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可怜人

    米萨尔这才发现自己和米娅身上发生的变化。

    他惊讶的发现米娅从一个瘦骨嶙峋的野孩子变成了一个很能激起人们保护欲的可爱小meimei，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伊支歧的功劳。

    难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种精力充沛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的不真实感，现在想来应该都是拜面前这位大人所赐了。

    这样子想着，米萨尔连忙再次向伊支歧道谢，为了表达感激，他整个人的上半身都伏倒在了地上。

    这已经是他认知当中的最高礼节了，不过现在用来拜见神明的话，他反倒还担心神明大人不够满意，于是连续不断地重复了好几次这样重重拜倒的动作。

    而一旁的米娅也反应过来，自己两人能够得救，甚至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好都是因为眼前好看的大哥哥的缘故。

    她有些笨拙的立起身体，仿佛还不太习惯这样健康的身子，看了看米萨尔大叔的动作，也准备学着这样子拜倒下去。

    伊支歧觉得有些尴尬，来自于现代的灵魂让他面对这样的大礼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

    特别是他现在的身体和心态都比较年轻的时候，于是不等米娅也跟着行礼，他先抬手制止了两人这样感激的行为。

    跟在身后的克劳斯若有所思，看来格雷伽大人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繁文缛节，或者说是无意义的仪式。

    难怪自己之前拍马屁的时候没看到大人有任何高兴的表示，反而还一脸嫌弃。

    “多余的话不用说了，救下你们对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如果非要感谢的话就感谢自己运气好吧。”

    看到被自己制止行礼动作之后米萨尔一脸感激的想要开口言谢的样子，伊支歧赶紧先发制人。

    救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或者一定要获得对方感谢的事情，他只是觉得好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好好活着罢了。

    “如果说想对我表示感谢的话，那就把我来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一下，顺便说说你们自己吧。”

    听完伊支歧的吩咐，米萨尔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开始向伊支歧解释他们的来历：

    “大人，我们都是里斯本外城区的平民，我叫米萨尔·多佛，是个粗人，只会干些力气活。”

    “以前跟着商船船队出过海，还算有一点航海的经验，所以被一起求生的伙计们推举成船长，”

    说到这里，米萨尔想起了一起结伴出海的同伴们，叹了一口气。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出海讨生活的，海上的规矩实在太乱了，咱们这船人都是在城里快活不下去了才出来的，如果不是遇上您的话，我和这孩子估计今天就已经死这了。”

    听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怕生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害羞的躲在米萨尔背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女孩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像我就是因为家里的孩子需要上学院接受培训了才答应出海跑这一趟的。”

    “说起来也不怕您笑话，虽然我就一不认识字的粗人，但我也知道去过学院的人才有出息。”

    谈起自己的家庭，米萨尔显得放松许多，本来之前谈起近况有些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也有了一点活力。

    “这孩子叫诺多卡·米娅，也是外城的孩子，从小没了家人，一直靠帮街上的大伙打零工维持生计，大家也都可怜她，平时有多的一口饭吃也会想起她。”

    “可惜大伙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所以这孩子一直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才会长得这么瘦小。”

    好像是发现气氛有些稍显沉重，也担心神明大人不爱听这种话题，米萨尔连忙转移话题。

    “哈哈，不过这孩子一直都算机灵，她的手工活做的挺好的，哪家哪户要种点麻草都会喊她去帮忙，缝衣服打补丁都是能手，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孩子实在是太怕生了，平常连话都不太敢说。”

    “这次也是大伙都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是为了给儿子攒钱去上学，有的是家里人看不起病，有的是孑然一人了想要把命赌在这次出海上，各有各的原因，我们就从造船厂那一起拖了这艘退役不知道多少年的探险船。”

    说到这里，米萨尔有些失神，他摸了摸身下的甲板，木头都有些变形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赌命的旅程会以这种方式迎来结局，万幸的这是一个好结局，不幸的是，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好结局。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之后，他都变得有些奇怪了。

    也许从这次回去以后，他就要变成忠实的信徒了吧，即使这位大人没有明说，但是在他的心里，这就是拯救他的神。

    再之后的就是毫无波澜的海上航程了，本以为会遇到许多波折，却安全的抵达了波尔多。

    将里斯本的毛纺品和鲸油卖给当地的交易行老板，再带着波尔多的白兰地与香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钟表回来。

    克劳斯在这里倒是插了句嘴，提到波尔多出名的货物还有牛rou，那味道，尝过之后就忘不了。

    米萨尔倒是觉得可能只是因为克劳斯太久没吃牛rou导致在心里美化了波尔多的牛rou。

    不过他不敢说，谁让克劳斯是跟着这位大人的呢。

    所以他只提到了因为在海上航行时间过久，担心变质因此没有采购牛rou。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谁让钟表比较赚钱呢，要不是他们的银币不够，他们恨不得一瓶酒水都不带，把船舱塞满钟表才好。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在即将回到出发地的之前，不幸遇上了卡斯蒂利亚的舰队这回事了。

    给伊支歧他们详细讲述了卡斯蒂利亚海军的恶行之后，米萨尔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赶忙提醒。

    “大人，虽然您可能不在意，但是为了避免无谓的争端，希望您能够出手清扫掉这些军舰，到时候卡斯蒂利亚的船队来交接的时候一定会发现的。”

    听到这里，克劳斯也想起来，虽然卡斯蒂利亚的这些人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但是就剩这些个偌大的军舰空荡荡的漂在大海上也不是个办法。

    而且按照他对卡斯蒂利亚的了解，即使对方并没有传出与神明的力量有什么过深的接触，但万一对方有什么秘法能够找出线索追查到他们身上....

    不过就算在场的这两人不提，伊支歧也不会忘记这件事的，他本来就打算等再次起航的时候把这片海域上能够记载着发生过什么的一切事物尽数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