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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涨价风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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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七章

    涨价风波

    车宏轩还惦记着谢厂长的病情,不过去看看显然谢蕊芬会挑理,必须去看看,这是态度问题,便告诉老史:“我去趟医院,你继续在网上查看,有情况随时联系。”

    老史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答应一声:“好的,你去吧。”

    车宏轩开车来到职工医院,在门诊观察室外面首先见到正在鼓捣手机的老郝。

    老郝见车宏轩走到了自己面前,赶紧收起手机站起来说:“老谢血压降下去了,没事了。这里太乱了我们去外面,我把了解到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车宏轩点点头回答道:“好,我正想了解这方面情况。”

    两人漫步来到室外,在暖洋洋的阳光里对面而站,清风阵阵吹过,令人神清气爽。

    老郝像在工作岗位汇报工作一样,拿出手机翻翻,看到了要汇报的标题,抬头看着车宏轩说:“东北我问了两家,关内问了三家,价格上下不差五十元,几天之内都涨到了一万六千四左右。”

    车宏轩知道这是事实了,感到非常无奈地问:“这个价格可以拿到货吗?”

    “国内产的拿不到,家家囤货不卖。我外贸有点关系,现在他们手里有俄罗斯进口a00铝锭,一万六千四可以拿到。”

    车宏轩知道这是一个重要信息,马上叮嘱道:“立即盯住,我们要一百二十吨。”

    老郝收起手机说:“我电话落实了,交钱就可以提货。但这个交易能维持多长时间我不敢确定,因为有给钱的人家就会出货。”

    “我明白。”

    “俄罗斯铝锭含铁高,不太受欢迎,所以平时要比国内价格便宜几百块钱。我们以这个价格买是不是吃亏了?还有,价格刚涨上去,短时间内降下来怎么办?”

    车宏轩轻轻晃晃头无奈地分析说:“降下来的事我们没办法考虑,工程要动用千军万马,道道工序环环相扣,不是我们可以左右得了的,等不了。我和铝材厂研究一下,如果能实现带料加工,我们会尽快提货。”

    老郝点点头说:“好,你决定了我就办!”

    车宏轩叮嘱说:“这件事先不要对外说,避免闹得满城风雨对工作不利。”

    老郝似乎明白这是对老高不放心,轻轻点点头说:“请你放心,我从不对外人谈论自己工作上的事,上不传父母,下不告诉儿女,中间不对老伴说,多少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车宏轩赞叹地说:“这是非常好的工作作风。”

    老郝又补充说:“我还得到消息,说国家要采取措施平抑价格。”

    车宏轩眨眨眼问:“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

    “家家都这么说。”

    “见没见到文件?”

    “没有,如果有谁家都不会囤货。我退休前曾经去过新疆一家铝厂,生产出来的铝锭库里放不下,往山坡上漫山遍野地堆。由于运力有限,没办法采购。我刚刚也联系过,也说没货,这是不可能的。”

    车宏轩问:“哄抬物价,可恶!你觉得怎么样,价格会回来吗?”

    老郝顿了一下,本想说价格短时间内回不来,可想起早上老高的话,只好说句“不知道。”

    车宏轩看出老郝表情的变化,也就知道了结论,他客气地说:“不管怎样,我们这两天一定要拿到铝型材。我知道由于俄罗斯铝锭含铁高,铝型材厂家都不喜欢,因为会使挤压模具的寿命缩短,可在目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走这条带料加工之路了。”

    “最近这两天进口货源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候谢厂长拎着滴流慌慌张张走出来,还没到跟前就问:“怎么样,有办法吗?”

    车宏轩马上说:“你怎么跑出来了,赶快回去!”

    谢厂长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了,事情怎么样?”

    车宏轩安慰他说:“我会尽快想办法。”

    谢厂长垂头丧气地问:“工人是不是放了?”

    车宏轩摆摆手说:“不能放,一放不就散了吗?不仅家里工人不能放,进驻工地的安装工人也要按计划进去,一切都不能变。整个工地不会因为铝锭涨价就停下来,这一点我们大家必须清楚。”

    谢厂长神情紧张地问:“你有办法了吗?”

    车宏轩装出胸有成竹地淡笑一下说:“合同里有规定,遇有不可抗拒因素致使合同无法履行时,双方协商解决。按照相关惯例,原材料涨价超过百分之三十就可以认定为不可抗拒因素,我们就可以找甲方处理这个价差。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裹足不前,工程不能停。我们先在本地谈带料加工一事,谈不成我们就去营口,一定要寻找出路,尽量减少损失。”

    谢厂长听了这话,小孩子似的茅塞顿开,竟然伸手拔了滴流,几步过去滴流瓶连同针头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回来气愤地说:“这个聂丽敏,看似好人似的,阴损着呢!她把零售价涨了五千,二百多吨,那就涨了一百多万,太黑了!你这人就这毛病,狗戴帽子就是好人,以后可别拿这个黑心家伙当朋友了!”

    老郝急切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也得把滴流打完啊?”

    谢厂长不客气地说:“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车宏轩说:“你还是回去问问医生,滴流不打了行不行!”

