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姜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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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希的目光始终不离下方那个苍老的人影。

    这里是姬天顺的一处家产，之前的几处都已经彻查，没有什么大碍，只剩下这一处。今晚基本上没发生什么，如果大戏即将开幕，那么也应该快了。

    林希注意到下方姬海目光一动，以指轻触面前虚空，仿佛触动了什么禁制一般，金色灿烂的光辉无孔不入，渗入到了虚空中的某处。

    这样的禁制在天子望气面前自然没有隐私可言，不过对于一般强者也很难发觉它的存在，但是对姬海这种底蕴深厚者来说，想要发现，不难。或者说，就是专门留给姬海发现的后门。

    虚空的禁制被触动，某个空间忽然波动了一番，随即看起来像是装饰的落地瓶忽然吐出一道空间入口。

    姬海大踏踏的走了进去。

    “如果没猜错，林潇潇给姬天顺精心准备的翻案‘证据’估计就在里面了。”凌素不无讥讽的笑道，这种手段，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幼稚。

    “林潇潇以为她是在帮姬天顺争夺权利，却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姬天成，倒不至于被如此惦记。”

    “等等，醉翁之意不在酒？”凌素只是随口一个比喻，然而话刚出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林希对凌素突然的联想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等，我脑子里有点乱，我需要捋一下。不过，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忽然就有些合理了。”

    林希想问，凌素却好像不想立刻就回答，虽然如果他一定要求的话也可以得到答案，正在这时，林希目光一动，落在了下方，刚刚走出的姬海身上。

    他的前方，虽然空无一人，然而凝滞的灵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林希的视角并非空无一人，而是有至少数人，穿戴着整齐一致的黑巾，像极了某种要干坏事的人。

    “我们找这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你一来就发现了。老头，交出里面的东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刻意掩饰的音色在灵气的遮掩下变得干燥刺耳，完全听不出本来的声音。

    姬海神色淡然，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有此事，鼻间嗡声哼了一声，看着他们的目光，如同跳梁小丑。

    “老朽只是负责清点物品，至于里面所代表的信息为何，是真是假，与我无关。所以你们不必来为这些物品填墨加彩，增加它的真实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看样子，你是不打算交出来了。”

    “轰。”转眼之间，下方就发生了数道灵气碰撞产生的轰动之声，林希隔着大宅千米之外，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需要我出手吗。”

    “不必，现在正是双方墨守成规之时。当一方决定打破默契之时，才是出手之时。”

    凌素的话其他人可能听不懂，但林希身临其境，天子望气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埋伏一方还是姬海一方，都有暗中准备，双方摆明车马，就像是排演一样，连出场顺序都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有姬海一方势头稍弱，不得不缓步撤退的剧情。

    剧本也确实如此，姬海浩然正气也被打的黯淡无光，黯然退场，狼狈不堪的向宅外一个方向飞去。

    便在这时，林希目光一凝，一个灵气波动突然从视野之外瞬间出现在了眼前，刚好挡在了姬海的面前。

    姬海也有些意外，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因为这个情况不在他预料之中。

    “戏演得不错，那么，东西交出来吧。”

    突然出现的人影模糊，挥袖之间，一片暗影，这些暗影似乎能够引动周围环境，瞬间寂静下来的夜色，如同蒙上了一层压抑的纱。

    这又是什么灵气？林希通过天子望气已经解构了这种暗影元素，然而和他所了解的元素类型不太一样，或者说，这个暗影，不属于某一种元素。

    世间灵气之别何其多也，林希空有显微镜，却也不能将灵气的所有种类都分别出来。

    暗影笼罩下，姬海也变得有些若隐若现，看起来仿佛随时会被灰暗的烟尘埋没的感觉，忽然烟尘之中，金光乍放，之前看起来黯淡无光的浩然正气瞬间明黄鲜亮，眨眼间就将暗影帷幕冲击的荡然无存！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虽然将暗影撕碎，但是却有种力量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金色灵气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让姬海瞬间警惕了起来。

    “天地有正气，扶生灵生愿，活死物之灵，浩然长存，轮回不灭。神帝的浩然之气么。虽然此法传了下来，然而姬家能炼至通透者，寥寥无几。你心思明净，我不欲杀你，只要交出东西即可。”

    “原来我看到的东西，不是作秀，而是真的有关系吗。”姬海霍霍冷笑一声，语气讥讽。“小辈之间的争斗，应该请不动你这尊大神下场吧。”

    “大神倒不至于，只不过厚积薄发，搭上了天道改变的快车罢了。”模糊的人影挥了挥手，暗影丛生。

    “所以，你的答案？”

    “我想看看，这些小辈到底想唱什么戏，所以，我拒绝。”

    林希看着模糊的暗影疑窦丛生，少顷后，忽然醒悟过来，连天子望气都看不真切的模糊并不是说明他有多厉害，而是眼前之人，只是一道神魂的影子而已，天然就是模糊。

    这是一个催动灵气，哺育神魂，以神魂为攻击手段的强者！

    神魂攻击手段，直指神魂，无视神魂之外任何防御，防不胜防。据林希所知，真正把神魂手段玩出花，连体带魂，形象立体之人，只有暗精灵那位媂娅。其他不过都是跟风之作。

    神魂手段诡异难料，然而缺点也异常明显，那就是如果对神魂强度高深之人，哪怕只是差一点，也是缪以千里，根本不会产生太大作用。

    简单来说，就是实质的攻击手段，直来直去，攻防之间，即便不敌，也能做到两败俱伤，保留了下克上的可能。而神魂手段，要么完胜，要么完败，没有第三种可能。

    显然，这位姬海的浩然正气并没有修到神魂之上，只倚靠神魂自主成长，达不到可以抵御神魂攻击的地步。

    于是，他被完败了。

    根本毫无征兆的，本来还战意昂扬的姬海忽然精神一暗，就像一团烈火突然被抽去了釜薪一般，金色的气息消失的如此突然，身体一僵，便再也难动了。

    “这些暗影只是神魂能量传递的表现形式而已，你太注重形式了，我的攻击早已落在你的神魂之中。”

    模糊人影淡淡道。

    姬海涨红了脸，口中霍霍有声，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像是牙牙学语的顽童一般吃力。

    “神魂是人身体的主控手，神魂失去控制，无论精神，rou体再如何强大，也动弹不得。”

    姬海便是如此，看上去没有一点伤痕，然而却根本不由自己，仿佛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般。

    说罢，模糊的影子一点点走向姬海，步伐平静，每一步却都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神帝曾传有浩然正气，亦曾传有天子垂明。一者辅身，一者炼魂，相辅相成。浩然正气者，一身愤慨，公道至上。天子垂明者，高瞻远瞩，尽化一心。正如你我二家，你是阳光绿水，光鲜明亮的枝叶，我是饥不择食，只为达成目的的根茎。”

    到此时，影子已经走到姬海的面前，俯身，就要穿过姬海的身体。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坚持，抱歉了。”

    姬海豁然睁大眼睛，仿佛挣脱控制一般，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

    影子的手穿胸而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却仍然洞穿了身体，模糊的影子中从身体中摸出一道透明的魂体，轻轻一捏，便碎成无数碎片。

    “如果有选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你动手。也正因为你的地位，不如此，便无法诈他出手。此事之后，我会亲自赔罪，你的牵绊，我会一一帮你完成。”

    “这是姜家家主，姜越青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