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蓄势待发
周子儒来到了御书房，这里倒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便是御桌前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无处可放了。 太监歉然地告了声罪，便急匆匆地跑开了，周子儒知道，他是去喊赵易执去了。 周子儒四处环顾了一下，墙上的启龙剑依旧挂在那里，只是已经布满了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周子儒上前轻轻擦拭了一下剑上的灰尘，坐回到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你回来得比我想的要早。”人未见声先至，赵易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即踏步而入。一身龙袍此时也变得不再光洁，看样子很久没有更换清洗，面容更是枯瘦了不少，双眼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周子儒站起身笑道：“陛下来得也比我想的要早。” 赵易执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坐回到御案前，还没开口，周子儒先出声提道：“西贵王他…” “死了。”赵易执淡淡地回道。 周子儒点零头，意料之中的事，赵易执如何能放得过他？ 赵易执见周子儒神情，道：“不是我杀的，他被藏云他们带回来的时候，自己就撞死在了大殿前。” “哦？”这倒是出乎周子儒的意料。 “你不是最擅洞察心理吗？和我，这是为何？”赵易执询问道。 周子儒沉思片刻，道：“到底是个王爷，八王之中唯有他是以阶下囚的身份来到这京城…觉得愧对列祖列宗吧…” 赵易执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坐吧。” 周子儒刚刚坐下，赵易执又道：“听你回来的路上吃饭时吃得好好的，怎么还吐血了？” “这种事他们也向陛下您汇报了吗？”周子儒轻笑了一声，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心里高兴。 赵易执没话，静静地看着周子儒。 “西贵已经平定，接下来就是北方的事了。我只是觉得或许西贵的事不应该这么早定下来。”不等赵易执提出疑问，周子儒就接着道：“西贵王若在，北夷或许会想让我们自己内耗，还不会那么急着举兵南下。可是现在西贵已定，北夷…想必已是陈兵边境了。” 赵易执随手抽出一个奏折，一个心念流转，便将奏折凭空送至了周子儒的面前。周子儒见到这奇特的一幕，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没多什么。 翻开奏折，里面是北方传来的战报，的正是北夷举兵十五万，分三路南下的事。 “陛下随手抽一本，就能抽出北方的战报奏折，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周子儒笑着合上了奏折，递还到了赵易执的御案前。 赵易执将奏折收起，道：“你倒是总能提前思虑到下一步。” “陛下，你怎么看？”周子儒更关心北夷的情况。 “我对北夷不太了解，我想你比我清楚。这十五万兵马…” “只是试探。”周子儒知道赵易执想问什么，提前回答道：“北夷以游牧为生，孩子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人善战。甚至连他们的女人，也如男子一般彪悍，不是我们中原的柔弱女子可以比的。” “全民皆兵？”赵易执在后世也知道北方游牧民族的一些特性，只不过他们有别的称呼，并不是叫北夷。 周子儒点点头：“就连年迈的老人，都可以参与军队中的后勤补给。中原对上北夷，胜算真的不大…” 赵易执抓住周子儒话语中的重点：“不大，但还是有的。” “不错，北夷善骑射，却不善攻城摧坚。只可惜，北藩三王已经将境外沙城全部放弃了…”周子儒惋惜地道。 赵易执沉默不语，境外沙城尽数放弃，意味着北夷兵马可以直抵城下，没有任何缓冲。若是北方三王挡不住，中原这千里平原，北夷兵将会畅通无阻。 “要发兵么？”赵易执和周子儒两人同时道，随即君臣二人又同时笑出了声。 “该发。”赵易执沉思了片刻，缓缓道。 周子儒缓缓点头：“可是连年征战，莫国库不支，百姓辛劳，就连军中士卒也早已疲惫不堪…再发兵…恐怕朝中也会有不少的反对意见。” “我知道，兵是一定要派的。不过可以迟缓一些再派，那北方三王不是怕朝廷对他们动手吗？既然这么怕朝廷，那就安抚一下他们。先给他们送一些钱粮，让他们先挡住北夷。” “那武定公那边…也是数十万的兵马，粮草用度…”周子儒询问着赵易执的意思。 赵易执面色明暗不定，最终缓缓一口气吐出，道：“他若是派人来了，便拨给他吧。” 