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斗嘴(二更)
吴晨像是看出陈忠心中所想,耸了耸肩说:“怕,解决不了任何事。” “关你一夜,是为了让你说实话,你,究竟是谁?”陈忠说罢,微微弯下腰,眯着眼睛盯着吴晨。 吴晨嘴角上扬,坏笑着问道:“山坳,又找不到了吧?” 陈忠表情一滞,很快,他笑了笑,直起身说:“只要还在安平县周围的山中,便不算找不到。” 吴晨摇了摇头说: “那就是没找到,还嘴硬!这处山坳一直都在山中,你们死了那么多人,不是一样没有找到?我找到了,你觉得我无用了,昨晚便想杀我,对吧?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没有动手,别跟我说你想到了今日的局面,你想不到!” 陈忠白皙的老脸阴沉的吓人,可吴晨不怕,挂着腐rou的脸都见过了,还能怕这张臭脸? “昨日鬼魈帮去的人太多了,这不对,你想过吗?”吴晨扬着头看着陈忠:“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说实话,我不太能理解,我就是一名乞丐,你肯定命人查过我,突然出现在安平县的乞丐多了,只要有战争便有流民,你打听打听去,看看街头巷尾那些年轻些的乞丐哪个是本地土生土长的?” 陈忠皱眉问:“你从何处来?” “都要杀我了,问那么多干吗?我说我从天上来你信吗?” 陈忠真恼了,他眯着眼睛说:“死,有很多种法子……” “你猜昨晚我在山坳中看到了什么?”吴晨朝陈忠挑了挑眉:“漫山遍野的鬼魂!” 陈忠眉头一皱,他竟没有任何怀疑的便信了。 “你想杀我,我能理解,但是你杀不了我,别问为何,知道多了都是事儿!我不但不会害你,相反,只有我能帮你,山坳今天找不到在我预料之中。”吴晨说着翘起二郎腿。 陈忠瞥了一眼得意的吴晨,转身慢慢走向床榻,小太监想上前搀扶,被陈忠甩开。 “这有什么好恼火的?就因为我不怕你?那你这脾气可要改改,哪怕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得,是吧?忠言逆耳,还望司尊听进去才是,当然,换做是我,一个毛头小子敢对我无礼,我也会气恼,但是我会看这个小子是否真有本事,是否能为我所用……” 陈忠坐到床榻上,阴着脸打断吴晨问:“你知道山坳现下在何处?” 吴晨自信的点点头。 “我即刻命人带你……” 吴晨摆了摆手,也打断陈忠说: “司尊昨日曾说,待我将山坳的事查明,便让我入司为逻卒,还特意让顾右去给我讲规矩,可转眼便要杀我灭口,不知这次,司尊想用何事为饵?先说说,看我肯不肯信。” 陈忠面色已十分难看,若是顾右,高二他们在,怕是早已吓得双腿发颤,这位司尊狠起来,那可是求生不能,求死更难! 偏吴晨不仅无一点惧意,且还在戳陈忠的肺管子。 屋内两名小太监已经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栗,吴晨看了眼二人,摇了摇头说: “属下畏惧司尊,是因为司尊掌握着他们的生死,若有一日司尊不再掌权,可有想过会是何等境况?恩情未必人人记在心间,但仇恨会!又是忠言逆耳之言,敬畏敬畏,没有敬只有畏,我今日便可预见司尊他日的境况……凄惨无比!” 陈忠脸上惊慌之色一闪而过,他想到了昨晚的梦…… “我可以上山,但是上山之前,要先去一下山下的乡村,让县令命人跟随,我看昨日的情形,县令应是已经知道司尊在此,他们帮我办完我的事,我再上山帮你找山坳,然后你再试试能不能杀我,哦,让你的人带些碎银,我有用。” 吴晨说着站起身,等着陈忠做决定。 陈忠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他自己都不记得除了官家,有多少年没人敢与他这般说话,陈忠是真想杀吴晨,但他相信那些梦不是凭空而来,他信,他非常相信吴晨便是能救他于水火之人,偏吴晨不知讨好他,一味的激怒他,陈忠忍着杀念忍得着实辛苦,哪怕想打一顿先解解气也是不能,打完还如何上山?还能上山那叫打了吗? 最终陈忠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说:“你说的,我可以命人安排,但你若是找不到山坳,你那位大头兄弟活不过今日。”
看着吴晨愤怒的脸,陈忠心里舒服多了,官家的差事不能耽搁,他摆了摆手,吴晨什么也没说,退了下去。 …… 安平县县尉宋羽带着众衙役忐忑的等在宅子外。 昨日五百兵将像是从天而降般封了北山,宋羽和县令蒋山才知道皇城司的指挥使就在安平县内。 北蛮和谈使者也收到消息,刚要严重谴责一番,便被送出了县城,给出的理由是:家里有事,回头再聊。 陈忠早有谋划,这是吴晨没想到的,他以为那些兵士是安平县自产的。 县尉宋羽主管一县治安防卫,竟是插不上手,也暗自庆幸不用插手,听说五百兵士死伤颇多,北面那座山的传说很多,可哪座山没有呢?少招惹不就行了? 宋羽想不通,也没工夫想。 安平县令蒋山昨日迅速召集县丞,主薄,县尉几人收拾妥当到宅子想面见陈忠,陈忠没见。 几人商议一番,只当不知晓发生了何事,都盼着稀里糊涂的应付过去,等这些人都走了,安平县便可恢复以往安宁。 哪知今日宋羽便被点名亲自陪着皇城司的人走一趟北山脚下的乡村,宋羽怎会不忐忑。 皇城司,尤其是皇城探事司是干什么的,凡是为官者,没有不知的,都恨不得一辈子不与皇城探事司的人打交道,可今日,宋羽却要陪着皇城探事司的人办差,怎能不忐忑? 宋羽眼见从宅子里走出一位面黄肌瘦的年轻人,头戴逍遥巾,淡青色直裾长袍腰带束腰,但是衣衫明显过于宽博,很是不合体,宋羽以为此人只是随从,便未加理会。 吴晨也没有理会宋羽,他直着腰板站在院门口,等着大头和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