    老郝说:“走走走,我陪你回病房。”

    车宏轩感到大家思想混乱,对工作有影响,便说:“拔就拔了吧,我们一起回公司碰碰头。”

    老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似抽丝啊,得慢慢治!”

    谢厂长说:“血压降下来就没事了,我没别的毛病,这一辈子就和医院没缘。”

    车宏轩感到谢厂长这句话讲得很有道理,他便给谢蕊芬打个电话,然后便拉着谢厂长开车回到公司,把大家叫到办公室开会。

    老史仍然在观察铝锭形势。

    车宏轩说:“临时开个会,长话短说,一会我还要到铝材厂去。材料涨价大家都知道了,谈谈你们的想法。”

    谢厂长说:“我觉得关键是两件事:一是型材,必须马上想办法拉进来;二是涨价,应该尽快找甲方认定。这两件事缺一不可,要是短时间内落实不了,工人还是放了。上班等不如在家等,这样没有费用。”

    老史看着车宏轩说:“我还是那个意见,稍微等一等。如果价格确实下不来或是继续上涨,必须让甲方认账。让甲方认账不是件简单的事,难度很大。我们签的是总价包死合同,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封口合同,不来点硬的甲方不会轻易就范。基于这种考虑,在材料价格没有得到甲方认定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动钱进货,更不能盲目开工。”

    车宏轩想想,扭头看看老高,知道他会有些曰曰。

    老高挺起胸,拉开架势,喘着粗气说:“合同是纸上的东西,不是铁板钉钉。孩子哭了找他娘,天经地义。当年曹cao能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我们也可以手握预付款谈涨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也有一条,叫做买卖价钱要公平。这个时候不能讲情面,再好的关系都没用,都不能当钱花。打肿脸装胖子不行,到头来遭罪的是自己。所以我赞成老史的看法,现在不能动刀,谈好了再干,以免事后吃亏。”

    车宏轩反问道:“就连基本的诚信都不要了?”

    老高满不在乎地说:“诚信?那玩意多少钱一斤?别说是什么同学、战友之类的关系,就是一奶同袍的兄弟姐妹,因为一点点利益六亲不认,对簿公堂的还在少数?心慈面软招祸害,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车宏轩很反感,不再理会他,看着郝师傅问:“你说说?”

    老郝对老板的意思心知肚明,毫不客气地说:“我们这都是瞎参谋乱干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车宏轩见大家不再说什么了,严肃地说:“第一、找甲方需要把握时机和尺度,瓜熟才能蒂落。第二、手里的工程绝不允许耽误,大家要统一思想,不管大活还是小活,干上去才有话语权。第三、铝型材我来落实,争取先交一部分钱提料,将来按七月末或是八月末价格计算。如果价格回来,一切都好办,如果价格继续上涨或是维持在这个水平上,我们再找甲方。到那时候框已经基本安装完毕,百分之四十的进度款也已经到位,我们再做良图。”

    老史说:“如果到时候甲方不同意负担涨价这一块,我们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车宏轩并没有理会老史的说法,仍然固执地说:“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各就各位,不要慌张。谢厂长,下午安排工人用料头子加工点样角,省得没事干乱哄哄的。老史会后给永丰铝业管质量的打个电话,从明天开始请他过来讲课。”

    几位老同志见老板下决心了,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离开。

    车宏轩问老史:“按今天价格计算,我们损失有多大?”

    老史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说:“每平米17元,相当于加工费省的那点钱或是多算面积的那点利润没了。”

    车宏轩点点头,拿出手机,调出营口铝材厂计划员电话打了过去:“你好,我是车宏轩,说话方便吗?”

    对方很客气:“你好你好,车总很忙吧?是不是想了解铝锭涨价?”

    “是。”

    “我估计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伦敦交易所都快崩盘了,再持续下去,不仅我们搞深加工的企业要停产,就是电解铝厂因为铝锭卖不出去也会停产,这是毫无疑义的。但是会持续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有消息说国家要平抑价格,如果是真的,价格马上就会下来。”

    “你认为可能性有多大?”

    “说不准。车总,今年任务怎么样?有好事多倾向一些,我们今年任务不多,往年这时候已经进入状态,今年还没谱。”

    “现在断桥窗型材什么价位?”

    “铝锭价格加七千五,批量不能少于十吨,全额缴款。现在价格这么高还是等等吧,大家都在等,你也就随大流吧。万一价格回来,多花那么多钱还不后悔一辈子?”

    “现在交钱就可以订货吗?”

    “可以,我们有库存,还有外贸期货。”

    “如果是带料加工,价格也是每吨七千五呗?”

    “应该加上点火耗。”

    “你给我报个优惠价,整个工程用料二百一十吨。”

    “好的,我请示一下,尽快答复你。”

    “过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请你。”

    “好的,谢谢车总。对了车总,什么时候方便了来我们这里吃海鲜。”

    “有机会一定过去。”

    两人结束通话。

    车宏轩放下电话又认真考虑一会,站起身对老史说:“我去一下聂丽敏那里。”

    “下决心了?”老史问。

    车宏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