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适者生存 (一)
与春同行六十年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适者生存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适者生存 本来陪高娟去海南处理房产再把她送出国是王玉田份内之事,古明远很早就做出了安排,并且国外饭店也有高娟的股份。可最近古明远发现王玉田魂不守舍,心事重重,恍恍惚惚,一天天像霜打的草蔫了吧唧的。尤其是拿了车宏轩的三十万后,不是不开机就是不接电话,这是朋友之间不被允许的,不能见利忘义,为了蝇头小利伤害感情,这是古明远不能容忍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王玉田在大是大非面前靠不住是明摆着的事。古明远看的清清楚楚,知道这个人很容易坏事,战争年代那就一定会成为叛徒。古明远对自己以前那么意气用事感到后悔,甚至产生杀人灭口的想法。 经过长时间考虑,古明远终于决定今后类似的事不能再交给王玉田,让他尽快出国远走高飞,永远消失在视线里。这样就必须要选定一个能在任何条件下应付任何困难的人,甚至是一旦自己出了问题能够收拾残局的人,现在看来除了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车宏轩,再没有合适的。 总结起来看,促使车宏轩海南成行的主要原因有如下几个: 第一、王玉田从骨子里就不愿完全听从古明远的安排,表现在出国上,留恋故土,担心儿女,又对以前的事后怕,显露出惶惶不安之状,虽经古明远多次催促始终不动身,今天推到明天,明天推到后天,可谓不堪大任; 第二、白高娟不希望王玉田去,看不上他黏黏糊糊的劲,更看不上刘嫚嫚; 第三、高娟已经明确提出想让车宏轩去,尽管古明远心里有一丝酸楚可为了大局他没有别的选择,因为高娟和王玉田一样是身边的定时炸弹,这两个人不离开是隐患无穷; 第四、古明远认为目前车宏轩的处境很艰难,没有自己手里的工程难以翻身,并且车宏轩已经远离官场,具备和自己走一条路的政治条件; 第五、古明远认为车宏轩竟然对杨晓红都保持分寸,说明他既不爱财也不好色,是个可以放心使用的人。 古明远分析得非常准确,车宏轩想要在哪里摔倒再在哪里站起来,实现第二次创业成功,这就只有拿下开发区的工程。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理解为这是件决定命运的大事。所以车宏轩清楚必须把这件绝密的事办好。虽然表面看这件事没有任何难度,其实不然,这里面还有细事。这是件无私有弊的事,要让古明远放心必须作出相应的安排。要让高娟完全满意很难,但必须是不至于闹翻。正因为如此,他才在古明远提出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时间里把香兰摆出来,让古明彻底放心,也让高娟收心。 农历腊月三十下午三点多钟,车宏轩精神饱满、兴致勃勃地飞到海南。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潜意识里特别想见高娟,这也许会冲淡寂寞。高娟的样子从他上飞机就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他曾经使劲晃晃头,要努力打消这个念头。可过一会又来了,他长叹一声心里暗说:“要了命了!” 前阶段的风波带给他很多深刻的影响,比如感觉时光的可贵,比如私心的加重,比如人情的淡漠,这些都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 从冰天雪地的东北来到气温二十多度的海南,温差太大很难适应。上飞机的时候他脱了棉裤,换上毛裤,还特意穿了一件春秋穿的半截大衣,可一下飞机还是觉得热。他脱去大衣,即便如此,额头上还是冒出汗来。上飞机的时候满眼都是白色的雪的世界,下飞机的时候却是温暖的夏季,阳光吐艳,绿树成荫,鲜花盛开,他不能不感慨祖国的辽阔和大自然的奇妙。他多次来过海南,对这里并不陌生。 车宏轩很兴奋地随着人流走向出口,在接客的人群里寻找着高娟。噢,看到了,是她!原来很漂亮,也可能是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关系,反正这会儿在他的眼里她很美。 高娟细溜溜的大个,头发梳成一个翘起的马尾辫,很张扬,穿着肤色的紧身小开衫,白色的雪纺衬衣,温婉而恬静,黑得发亮的高腰短裤增添了几分俏皮和摩登气息。她挺着胸向里张望,在人流里很快捕捉到对象。 车宏轩面带发自内心的微笑走到她面前。 高娟灿烂地笑了,特别开心,面上绯红,两唇湿润,不大的两眼充满喜悦,迎上前亲切地接过旅行包,声音细软地问一句:“节前那么忙吗?” 车宏轩笑了说:“别看钱没挣到,乱事可真不少。” “其实挣钱的机会不是哪里都有。” “是啊。” 两人边聊边走向停车场。 高娟特别开心,走起路来很飘逸,时不时地看他一眼。