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偷天换日（二）

    小心翼翼地下刀，切割掉不需要的rou，速度很快，尽量不让她感到太剧烈疼痛，鲜血从她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耳际鬓发，她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简玉衍的模样。

    简玉衍一丝不苟，一双眼睛仔细盯着她的伤口，处理结痂之处。

    发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简玉衍道：“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她眉梢眼角皆是温柔。

    “别说话，小心我手抖。”

    宁夭华眨了眨眼。

    “别用眼神跟我交流，一样手抖。”

    “……”

    末了之后再敷上药，让细嫩的肌肤重新生长，最后裹上纱布。

    “这药有令人昏睡的作用，你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此时的宁夭华整副面孔都被纱布裹起来，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正如简玉衍所说，她的脸虽疼痛，却有一丝困意袭上来。

    密室中，烛光烁烁，宁夭华看着简玉衍被镀了一层金光的侧脸，说道：“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为何这样说。”

    “为什么动物就能那样简单，人类就一定要有感情这种东西呢。”

    “因为是人啊。”

    正因为如此才不懂，谁喜欢谁，谁爱谁，谁讨厌谁，谁憎恶谁，好像现在已经变得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了。

    宁夭华望着空荡荡的密室顶，觉得心里也空空的，她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女人，被简玉衍捡回来的——叫做简绝情的女人。

    她说：“玉衍，你为何喜欢我？”

    简玉衍好笑，“这就跟你问我为什么吃饭一样。”

    宁夭华不解。

    他的薄唇轻轻张开：“本能啊，谁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

    “这样毫无缘由的，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同样毫无缘由地就不喜欢我了。”

    简玉衍侧过脸来看着她，认真道：“一个人不吃饭会怎么样？”

    “会死吧。”

    “所以……”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让她感受那颗为她跳动的心脏，“没有你，我也会死。”

    “是吗。”睡意袭来，她闭上眼睛。

    “嗯。”简玉衍轻轻应声，将她的手攥在手心，好像再也不愿松开。

    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翌日，雪青告诉宁夭华，自己已经完成了她吩咐的事，靖王世政律答应下个月初八娶她，说是要赶着跟祁修一起成婚，好热闹热闹。

    宁夭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与一瓶药膏，放在桌子上，“接下来的几日，你都借口不要见他，你的伤必须尽快结痂。”所以，现在就要动手。

    雪青眸光一颤。

    宁夭华继续道：“这瓶药能让你不那么疼，伤口也会好得很快。”

    雪青咬了咬牙，上前一手抓起匕首，宁夭华拉着她的手臂，“你想清楚了吗？”

    雪青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抓着匕首就往自己脸上一刀划下，血落下，她的衣裳瞬间便被染成了红色。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她的毅力已不同往日，饶是疼痛，她也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宁夭华取出一块罗帕让她按住伤口，说：“委屈你了。”

    雪青忍着疼痛，牙齿都在打架，却道：“不委屈，能为主子做事，是雪青的荣幸。”

    宁夭华点点头，道：“五天后，宁家绸缎庄跟刘氏钱庄有合作事宜，流程之类你不用管，有人会处理，你要代替我作为叶无忧出席，只要签字画押就行，在这过程中，你必须装作不小心露出你的脸，懂吗。”

    “是。”

    这边的世政律心情不佳来到了祁王府，一见面就给祁修甩了个重磅消息。

    “祁哥，我也要成亲了。”

    祁修一怔，“什么？”

    “我-要-成-亲-了。”一字一顿地说完，世政律就趴在桌上。

    祁修莞尔：“哦？是哪个姑娘？”

    “雪青，就是以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长得漂亮，温柔似水的女人。”

    祁修点点头，他是听世政律说过，他似乎也偏爱这一类的女子，只是，“这女子有何特别之处？”

    “也……也没多大区别，就是……”世政律说着苦恼地挠头，“你知道的，我虽然跟很多女子都有接触，不过那仅限于诗词歌赋谈天说地，上床什么的，迄今为止就那么两三个，而且都是你情我愿，事先就讲好了不娶不嫁的，可是这姑娘……哎，都怪我喝多了，误了事。”

    祁修道：“你既然对人家姑娘出了手，也应该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所以我这不说了要娶她么！明日早朝过后我就去奏请皇兄赐婚。”世政律还是很气恼，虽说雪青姑娘温柔，就是娶了她以后他也可以照样做他的风流王爷，不过，总觉得很不爽啊，成家跟不成家怎么都是两码事嘛。

    “那姑娘不是在无双楼么，皇兄不一定会同意。”

    “现在已经不是了，前段时间她不是被人赎了么，之后我听她说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赎了她，你应该知道，咱晋城那最出名的酒楼醉仙楼，那就是她哥哥开的，所以其实在我把她那啥之前，雪青还算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顿，他道：“醉仙楼是他哥哥的产业？”

    据他所知，醉仙楼的主人应该是江湖上人人胆寒的碧血阁阁主简玉衍，那个雪青是简玉衍的meimei？说倒是说得过去，可是官家要是跟江湖上的人扯上关系，日后定会生出许多麻烦事来。

    “是啊。”世政律没有发现祁修的异常，懒懒地应了一声。

    祁修没有再说话。

    世政律逮着祁修一顿抱怨之后才离开。

    待世政律走后，祁修唤来屠晚，问道：“简玉衍这个人你应该是很熟了。”

    “是。”

    “说来听听。”

    屠晚据实汇报：“简玉衍为人表面谦和有礼，实际上是个相当冷血残忍且严苛的人，武功不错，应当与属下不相上下，但他医术无双，恐怕皇宫内的御医也及不上他一半，除此他还有个捡来的义妹名叫简绝情，也是碧血阁的一等高手，晋安的醉仙楼还有金银庄都是他的产业。”

    祁修思索片刻，道：“你可知他有个失散多年的meimei？”

    “这个倒是未曾听闻，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人在江湖，难免会因为一些始料不及的事跟亲人分散，也有许多人不想连累亲人主动断绝关系。”

    祁修点点头，未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