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天道
一日京城,易刀独自一人离京,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城门处的守卫看见了一人身形酷似武定公,自北城门而出,一路向北而去。 “月儿姐?他连你都没吗?”曾经的香莲儿,也就是现在的易灵惊呼道。 “他有他的事,告诉我做什么?”何月儿神情淡然地回道。 易灵皱眉看向付情,颇为随意地问道:“喂,告诉你了没有?” 付情对于易灵的语气十分不满:“告没告诉我关你什么事?你猜得没错,他就是告诉我了,我偏不,你能怎么办?” 易灵顺手摸向腰间的念君剑,柳眉倒竖:“你给我再一遍!” 付情被易灵吓到,不敢出声,不过也不信易灵真会对她出手,索性不去理她。 李定星走过来,按住了易灵的念君剑,也算给付情一个台阶下:“好了好了,易刀不和我们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别问了,忘了我们是来辞行的?” 何月儿也规劝道:“你呀,别老是动不动就这么大的火气。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像忠意公才好,要是像你可就糟了!” “好啊!月儿姐你敢取笑我!”易灵向何月儿扑过去,二女打打闹闹起来,嬉笑不止。 李定星走到付情身边,欲言又止,付情却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满不在乎地道:“放心吧,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易刀也是我们阁里的重点目标,不会让他有什么危险的。” “那…拜托了。”李定星得到付情的话,稍稍安心了一些:“你是回东鲁还是…” “当然回去,我已经三年没回去了!不是你管我干嘛?你管好你家那位吧。”付情颇不耐烦地道。 李定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道:“江湖中近来流传,有一神秘女子挑战各大门派高手,我知道你现在功力受损,也探不出什么结果来…” “婆婆mama的,这还要你?”付情不耐烦了,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李定星苦笑摇头:“江湖之事,朝堂的人真是无可奈何…” …… 浩荡长江,东奔向海,两岸猿啼不止,鹿鸣不断,颇为热闹。 朝阳初升,整条大江掩映着一片金黄,煞是好看。一根如水桶粗的巨木飘荡在江面上,劈波斩浪,江水被巨木分开,涟漪散去,整条江的金黄色也被撞得支离破碎。 巨木上有一黑衣女子,傲然独立,衣摆随风而起,黑色的面纱也被吹开,露出微黑而绝美的面容。 踏木横江! “中原武林皆是一群酒囊饭袋,一个能打的都没樱呵,待我北夷大军南下,还不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谁人可挡?”黑衣女子自言自语道。 想是觉得两岸的猿猴麋鹿太过吵闹,黑衣女子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长喝一声:“别吵!” 声彻大江,贯入九霄,犹如虎啸! 两岸的猿猴麋鹿惊慌地四散逃开,再无一声嘶鸣,刚刚还万物生息的和谐场面,此时寂静无声。 黑衣女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不仅是因为两岸牲畜的安静。时值清晨,如此一声长喝,她也觉得十分舒坦。 “万物生息繁衍,此乃数,女娃儿,你这是逆啊…”大江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老者,无有倚靠,竟就这样站在了江面上,衣服下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沾湿。 黑衣女子吃了一惊:“高手?”来者不知底细,她微微压沉身子,蓄势待发,心防范。 近了,这才看见对面的老者,身着道袍,须发皆白,精气神却不像是个寻常老者,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看都是一名打坐参禅,有修为的老道士。 “亮点本事给我看看!”黑衣女子一个倒翻,跃至巨木后,一脚踢向巨木。脚力之大,踢得巨木离江而起,向老者撞去。 老道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巨木上,硕大的巨木被这一根手指所阻,竟纹丝不动,再难前进分毫,慢慢落回到江面上。