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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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寂静,雪落满天。 一辆马车在醉花楼堂前停住,胡鸾飞扶着戚司辽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还在站稳,里边的店小二眼尖,打着灯笼快步迎上前来,笑着通禀:“当家的,我们的货差不多赶完了,就差进锅里蒸。” 店小二新点的灯笼竹燃于内,光映于外,让胡鸾飞畏光似的侧过脸。 “避免再遭横祸,今夜里由我和相公在此守着,你们忙完收拾收拾回家吧。天儿冷,记得多穿点衣裳再走。” “诶,可晓得了。” 店小二带着他俩进堂,江陵他们早已回桃花村,店内剩余的三个小二,趁着雪不大,急急忙忙收工离开。 醉花楼后院有几间分配好的房间,平日里供大家歇息,其中有一间是留给胡鸾飞的。原本邱旭也常住,但和白花花冰释前嫌,孕期月份大需要照顾,早早搬离此处。 江武更不用说,可能云絮絮不喜欢被人听到她某些时候的旖旎,也果断在北裘买了套房子,两人时常腻歪在那儿,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院落倒还宽敞,种着桃梅两品种,冬季红梅不畏严寒,春季桃花朵朵开,寓意特别好。 胡鸾飞推门而入,裹着衣裳往大床上一趟,浑身酸痛顿时得已缓解。 她辗转反侧,透亮的烛火将她不安的神色映得清清楚楚。 戚司辽提来热水,灌至浴桶中,一来二去,见她神色不宁,以为她还在为今日之事后悔,便坐床沿调侃她,“以前总催本王与你洞房花烛,如今事成,你倒一副追悔莫及的样,是怪本王趁人之危?” 说起这个,胡鸾飞满面通红。 事虽然做了,可没有像话本里说的有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她悄悄瞥了眼他,心里暗想,莫不是他真不行? 可又很快自我否认,将思绪放在醉花楼的运营上。 “等过两天,北裘皇后生辰,我们得找个机会给醉花楼打广告才行。” “你确定受邀参加?” 胡鸾飞与他对视,“为何不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要趁机将醉花楼推上,让更多的皇亲国戚知道醉花楼的存在。” “想得挺美。”久违的轻视的语气蓦地让胡鸾飞咬牙切齿,惯性使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你可别小看我。” 戚司辽瞄了她两眼,觉得自己耳朵徒然变烫,赶紧撇过头,清了清嗓子,“北裘也有皇家酒楼,风头更胜。你突然间在宴会上提起自家酒楼,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灾祸。” “他们玩不起吗?”胡鸾飞凭空掏出两颗糖,一颗给他,一颗自己吃,“我觉得做生意凭本事招客,你暗地里使手段,违背良心,生意绝对不能长久。” 戚司辽含着糖,姿势很随意,慵懒地躺在她身旁,“你公然抢生意,人家不乐意,迟早收拾你。” “呸,皇家酒楼很牛掰哦,难道只许你赚钱,百姓就不能分一杯羹?” “你又不是北裘百姓。” 胡鸾飞一噎:“你这家伙太坏,我不理你了!” 径自去了屏风后。 玫红色的外裳解开,遍身青紫的肌肤便暴露出来。 贴身的里衣松松垮垮地挂着,在行走间散落开来,几乎遮不住什么。 之前不曾细看,如今深瞄,更是没有半分可入眼的地方。 胡鸾飞看得满面含羞,又是气愤又是狂乱。 她将自己埋进浴桶中,让热水彻底将自己裹着。直到憋不住气,才探出头来打量。身上的痕迹非但不退,反而因热水的浸泡而更深了一层。 她背靠浴桶,本能的将紊乱的思绪梳理开来。 在桃花村遇见老二爷的时候,她冷得无暇细想。 但如今再忆起来,那求情的话语,暗下的蛊虫,事到百善堂东厢房才发作的时机,处处都透露着违和与刻意。 她本不知自己被设计,但偏偏与戚司辽阴差阳错入了洞房。 莫非,老二爷与轩辕御卿联手布局? 可若他俩联手,当初何必起嫌隙?她倒能理解老二爷这样做的目的,毕竟明风儿的美好生活被自己摧毁,他帮着报仇是应该的。可轩辕御卿呢,和她不是对立关系,完全没必要下毒坑她。
正当她思绪拥堵时,屏风后传来轻微的声音。 以为是戚司辽偷看,胡鸾飞轻声劝说:“你可别做登徒子啊,我会更加生气的。” 话音落,身后并无人回应,唯有柜子那边传来寻找衣裳的淅索声。 正觉得奇怪,不觉得转过头去—— 戚司辽并不在身后。 一只硕大的老鼠趴在八角灯前,似通人性,直率地盯着她不放。 胡鸾飞的明眸睁大,近乎本能地扯开嗓子大叫。 “胡鸾飞!”几乎仅在一息间,戚司辽来到浴桶前。 胡鸾飞受惊,直接跳进他怀里,哆哆嗦嗦的指着八角灯那边,“有老鼠!” 戚司辽扯了外袍裹住她,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八角灯的位置点着几只白色的蜡烛,微风拂过,明晃晃地闪了几下。 “你最近累了,好好歇会儿。”戚司辽抱着她往床榻走去,“明天之后还有好多事做。” “老鼠呢?” “我待会儿收拾它。” 戚司辽把她放在床榻上,捡起方才找出来的衣裳交给她。在她慌乱的视线中,他坐在床沿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的今日见着老鼠就吓得脸都白了?” “醉花楼出现老鼠,客人会以为我们卫生没做好。且那只老鼠和成年猫咪一般大,铁定吃了不少东西。” “别担心,明天给你下点耗子药…” “不可说!”胡鸾飞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老鼠的智商相当于八岁小孩,它会反过来报复你的。快、快去大堂那边守着,别让它糟蹋了大家的心血。” 戚司辽嘴唇微动,原本想安慰她的话生生咽下。还未有所反应,人就被她推了出去,也只好按照吩咐,出去巡视一圈。 房门关紧那刻,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那家伙别看他大老粗一个,有时候倒挺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