丫。 “谢谢大哥哥！”小丫欢快的接过鸡腿，自己却没有吃，而是递给了妇人。 “小丫吃，小丫正在长身体，mama不喜欢吃rou！”妇人溺爱的看了一眼小丫，自己却拿起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还有这么多呢，完全够吃，大姐你也别啃馒头了！”溪云随即又掰下了一个鸡腿递到了妇人手中，妇人道谢着接过鸡腿，却是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包了起来，说是要留着给小丫补身体，随即又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溪云有些心酸，溪云突然想到了秋儿，秋儿小时候是不是也像小丫和妇人一样，是不是也像老人和少女一样，溪云猛灌了一口酒，只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最后在溪云和劝解下，四人都拿起鸡腿啃了起来，小丫脸上充满了欢乐，妇人眼中尽是感激，少女的眼睛有些湿润，老人的脸上也满是欣慰，虽然每个人的表情不一，但此刻，他们的内心却都是充满了喜悦和感激。 看着四人脸上满足的表情，溪云端起了酒壶替老人倒了一碗酒，老人高兴地端起酒碗和溪云喝了起来，少女也和小丫和妇人说笑着，一时间，气氛显得其乐融融。 此时，最闹心的莫属于李尚了，本以为溪云三人是吃霸王餐的，自溪云进了老人的饭馆后，李尚就站在自己饭馆的门口，讥笑的看着溪云几人，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溪云竟然真的掏出了银子，而且还大方地请少女和老人吃饭。 李尚脸色阴沉的盯着吃的正高兴的溪云等人，心里暗暗后悔不该把溪云赶出饭店，不然那锭银子就是自己的了。 通过刚才的交流，溪云得知老人叫孙一，少女是老人的孙女，叫孙雨，而妇人娘家姓严，婆家姓李，小丫的全名叫李小丫。 “孙爷爷，我一路走来也经过过很多城镇，却从没有见过像铁山城这样破旧的城池啊，而且城中也没见到有什么书院之类的，城中的居民生活好像都很拮据，难道铁山城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吗？”溪云替孙一添了一碗酒问道。 “哎，小哥，你有所不知啊，要说以前，这方圆几百里，铁山城可以算的上是最富有的城池了，铁山城的人向来淳朴，大家互帮互助，这城中家家户户也都过的很舒适，虽说不能每天都大鱼大rou吧，但基本的温饱还是有保证的！” “以前这铁山城中的确有一座书院，叫铁山书院，铁山书院那也是远近闻名的大书院，书院中有好几千学生！” “铁山城地处北方大城洛神城和中央皇城之间，可以说是北方商贾前往帝都的必经之路，每天来到铁山城的商贾旅客也是多不胜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