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3.战争前夜

    4月7日，冰海，50艘海盗船组成的船队已经到达了布雷雅克以北，靠在大陆架附近与正在集结的人鱼们汇合。

    红色海螺号的侧舷上，霍恩伸着头仰望天空，杰克则靠在舷杆向水下望去。

    “为什么我觉得……天空上有人在盯着我们？”霍恩小声嘀咕着，“该不会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吧？”

    “暴露了不是很正常？龙族掌控天空，哪怕是海洋的上空也在它们的爪子里，这么些船的调动他们会不知道？”

    “那……这么些船岂不是送死去了？”霍恩震惊地说道。

    “早跟你说了，海神其实没那么在意海盗的，对于海洋来说，人类不过是寄生在海岸的虫子，”托斯嘴里说的轻松，仿佛自己压根不是人类，“这些人最多能做的，也就是能把海神召唤出来，如果真能如此，那可比几百位高阶都有价值。”

    “……那我们……”霍恩说道。

    “我们的船也在其列，不过你放心，我到时候自有办法。”托斯一抬头，发现自己朋友在看着周围正在干活的海盗们，眼睛里已经露出了怜悯。

    “不用可怜他们，能跟海神一起作战，这是他们一生唯一的机会了，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就能获得海洋的祝福！这机会不比跟着那群大海盗四处捕鱼诱人多了？”

    绝望在心底升起，霍恩不是海盗，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不会获得海洋的祝福。

    转眼间，他看到了几公里外领头的碧蓝号帆船上，几位高阶海盗从侧舷跳入海中，被一群人鱼引入了水面之下，显然是要协调双方的进攻方案。

    “看来马上就要开战了！”托斯也注意到了远处，“也对，这么多的人鱼、海怪和人族，压根无法长期维持战线，光是粮食就耗不起。”

    与他们一同到达的，还有数十头火纹菊石和1500尾人鱼，现在在布雷雅克外海，至少集中了3500尾人鱼、7000名人族拥魔者，以及大批的海怪。

    杰克看到眼前的阵容，就知道海神必须在两周内发动进攻，否则仅仅是饥饿，就足以造成大批的损失。

    不过杰克没想到的是，几分钟之后，一股海浪将一名人鱼波涛大师送到了红色海螺号上，高阶人鱼用客气却不容置疑的口吻，邀请霍恩和杰克一同下水。

    水面下，人鱼们绕着四个火纹菊石开始绕圈，当两个人所在的气泡被推入圈内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受到了某种魔法隔离。

    霍恩知道，这是人鱼们组成的某种法阵，用于屏蔽圈内与圈外。

    在火纹菊石中间，一头头形态各异的海怪伏在海床上，他们之上则是几十名人鱼高阶，而人鱼的上面则是十几个大气泡也就是50艘海盗船里的人族高阶们。

    “这么大的动静？”霍恩心里明白，这样的阵仗，绝对是不死不休了，他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老朋友有什么办法，能够幸存下去了。

    等到所有人到齐，一位人鱼高阶终于发话了。

    “各位海洋的仆从！我是来自南方海域的蓝鳍族群女王，缇丝丽蓝鳍，”高阶女王通过波纹魔法，向整个圈里的所有生灵发出了讯息。

    “陛下总是对忠诚的追随者足够慷慨，过去的数千年里，哪怕是寄生于海洋的人族，也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这一切都是源自陛下的恩典！”

    “伟力归于海洋～”

    虽然声音被海水阻隔，但气泡里的霍恩，还是从魔网中听到了众多高阶发出的祈祷，听得他都快气笑了：“人家魔法妖精们守着魔网，也没有说过这样的大话。”

    “各位，为了保证本次袭击能够彻底摧毁海兽族叛逆，陛下决定让各个种族都发挥自己的优势，下面我将介绍各个种族中、低阶的战斗计划，请各位高阶务必与自己的部下传达清楚！”

    “首先就是人族，各位海盗过去受到了陛下慷慨恩惠，如今已经到了为陛下分忧的时候……”

    随着缇丝丽蓝鳍空开了计划，霍恩的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

    天空中，一头双足飞龙掠过，将下面的动向看的一清二楚。

    飞龙很快降落在布雷雅克城内，女骑士苏西兰鸳跳下龙背就跑进了白鲸神庙，从传送法阵中直接到达了罗塞堡的指挥部。

    自从落月湖战役结束之后，海兽族迎来了近3月的休整时间，随后赤铁湖小镇启用，越来越多的海兽族前往那座水中小镇过冬。

    魔法丰沛、食物充足、远离海洋、气候温暖，这是海兽族远离上万年之久的梦中城市，也因此海兽族几乎全族的女性都来到了赤铁湖小镇休养和繁衍。

    在生育潮和魔潮的叠加之下，预计年内海兽族的人口规模能提高2成不止，高阶数量则能恢复到战前水平。

    然而这样的集体越冬行为，自然也造成了布雷雅克和落月湖北部无人把守，只能由苏西和其他龙裔骑士们定期巡逻。

    海洋上的大规模调动，苏西在3月底就看出了端倪，于是海兽族、龙族、兴都克尔兽人和夜麒城在罗塞堡成立了指挥部。

    “船已经到齐了，预计一周之内就会进攻的！”一迈进指挥部大门，苏西就高声说道。

    这座原本是活动大厅的指挥部里，除了布雷雅克的城主蓝色象牙哈拉尔德、江豚族高阶祭祀欧西卡亚、高阶鹰身女妖卓雅、林猫和焦狼部落的两位眷者，还有蓝龙家族、财富神殿的代表。

    当苏西在地图上大概标明了海盗的数量之后，兰特和古蕾娅也来到了指挥部。

    “看起来是来势汹汹，”哈拉尔德看着地图，眼睛里没有一丝畏惧，“如果是几年前，或许会让布雷雅克一蹶不振，但是现在……嘿嘿，我们有了赤铁湖这样的繁衍生息的地方，哪怕拼光了一代人也没关系！”

    在海陆为敌的万年之中，海兽族也经历过多次恶战，虽然每次下来都会经历几百年的恢复期，但守着峡湾和龙族支援的海兽们，确实也熬过来了。

    现在哈拉尔德已经见过了温泉山里的水下魔炉，他对于未来只有无限的期待。

    “我说蓝色象牙，事情哪有你们想的那么遭！”鹰身女妖卓雅笑着说道，“你们的无魔者和女性都在赤铁湖小镇里，现在伺候你们的生命法师又多，只怕这几千条鱼拼光了，也无法动摇你们的根基！”

    “就是！兰特陛下说的是对的，大陆的内水能够带来的，远超海洋！”高阶江豚祭司欧卡西亚也说道，“要我说，哈尔城附近的那片湖泊也可以利用起来，那样的环境如果有一座水中城市，咱们能诞生多少高阶呀！”

    卓雅和欧卡西亚越说越乐观，鹰身人已经在拉尼卡城安了家，江豚族则顺着奔马河流域成为跨越帝国和兽人的贸易商，如今对他们来说，海洋这个敌人只某种概念罢了。

    “欧卡西亚祭司，在哈尔城附近建造奔马河神庙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

    兰特听着聊天的方向逐渐跑偏，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想知道的是，海神有没有可能瞄准了某个非常确定的目标，只要他们对这个目标进行打击，就足以动摇海兽族的根基？”

    “这……”哈拉尔德刚想矢口否认，突然眼神变化，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恐怕真的有……兰特陛下，我需要立刻集中兵力，需要把全族的战士立刻调回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