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钱阿细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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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冯智杰虽然仅仅是第二次听见，但是却感到无比的亲切。 记得这个口音第一次向他说的是“快走”两个字！ 这个人就是救他的那个神秘黑衣人。 “是你？”冯智杰语气颇为激动。 “是俺。”陈铮答道。 “你来也是……”冯智杰兴奋地接着问道。 陈铮这才放开了他的双手，笑着说道：“你小子还挺有劲，之前练过？” “练过几天。” “胆子挺大。但是心还得细！这种行动以后少干，这可不是练过两天，就可以干的。” 陈铮和冯智杰对话，始终是山东口音，甚至说出了一些山东土语。 上海外地人中，山东人委实不少。陈铮倒也不怕冯智杰听不懂。 冯智杰当然听得懂，不仅听得懂，而且还颇为亲切。 因为他们码头的工友们，就有许多山东人。 “咱们怎么干？”冯智杰悄声问道。 原本冯智杰心中还有一些惧怕，此刻见了陈铮，立刻有了主心骨。 陈铮看了一眼大药房附近，基本街上没有了人影。 只不过会仁里那边，依然热闹。不少人来来往往，夹杂着职业女娇媚的招呼声。 陈铮拉过了冯智杰，指着那个馄饨摊说道：“你现在走过去，买一碗馄饨，记住，你要站在那个电气灯前面，这个很重要。” “喝馄饨？我不饿啊。”冯智杰一愣，有点摸不到头脑。 “快去！”陈铮推了一下冯智杰说道。 冯智杰虽然不知道陈铮目的何在，但是现在他心里对这个黑衣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论陈铮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冯智杰快步走过马路，走近馄饨摊，看了一眼罗林。 罗林眼前一暗，抬头看到一个大老粗，没有搭理他，眼睛望向会仁里。 等到后半夜，说什么也不在这里了！找一个花被窝，再加上一床垫子，好好睡一觉！ 冯智杰有意无意地挪了挪，将小电气灯当了个严严实实。 “来碗馄饨，多放虾皮，多放紫菜，多放芫荽。” 冯智杰习惯性的连说了好几个多放，他平时吃馄饨，都是这样要的。 罗林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气，让他待在这里，他还不乐意呢，谁知道还真来了个吃馄饨的主。 吃馄饨就吃馄饨，就像刚才那个小职员，吃完了赶紧滚蛋也就算了。 结果这个黑大个，还尼玛那么多个“多放”，登时就来了气！ “啪”！ 罗林将马勺重重地抛在了支馄饨锅的架子上，恶狠狠地说道：“这个多放，那个多放！不如给你下两碗得了！” 冯智杰身子已经挡住了电气灯，唯一的亮光也给他魁梧的身躯挡住了。 罗林身前一片黑暗。 陈铮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了马路，伸手拽出了腰间早已拧好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一把拽开冯智杰，扣动了扳机。 噗！ 一声轻响，罗林眉心中弹，吭都没吭，一头栽在了馄饨摊上。 冯智杰瞪大了眼睛，身子微微一颤。 虽然胆大，但是这么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中枪，冯智杰还是第一次！ “站这一分钟，你就可以撤了”。 陈铮说完这话，不等冯智杰回答，迅速横穿马路，上了宏泰大药房的台阶。 陈铮毫不犹疑，抬手一枪，“噗”的一声轻响，打在门锁处，伸手推门闪身进屋。 冯智杰呆呆的站在馄饨摊前，一阵阵的发愣，仿佛犹在梦中。他看到大药房里面的灯一亮，随后就就又灭了，紧接着黑衣人从药房里面出来，前后时间短极了，可能不到一分钟。 陈铮出了大药房的门。行动顺利，和他的预想一样，里面就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钱阿细。真没有想到居然是他！ 一枪一个，毫无悬念！那个特务就连桌上的枪都没有拿起来，就被陈铮一枪爆头！ 轻松地解决了里面的两个人，陈铮心情却很沉重。 他忘不了钱阿细最后说的那句话：“我要是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惜人生没有假如。 陈铮出来后，冯智杰还在痴痴的站在那里，有些发傻。 “快回家吧，把枪藏好。” 陈铮说完，扭身沿着四马路向西走去。 冯智杰一愣，转身向东走去。 宏泰大药房黑暗依旧，宛如什么也没有发生。 罗林趴在馄饨摊边，酱油颜色的血迹沿着架子流了下来。 陈铮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惊叫：“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一阵阵凄厉地口笛声响起。几个斗笠黑衣的巡捕，快步跑了过去。 好丽电影院按时散场，涌出的人流，迅速挤满了马路。 陈铮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拐过了一个街角，这才拦了一辆黄包车，朝着永福里而去。 陈铮满身酒气，步履踉跄的回到宿舍。他虽然脚步踉跄但是落脚很轻，他不想惊动这个院子的任何人。 陈铮悄无声息的上楼，准备开门。 哐当！ 一声门响，马正国睡眼蒙松的开了门。 “小陈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做啥子去了。” 听上去，马正国说话居然是四川口音。 “哈哈哈，老马！起来嘘嘘啊。”陈铮紧走两步，一把（kuai）住了马正国。 马正国觉得一股酒气直冲自己的脑门子。 “我告诉你啊，吉祥坊的那个姐，太他娘的漂亮了，就是太贵！”陈铮紧紧拽着马正国，东倒西歪地说道。 马正国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力量相差太大，可是怎么也掰不开。 “花了我20块大洋，连手都没有摸到一下。”陈铮醉眼乜斜的看着马正国说道。 马正国无奈的放弃了掰手的念头，没好气地说道：“开玩笑，吉祥坊啊，二十块大洋能干什么？那都是100起步。” “这么贵？”陈铮装作吃惊的样子，然后转而一笑，松开了马正国的肩头，用手指着马正国的鼻子，说道：“行家啊，深藏不露，这么门清？了解，我了解。”说着话重重的拍了两下马正国的肩头，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不是，其实我也听人家说的……”马正国连忙解释。 陈铮摆了摆手，开了屋门，进门后关上了房门，他的眼神顿时清澈了。 看来这个准备还是用上了，住在这里行动太不方便了！ 安全房，要抓紧时间了。 刚才和马正国的对话，陈铮只是说了“吉祥坊的姐”，但是并没有说具体哪一个“姐”，这样一来，就给自己留下了辩解的空间。 和敌人斗，少cao一点一点心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