那天在她家喝酒的时候她就经常这样看他,一个成熟男人对这种眼神不难解读。特别是跳舞的时候让他很难堪,他不知道古明远注意没注意到高娟的那些小动作。 车宏轩遇事小心而且谨慎,为了避免闹出不愉快的事情惹恼古明远,进而影响工程大事,他特意联系到已经退休了,每年冬天都在海南过冬的何行长,在海口安排了住处。前几天何行长还在三亚,特意回到海口准备和车宏轩共吃“年夜饭”。并说海口有项目,放了好几年了现在准备上,有铝合金工程。车宏轩当然乐见其成,便跟何行长把“年夜饭”这件事定下来。见了高娟,她那种热情使他突然感觉这件事确定的有些仓促,会不会让高娟感到不愉快?无论如何,按照现在的气愤,和何行长相约之事还不能讲,气候不对,看看情况再说。 他很留心,注意到在通往停车场这段不同寻常的路上没有遇到熟人。上车后他感到轻松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没话找话聊天。 高娟高傲地开着台加长凯迪拉克,一边娇滴滴眉飞色舞地聊着一边开往市区。 车停在一个可以看到海的别墅院里。别墅在城市的西北部,离开市区,距海边很近。并排是座三层小洋楼,周围没有别的建筑,全是果树林。他们进去的是最西边的,也是唯一向西、向北都可以看到海的那幢。海风从西南方徐徐吹来,带来凉爽,带来果树的清香,带来nongnong的海的味道。 车宏轩一边兴冲冲地观看这里的一切,一边跟着高娟走进小洋楼。一楼是吃饭健身之类的地方,二三楼是住人和会客的地方。据高娟讲,这几栋别墅是国外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开发的,另外几栋是谁的她说不清。 车宏轩被安排在三楼。整个三楼就一个大房间,有一百五十多平米,向南向西向北都是透明的玻璃幕墙,躺在床上可以欣赏近处的果林和远处的蓝天碧海,没有一点障碍,很开阔。高娟有几件内衣挂在衣架上,让他感到很敏感。二楼有好几个房间,类似宾馆的标准间,高娟自己常年占用一间。 一对年迈的北方夫妇是高娟的亲戚,在这里看门护院,院子里还养了一条毛茸茸的拉布拉多犬。 车宏轩休息一会。何行长还没给他打电话,他希望这个电话最好当着高娟面打来,那样会免去猜疑。他不知道何行长在忙什么,难道是安排好的事给忘了?
高娟推门进来,光着脚丫踏拉着拖鞋,穿一件睡衣,披散着湿漉漉的一头秀发,一股水果清香跟着飘进来。 高娟坐在茶几上,拿起电话叫来打更的,摆上菜,自己起身去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拿出凉啤酒,坐回原来的位置摆弄跳棋,头都没抬像主人似的叫道:“来,我们下期。” 她见车宏轩走过来,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棋盘说:“我就爱打麻将和玩这个,跟吴艳和老古常玩,输了会得到惩罚,很有意思。” 车宏轩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哪里还有心思下棋?输了两局,喝了两口白酒。 高娟对车宏轩的不冷不热的态度赶到莫名其妙,想用她特有的细软的声音问:“你怎么心不在焉?” “不,不是。” “那为什么?” “我有位银行的朋友,现在退休了,冬天一直住在这里,他说有项目,约好今天晚上见面,现在一直没来电话。” 高娟一撇嘴淡淡冷笑了,拿起杯自己干了,放下杯子说:“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东一下西一下的,那么没有准主意。” 车宏轩长叹一口,举起杯请她喝酒。高娟竟然无动于衷,车宏轩装作没看到自己喝了。他不自觉地看看高档的大床,又看看床对面的大镜子,抬头看天棚:床的上方有一个仿古的圆形造型,比床大出一圈,边框是涂金的石膏线,里边镶嵌金色菱形的磨边玻璃镜,躺在床上会清楚地看到金色的自己,灯光暗一些还会有一种朦胧的神秘感。又看卫生间:二十多平米,透明玻璃隔断,里边有冲浪浴盆还有一个搓澡的小床,边上放一面带轱辘的镜子,这一切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几乎没再说什么,坐得很冷清。 车宏轩的电话响了,朋友要来接他。 高娟问:“你不是专门来陪我的吗?” 车宏轩顿觉轻松,站起来说:“我主要是来陪你的,不过和海南的朋友也有些业务,晚上必须见面。” “那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快去吧,别误了正事。” 车宏轩欲言又止,陪个笑,穿好衣服懵头懵脑下楼等车。 他是为了摆脱困境找人请酒,见情况如此严重,很不放心,跟高娟不闹翻这是原则,否则就没必要来办这件事,岂不是上坟招出鬼来了。既然走到这一步,再说不去了反而会显得假了,只得硬着头皮等车,待见了何行长,再想办法跟高娟通个话,争取把她也接过去,达到一个好的结果。 “进去说话。” “你可想好了,是你自己要进来的,没人请你!” “真需要去见见朋友。” 高娟想想,噗嗤笑了,一挥手让车宏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