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蔡太师做寿（2）

    而蔡京则是当朝宰相、太师，御封鲁国公，位居三公之首，乃是一品大员，爵位虽然比诸王低了一级，但是实际上负责统管满朝的文武大臣，单论实际的权势，除了皇帝和黄杨王，其次就是蔡京蔡太师。

    因此在他寿辰这一天，朝中官员个个送礼庆贺，亲王和三公等一品大员派世子送来贺礼，二品和以下的官员则带着随从、抬着寿礼，亲自到太师府登门祝寿，从午时开始，各路队伍就将太师府门前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有许许多多的拍马舔痔之辈，为了讨他欢喜，亲娘老子死了也不管，一心一意为他来贺喜庆寿，只把这个机会，看得比性命更重要，又早早的为他搜寻了天下的珍玩异宝来作为寿礼进献。

    这样一来，原本就是豪华无比的盛大寿宴，更增添了无数的奇珍异彩。

    等到文武百官聚集到了大堂前，等待了许久之后，蔡京才出来，走到台阶下迎接百官，相见礼毕，各自入席。

    酒席上过头汤，戏子们献演了专门排练的贺寿曲目，真的是热闹非凡。

    紧接着，太师府大管家翟谦站起来唱贺寿词：

    “天寿耆年，南极寿星高照。今朝寿堂排寿宴，寿堂深处风光好。寿堂前，珠围翠绕；寿宴开，喧寿乐，增寿考。俱愿年年当此日，一杯寿酒庆年高。”

    席上一些高官和心腹，也都一一献上寿词。吏部尚书赵文华首先献上《鹤延年》，然后中书舍人张康国献《大乐佛》庆寿，最后兵部侍郎胡宗宪献上《松长青》。

    蔡京听着众官一一相贺，整个太师府大堂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心下大喜，连饮数杯，乘酒兴哈哈笑道：“诸位大人才高八斗，词藻清雅。老夫承蒙深情厚意，自当和词酬谢，我便唱曲《庆东元》吧，只怕一副老鸭嗓子，叫诸位见笑！”

    说完开口唱道：“俺将真心儿待你，又把这筵宴来设。吟今吊古，分什么枝叶，你在俺眼前，使不得你那之乎者也，诗云和子曰。”却是随便胡诌了一首打油诗。

    众官听罢，哈哈大笑，全都奉承道：“大人真的是好兴致啊，即兴之作，妙趣无穷。果真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高！高则高在之乎者也；妙，妙则妙在诗云子曰。信手拈来，天然成趣，实堪敬佩，我辈远不如也！”

    一些阿谀奉承之徒，见人多热闹，又轮不到自己出头露面献词祝寿，生怕蔡太师不知道自己来讨好，白白浪费送来的那么多贺礼，却讨不回半点人情。

    便捧起酒盅儿凑到蔡太师的公子、当朝礼部尚书蔡翛眼前，显摆道：“相爷的寿辰，公子怎么能无诗干坐在这里呢？若无诗词，当罚这杯酒！”

    此时的蔡翛酒已经喝多了，而且因为长期沉溺女色，身子早就被淘空了，修为进境也耽误了，才几杯灵草酿制的灵酒入口，就已经无法压制住酒意，醉意涌上头，头晕脸热，就开始恍恍惚惚。

    如今看见一个人来劝酒吟诗，推脱不得，便恍恍惚惚的站起来，恍恍惚惚的唱一曲《水仙子》道：

    “俺，俺，俺，俺只管把金樽，怎，怎，怎，怎说得不醉方休，开怀痛饮？早，早，早，早已是醉醺醺，强，强，强，强陪那众仙宾。苦，苦，苦，苦到夜来没精神；怕，怕，怕，怕那众芳卿，忒是缠人。想，想，想，想罗纱帐寂寂，怎消受忍？还，还，还，还将这猫尿，举杯销魂。喝，喝，喝，喝个六亲不认！”

    众人听罢，一齐拍掌称绝，哄笑成一片，笑嚷道：“此夜此情此景，便是神仙也忘形一醉。公子果然风流天下，不拘一格！”

    蔡京见堂上热闹异常，心下甚是高兴，又因为新得了那罕世珍画《清明上河图》更是得意洋洋。今天见整个寿宴，闹得热火朝天，心里更是欢喜不已，龙钟之年，竟然也开始得意忘形。

    起身大呼道：“今日良宵佳宴，岂能没有新出的曲调儿助兴？前日我值宿朝房，陪皇上听御乐们唱了一套新曲，真个是清新婉丽，就叫一美人到我房中来，足足唱了百十来遍；第二夜时，又唱了百十来遍，我才学会，今日这般热闹，引得我曲兴也发作起来，便拼上个老鸭嗓儿，唱与你们听听！”

    众人听罢，一齐欢呼奉承道：“我们一向不曾听相爷唱曲，今日正要一饱耳福，洗耳恭听！”

    有人先捧上一杯酒来，道：“先敬相爷一杯灵酒，润润喉。”

    蔡京接过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好个润喉，就怕只润出一个老猫调儿来！”

    说完，一手搂过身旁一个弹琵琶的歌伎道：“你们好好与我伴奏，我要开唱了！”然后把那每夜学唱百十遍的《醉中天》《大蝴蝶》唱道：“弹破庄周梦，两翅骂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谁道风流种，唬杀寻芳的蜜蜂。轻轻飞动，把卖花人扇到桥东。”

    蔡京嘶哑唱罢，笑道：“见笑了！见笑了！”

    众人齐声奉承，一起道：“唱得好！唱得好！果真是一首仙曲啊！只是这蝴蝶儿忒个厉害，怎地竟把卖花人扇到桥东？不怕掉到河里去吗？”

    众人笑罢，蔡京对诸歌伎道：“唱完了，如今该是众位美人儿唱了！”

    歌伎要唱时，却被蔡翛懵懵懂懂的抢前两步推开，咋呼道：“她们能唱得甚好曲？我自有妙曲，便是神仙，也唱不得；即使皇上，也不曾听过。自是妙致得很。我若唱罢，管教笑得你们喷饭，一个不笑，罚我三怀，两个不笑，罚我六坏，众人都不笑，只用酒坛儿来罚便是！曲名儿也好听，叫做《姑娘腔》。”

    遂唱道：“娘娘庙儿一丈八，姑娘烧香思冤家。只为夜来无人伴，梦见蜜蜂儿花心爬；一爬爬得肚儿大，圆鼓鼓恰似大西瓜。瓜儿自是田沟长，摘时便听一卡嚓。野蔓结瓜斗来大，不知是瓜是娃娃。蹦地一个晤溜儿屁，醒来不见大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