令人惊讶的是,落回江面的巨木就停在原地,也没随水流再向东而去,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黑衣女子心惊不已,身形刚刚落回江面,转身踏水而逃:此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对付的,这已不属于饶范畴了! 老道笑呵呵地踏步走上巨木,一步步地向着黑衣女子的方向走去。 第一步踏出,巨木动了,竟是逆流而上!等到第二步再踏出时,巨木速度开始加快起来… 每踏一步,巨木的速度就快上一分,速度直追黑衣女子。若是有人看到此情此景,必定要被吓个半死,一个老道踩着巨木在江面上逆流而上,速度甚至远快于顺流而下的轻舟船! 远远看去,倒更像是这名老道,踩着一条巨龙,遨游大江。 “女娃儿,我又不打你,你跑什么?”老道的声音在黑衣女子的背后响起,黑衣女子转身一脚踹去,不想被人一把提住后颈,仿佛抓一只猫一般,被轻松擒下。 大江转向了,巨木直直冲上了岸边,搁浅住了。老道提着黑衣女子,慢悠悠地从木头上走下,将女子随意一抛,丢在霖上。 “张宗白!”黑衣女子此时也猜出了老道的身份。 张宗白乐呵呵地笑道:“北夷人也知道我名字?嘿嘿,老道我名气怪大的啊!” “我此来中原,并无冒犯真阳山之意,何故拿我?”黑衣女子虽是质问,却也不敢发怒,她知道,在张宗白面前,没有人有发怒的资格。 张宗白仍旧是慈祥的笑脸:“你在想什么,老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江湖再大,可也有边啊,不能任你肆意妄为下去了。见好就收吧。” “我知道你已经到了武道巅峰,是个半步登仙的人物。人间俗事,你也要管?不怕自己道心不稳吗?” “可你就不怕这是一条不归路吗?”张宗白反问道。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哼,为我北夷子民,万死无悔!” “好!好一个万死无悔,可老道怎么觉得…你一定会后悔啊?”张宗白摆手,拦住了再欲话的黑衣女子:“老道我遵循道,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奉劝一句罢了,再往东去,必然悔恨莫及!”
黑衣女子从地上爬起,也不搭理张宗白,而是一脚踢向巨木,再度将其踢入江中,自己腾身站在了巨木之上,顺流而下。 张宗白就站在岸上,满脸笑意地望着黑衣女子踏木离去,这一次,没有再阻拦。许久,直到看不见黑衣女子的身影,才收了笑容:“苦命的傻徒儿哟…” 黑衣女子回头,见不到张宗白的身影,才敢吐气出声:“多管闲事的臭老道…还好我没去真阳山…” …… 京城。 赵易执换上了常服,乐此不疲地“微服私访”,周围并无他人,身边只有钱宁一人跟随在旁,二人打扮就如同富家子弟和一名忠厚的管家一般。在这京城,如此人物数不胜数,无人在意。 “上元佳节的时候,张宗白你也见到了,你的实力比之张宗白如何?”赵易执出声问道。 “拍马难及万一。”钱宁如实回答。 “当真有这么厉害?练武一道没有止境不成?”赵易执惊讶莫名。 钱宁摇头:“臣不知,臣只知道,武学之道若有巅峰,那巅峰便是张宗白。” “如果他想要取朕的人头…”赵易执话只了一半。 钱宁老实回道:“如果张宗白真的想要弑君,无人可阻。” “先皇圣明…”赵易执赶忙念叨了一声… 钱宁听到赵易执如此念叨一声,笑道:“陛下无需多虑,张宗白有如此修为,除了在武学之道上的钻研外,更重要的,还是张宗白领悟霖大道,有大道加持,武学自然登峰造极。若是弑君,便是破了他的大道,他也就不是他了,一身修为烟消云散,与凡人无异。” “那就好,那就好。”赵易执连连点头。 “二位在背后如此偷家师坏话,似有不妥吧?”身后传来一声女子清音,赵易执和钱宁回头,后面赫然站着观尘子和同微子。 赵易执见了观尘子,心中十分高兴:“道长今日怎有工夫出来闲逛?不用做功课了?” “功课不在那一声声的晨诵暮读,而在这人间江湖。不然,经书背得再好,也无济于事。”观尘子回答道。 同微子在一旁发起了牢sao:“那是你,我的功课就在晨诵暮读,在外面也就算了,在这京城你还拉着我干嘛?” “拉着你自然是助你修行了!大家师兄弟一场,我能害你吗?你莫学成了一个傻子,有空出来走走,大有裨益!”观尘子反驳道。 赵易执面带笑意,望着得头头是道的观尘子。这一刻,他才明白,只要是观尘子,不论是清冷艳丽,还是傲然娇憨,他都喜欢,非常喜欢… 不谙情事的钱宁看着傻笑的赵易执,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陛下,你是不是喜欢观尘子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