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乡
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波折和经历。这些波折和经历会在人生的轨迹树上开支散叶，最终成长为一颗繁茂的参天大树。如果人生还在幼苗时期，就开始长出了过多的枝叶，让树干的成长承受了过多的压力，注定它的成长会比周围的树更漫长。 每天独自上下学的魏称称，并没有影响他的学习成绩，依然处在班级前列。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对父亲嘱咐道：“你家孩子是很聪明的，学习成绩也不差，好好培养。”父亲听了老师的话，很高兴，家长会结束以后，领着魏称称到文具店买了一套水彩笔作为奖励。有了这一套水彩笔，他渐渐的对画画有了兴趣，总是会放学回家以后用父亲奖励的水彩笔按自己的想法画些简单的画。大多数时间都在房间画画写作业的他，不知道父母经营的酒店出现了危机。 在转学到县城的学校就读了三个月后，人生赢来了第一个重大的改变。那是秋去冬来的季节，夜晚的风已经开始呼啸着带来刺骨的寒意。魏称称早已经独自躺在床上睡着了。母亲打开房门，走到床边轻轻的晃着他的肩膀“称称，快起来跟mama走！”语气带着些急促。熟睡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mama，揉了揉眼睛“mama，大半夜的我们去干嘛？”“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起来穿好衣服”，一边说着一边略显慌张拿起床边的衣服给魏称称穿上。穿好鞋系好鞋带，一手拉着他，关上灯，一手提起桌子上的书包就往外走。走到楼梯口，魏称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依然开着的房间门，拉紧mama的手下了楼梯。 酒店里的灯都没有开，父亲拿着手电站在楼梯口照亮台阶，一直没有说话。来到酒店门口，一辆看不太清楚颜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在门口等候，后备箱还开着，里面似乎放满了行李。风呼啸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后，母亲带着一声不吭和一脸茫然的他坐上了后排座位，轻轻的关上车门。父亲关了手电，锁好酒店的大门，走到车前抬头看了看酒店顶上的几个大字。也许是夜色太黑，已经看不清那几个辉煌的字是不是在嘲笑这一家人，转身匆匆坐进了副驾驶位置关上车门。“师傅走吧。”父亲掏出烟点上一只。司机打开车灯，启动车辆驶入了“人生”路程。没有人送别，只有红亮的烟头和若隐若现的烟雾，和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寒冷的夜晚最后跟故乡告别。 年幼的魏称称不知道汽车驶向何处，他似乎懂了，似乎又没懂。靠着母亲的肩膀，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说话的声音吵醒了魏称称，“师傅就是这家，在这停一下。非常感谢，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进去喝杯茶吧！”司机摆摆手：“太晚了，我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跑车。”说着打开车门帮忙把后备箱的行李搬下车堆放在门口。魏称称也不知道到了谁家，只听大门打开的咣当声。父亲母亲和出来的人打招呼，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少了些热情。母亲指着来人说“称称，这是舅舅，喊舅舅！”茫然的他似乎没有见过这位舅舅，“舅舅！”小声的喊了一声。舅舅招呼一家人进屋，屋里还有一位老人坐在床边，朝着外面张望。简单的寒暄之后，母亲又对魏称称说：“这是朗娘，喊朗娘。”（注：朗娘是山东部分地区对外婆的方言称呼）老人笑着把魏称称拉到身边坐下，拿了一瓶娃哈哈放到他的手里，“喝吧！饿不饿，我给你拿点果子吃。”说着从床头柜上拿了一袋饼干。母亲说到“婶子别给他了，他不饿。”不知这是一种客套的话语，还是母亲真的认为他不饿。老人把饼干交到魏称称手里，魏称称接过袋子，并没有吃。父亲招呼舅舅和母亲到屋外谈话，留下老人和魏称称。老人看到魏称称不说话，起身倒了一碗开水，把娃哈哈放到碗里温着“朗娘给你烫一烫再喝，太凉了。你吃果子。” 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慌忙的气氛带来的紧张。魏称称确实饿了，拿起一块饼干吃起来。没多大会，父母和舅舅回到屋里。舅舅说：“我先去送他们，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老人起身从碗里拿出还不是很热的娃哈哈，递到母亲手里：“这个给小孩路上喝！”简单的告别之后，一家人出门把行李装上舅舅的面包车，舅舅快速的启动汽车驶向了昏暗的马路。留下老人叹了口气，看着远去的车灯，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车里慢慢的暖和了许多，魏称称早已睡意全无，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另一边，舅舅家门口，快速驶来另一辆面包车，一脚刹车急停在了门口。明亮的车灯正对着大门，闪着刺眼的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重重的砸着舅舅家的大门：“开门，开门，快开门···” 舅舅开车带着这家三口，来到长途汽车站。天刚蒙蒙亮，汽车站还没有营业。于是提议到附近早餐店吃点东西再坐车。老板“两笼包子，四碗汤！”后来的人生，魏称称从来没有再吃到过这怀念的味道。对他来说，天真快乐的童年，此刻已经结束。 吃完早餐，和舅舅告别之后。一家三口拖着行李来到汽车站入口，等着不知道驶向何处的班车发车。父亲抽着烟对魏称称说到：“以后到了别的地方，要好好学习，给爸爸mama争气。要听爸爸mama的话，考上大学！”魏称称只是“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没人知道他年幼的脑海里在想什么，或者这个年纪的认知，应该想什么。 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一家人坐上了开往南方的卧铺大巴车。 多年后，回想起往事的他，还能记得在长江轮渡上，站在大巴车上，对着外面撒尿的情形。是啊，那个年纪该是单纯，天真，善良，阳光的男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