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噩梦缔造者
陈望断看到这位包工头时自然是惊讶，但更多的则是警惕。 无他，刚刚做了场过于逼真的噩梦，醒过来发现一位熟人出现在大门口……这换谁来都得起点疑心。 倒是这位包工头似乎是没认出来陈望断，与伙计交谈甚欢，直到陈望断走得近了些才注意到他。不过说实话，陈望断觉得他的演技实在是差。一般人不会等到别人靠这么近才发现。 装没事人用力过猛，反而弄巧成拙了。 “这位是？”包工头指着陈望断，不解道。 “店里新来的学徒。”伙计倒也爽快，“帮工的，平常组装点枪械啥的。” 包工头点了点头，又环视了一圈周围，却是起身告退。陈望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个轮廓在夜里显得不很清晰。 “他什么时候来的？”陈望断转头看向伙计。 “十分钟前吧。”伙计对答如流，“过来说要买枪，但是又没有他要的型号，闲聊了两句就走了。” “他要的什么型号，这儿居然没有？”陈望断挑眉。 “一种步枪，恰好没货罢了。”伙计摇了摇头，表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而，这句话却让陈望断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个武器铺的商品种类何其丰富？特意要了一种没货的，恐怕是提前就调查好，然后故意提出来，好有个合理的理由拖延时间。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要袭击自己，为什么非得从正门走？ 陈望断没去细想这个问题。他看着包工头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却是径直走到武器铺外，朝着包工头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深夜要想跟踪一个人，说难也难，说麻烦也麻烦。难在你更难观察对方，确认对方的行踪。简单在你也更不容易被发现。 但陈望断是个经验丰富的跟踪者。对他来说，确认目标不光可以靠眼睛。 陈望断跟着包工头的脚步声一路追上，同时却把自己的身形隐藏于下城区杂乱无章的楼房中间。他感到自己离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视线中包工头的身体轮廓也越发清晰。 忽地，陈望断感到四周的场景震荡了一下，而后他就置身于诸多巡街的包围中。 又是“噩梦”吗？果然找对人了。不过这次的噩梦不论是精细度还是衔接的流畅度都不如之前那次，似乎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 陈望断并不知道脱离噩梦的办法，但他自有自己的手段。 心像运转，磅礴的心像力量喷薄而出，很快构成一道微型的星空。这星空一闪即逝，周遭的噩梦却已经幻灭。 看来包工头还没到本格解放的层次。自己只是短暂地使用了本格解放，他的“噩梦”就已经不堪重负。陈望断脑中闪过这些思绪，身体已经在心像作用下加速，扑向夜幕中的那个轮廓。 钝痛从胸口传来，陈望断直到自己扑中了目标。他将包工头的颈部箍住，另一只手则控制住重心，然后飞快地将他拖入街角。 擒拿，这是他作为赏金猎人的老本事了。这时候拿出来用用倒也正好。那位包工头本来还想挣扎，但陈望断收紧力气后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大口呼吸，免得被勒住颈部憋死。 “告诉我你的名字。”陈望断靠在街角的一处矮墙上，“还有谁派你来的。” “不，不能说！”包工头嘶哑地开口。 “为什么？”陈望断的问题问得飞快。 “说了会死！” “为什么袭击我。” “不，不能说！” “……”陈望断颇有些无奈，却是放开箍着包工头脖子的手臂，转而从腰间取出飞刀，抵在他的心口。 “说点能说的。比方说，你的心像能力是什么。但你要是打算耍滑头，我不介意现在解决你。” 包工头嘴一张，就开始以比陈望断更快的语速发言：“心像，心像能力是让人做噩梦。如果噩梦足够吓人就可以把他活活吓死。如果是清醒的人也可以入梦，但效果会差很多。” “所以你之前是打算暗杀我？”陈望断挑了挑眉毛。 包工头没有说话，甚至憋住了呼吸。陈望断无奈地轻叹一声，知道这大概是个“说了就会死”的话题。于是，他换了个问题：“我是谁？” “刘奕。”包工头说出了他的假名。 “真的？你知道这是假名吧。” “我真的就知道这个名字。”包工头的语气急促了起来，“我是被人派过来的，多的什么都不知道。” “被人派过来？” “这个不能回答，真的不能回答！” 陈望断轻叹一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今天白天，工地上罗胜秘书和你说了什么？” 包工头闭口不答。 陈望断自知在问下去恐怕也难有结果，干脆拖着包工头走了出去。 “我这把刀可以瞬移，如果我想随时可以捅死你。”走出街角前，陈望断对包工头说道，“接下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最好老实点。” 包工头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见陈望断手中的飞刀，也只能作罢。 有轨电车全天24小时运行，极少出故障，甚至不需要驾驶员。这些系统仿佛自己就存在于这里一般，即便在巢城官方势力薄弱的下城区也能正常运转。虽然偶有破坏电车或者电缆的事件，各个门阀也能轻易修好。不知为何，这些设施的修缮比起普通设施要简单许多。 此时的电车上除了陈望断和包工头就没有其他人。车辆花了三刻钟抵达严归居住的旅店前，陈望断将飞刀变回挂饰挂在腰间，示意包工头走在自己前边，进入旅店。 严归这时候当然已经睡觉，但陈望断要求包工头敲门后不到半分钟，身穿宽大睡衣的严归就打开了房门。 “嗯，这回怎么还带客人来了？”严归看着陈望断和包工头，却是满脸嬉笑。 陈望断没兴趣和这家伙开玩笑，只是推着包工头进门，手中挂坠显形为折刀：“趁夜来袭击我的家伙。估计是被下了什么限制，问他问题也没法说，说是说了就会死。” “你要我帮忙审讯？”严归笑着看着陈望断，双手抱胸。后者点了点头，随后就准备站到一边。 “你别走啊。”然而，严归忽地叫住了他，“要审讯的话你和我搭档最有效率。要不然我一会儿审出来点什么还得口头告诉你，多麻烦。” 陈望断还在不解时，严归已经张开双臂，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放声欢呼！” 话音落下，无数红色丝带凭空出现，将包工头、陈望断、严归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