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 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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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对从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眷侣。

    他是世家公子，她是世家之女，虽然两个世家实力天差地别，但是并不妨碍两个玩耍相伴的年青在耳鬓厮磨间逐渐升温，成长为某种异样的情感。

    可是有一天，他再也看不见了那个她。他焦急，彷徨，度日如年。可是无论如何，也再也不见了她的踪迹。

    他想到了求救他的爷爷，他爷爷很宠爱他，对那个她也很满意，于是独自去往她的世家打探消息。

    消息是带回来了，但却是噩耗。那个心心念念的她，死了。

    他如遭雷击，不敢相信，他爷爷也不敢相信，就转入暗中调查，结果引来了灭族之祸。

    爷爷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那个世家暗中所做的事，以及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她的下落。

    从那时起，他就决心要摧毁那个世家的阴谋，让她不再面对她不情愿的事情。

    可是他一个普通人，实力太微弱了，除了成为别人肆意玩弄的死狗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心不在焉的人，给了他一个机会。但是只能保留一缕执念。

    前思后想，他决定收起她的一切，只保留一缕执念，摧毁世家的阴谋。只要能够摧毁世家的阴谋，让她重见天日，让家族无辜明目，就够了，其他，不敢奢望太多。

    当执念散去，恢复最后一丝清明时，他看见了她，看见了她清明的神采，终于带着心满意足的怅然，安心的离去。

    “我的身体，早就和厄潮同化。唤醒的，并不是我，而是我仍然在厄潮之中的一段意识。我早已死去。这段意识就算清明过来，也无法做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某个时间散去。”

    “我本已再无他念，可是感受到你身上属于他的联系。我忽然明白了过来，我还剩下一段因果没有了结，小安不会同我共行的。”

    林希指了指自己。“这段因果，是我？”

    “虽然他成了那个模样，但是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因为你，我们才能有重新相见的机会，哪怕只是最后一面的告白。所以我要报恩，一定要阻止你走完最后一步。”石幽语坚定的道。

    “你眼中的红色代表着厄潮侵蚀你的程度，现在的你已经被侵蚀的非常严重，再这样下去，你一定会成为厄潮的傀儡的。”

    林希无法看见自己眼中的情况，但却心中有数，指了指眼睛。“你看，我这眼中，还有空白留存的地方吗？”

    “可是你是清醒的。”石幽语皱眉道。

    “正因为我是清醒的，所以我才更要走完最后一步。”林希无奈的一笑，像是自嘲一般。

    甚至为了防止清醒的他抗拒，还必须自己蒙蔽自己的情感，自欺欺人，只为了和柯蕾妥协，走完所有的路。

    “你没有走完最后一步，所以你失败了。没有同化厄潮，或者说，只是同化了驳杂不堪的厄潮。所以我才更要走完这最后一步，让厄潮承认我的存在。”

    石幽语神情更加困惑了。

    “你不是以为厄潮就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吧。你错了，厄潮没有任何情感，这些情感只是厄潮毁灭其他人时所掺杂的杂念。她知道怎么博取同情，怎么利用他人的善良。这些只是它的手段而已。我经历过这些，知道那些被它奴役的傀儡都经历了什么样的心境。”

    “还是你沉迷与厄潮为你展示的力量了？这种强大无边的力量确实容易让人醉生梦死，沉浸在掌控一切的美梦中。但是厄潮正是利用这种欲望，才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他人。”

    林希摇了摇头。“第一，她的外表，确实迷惑到了我。可是这种迷惑不会维持太久，我认可的，是她所述说的经历。厄潮的诞生，正是因为无止境的索求，人们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恶果，并没有错。”

    “我确实有欲望，否则也不会被厄潮所利用。但是我的欲望，不是力量。而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东西。”

    石幽语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就像你的小安一样，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林希血腥妖艳的眼睛中流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也因为这种坚定，让石幽语相信了他。因为小安最后来到她的面前时，也是同样的坚定。

    也因为注意到这些，她捕捉到林希通红的眼睛中，依然还有一片空白的留存，渺小的像是蚂蚁一样，但是那雪一般纯净的白，在猩红的血海中是那么出尘，坚毅不倒。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守护最后一点希望。但是我也清楚，这很渺茫。”

    “或许，你可以将我的希望放大吧。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的话。”

    说完这些话，林希眼中最后一点莹白也一点点的被血海淹没。与此同时，石幽语清澈的眼中，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

    “你还不如柯蕾了解我，让开吧。”

    林希忽然起身，神情冷漠，一把推开石幽语。

    柯蕾笑嘻嘻的走了出来，一手勾住林希的手弯，挑衅似的笑道。

    “怎么样，jiejie，我说过你劝不了他吧。”

    “你明明是厄潮，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石幽语不答反问道。

    柯蕾收敛了笑意，变得不苟言笑起来。

    “我本来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可是覆灭了太多，那些生灵的执念，千千万万，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形成一个可怕的规模了。”

    “我，就是他们的执念，欲望，所产生的集合体。至于我的形态，也只是为了迎合你们的审美而已。”

    “我能够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欲望所在，他的欲望比以往见过的其他人更加强烈，所以，你唤不醒他的。”

    石幽语认真的看着林希，从后者的眼神中读不出任何波动。

    “原的力量恢复，他就会成为你的傀儡是吗？”

    柯蕾摇了摇头。

    “正如我对他说的，只要他不背叛盟友，盟友也不会背叛他。傀儡什么的，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与其说是傀儡，不如说我在繁多而漫长的情感衍生中品味到了孤独的煎熬。我想要找一个能够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存在，共同前进。”

    “这个世界，太小了。红色的花，还要开放在每一个世界之上，不单单是我，还有他的陪同。”

    “你不必用有色眼镜看待我们。我们从未主动降临过哪个世界，都是感受到世界的呼唤而诞生。将它们的力量轮回，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石幽语似乎想说什么，话至嘴边，欲言又止。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只因为领悟到了木元素中生命的真谛而成为了厄潮的祭品。要说对灵气的敏感，她一无所知。但是她分明感觉到，林希在最后的清醒之时，给她留下了什么。这却是柯蕾没有发现的。

    想起林希那句话。“如果你想报答我的话。”石幽语似乎有所了然。

    林希应该是留了后手，但是这个后手他不确定能够保存多久，所以放在了自己身上。至于是什么，能不能生效，她一无所知。但按照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否则小安不会原谅她的。

    林希就像一个赌徒一样，将所有筹码都抛售了出去，只为赢得这一场赌局。让石幽语有点羡慕的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赌局，让林希将自己的命都赌在了未知。

    “你未必会成功。”石幽语突然道。

    柯蕾愣了愣，忽然好似释怀一样笑道。“如果能够这样失败，或者对我也是一种解脱？”

    说罢，便不再理会她，一只手挎在林希的臂弯，亲昵的道。

    “走吧，我的朋友，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