周子儒心中明白，二人之间多少已经有些生隙了，或许还是因为观尘子的事。赵易执对易刀托以厚望，结果易刀却没能救下观尘子，要赵易执一点埋怨没有，那也不太可能。 这样也好，周子儒心里也乐得见到这样的局面。易刀的功劳本就不在他之下，要是再有皇帝的宠幸，迟早是大启只手遮的权臣。到那时，麾下兵马数十万常驻京师，谁能制得住他？ 正事聊完，赵易执在椅子上坐着也渐显疲态，往椅子下面缩了缩，躺靠在了椅子上：“同微子今日离京，你可曾见到了？” 周子儒摇了摇头，进出京城的人那么多，他便是碰上了，坐在马车中，如何能知道外面是谁擦肩而过了。 “他接到真阳山的传信，要回去当掌教。” 周子儒盯着赵易执的脸，见他得不像是戏言，有些惊愕：“那张宗白…” “死了，不过真阳山他是飞升了。都不重要，反正是人没了。”赵易执望着御书房的花板，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修为和心境上，倒也看得出是她略胜一筹。即便…”周子儒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提这件伤心事：“那也是她去当掌教吧…” 赵易执听到周子儒这句话，情难自控，泪如雨下：“可我真的很想她…” …… “大哥，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李定星推开房门，和易灵一起进入了房中，看望易刀。 易刀从床上一个跟头翻起，径直跳下了床：“神清气爽啊！灵，你那药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个两三斤。” “两三斤！你当饭吃呢！一颗就够了！”易灵双手捂在胸前，生怕易刀会动手来抢。 “一颗两颗的怎么够啊？行行行，我不抢我不抢…你别瞪我啊。”易刀没有了那种烦躁感，心情大好，一见到二人就主动开起了玩笑。 何月儿端着一盆水从门外进来：“哟，你们来了。哎，你还没好，爬起来做什么？快躺下！” 易刀笑着走过来，接过水洗漱起来：“我早就好透了，别担心了。对了，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何月儿见他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行，等着，你们聊，我去拿。” “大哥真是好命啊，能遇到嫂子这么好的人！”李定星在一旁看见何月儿忙进忙出的，不由得心生感慨起来。 易灵一个眼神瞅过来，李定星连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继续道。 “对了，王玄他…现在怎么样了？”易刀轻声问道。 之前他虽然躁怒难忍，但是自己做过的事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只是一时不受控制罢了。现在想起来，易刀心里很是歉疚。 即便他也有对易灵动手的冲动，甚至于李定星拉开了挽星弓，但他们终归算是一家人，又是事出有因，没有隔夜仇一，但是王玄可就不一样了。易刀现在心里只担心王玄会对他心生怨恨，就此离去。 李定星和易灵对视了一眼，道：“他现在正忙着在城里布置人手，忙得不可开交呢！” “嗯，有他守城，我倒是放心了。”易刀颇为欣喜地道。 “他守城？他要是守城还至于这么忙吗？他看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自守城，城中各处都要亲自检查一遍才能放心。”易灵在一旁补充道。 易刀吃了一惊：“我守城？我哪会什么守城啊？这不胡闹吗？”着，就要起身出门，去寻王玄。 李定星和易灵二人拽住易刀，拉回到椅子上：“我们本来也觉得应该由他来守城最为合理…” “但是？”易刀知道二人肯定还有话。 “但是他后来的话我们也觉得有道理啊！” 易刀追问道：“他什么了？” “他，此去安西，情况也不明朗。若是真打起来，我们不敌，这些兵马就是逃了，有你坐镇，还能有个安城的去处，我们就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可是如果你败了，这些兵会不会来寻他王玄，那可就不准了。”李定星简单解释道。 “他倒是未虑胜先虑败，将事情都安排得十分妥当。”易刀感慨道。 “谁让摊上了你这么个公爷呢！”易灵没好气地道。 易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这个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自然是越快越好，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自然也不用留在城里了。” “那好，你们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