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地府论道

    何暮的话音刚刚落下，冥尊与轮转至尊便是相视一笑。

    显然，他们二人早就猜到了，何暮一定会有相关的问题问出。

    此刻何暮将问题问出，轮转至尊便主动回答道。

    “无量道友应当也知道，我成道时间极早，迄今已经有七十多万年了，可谓是当今最古老的几位至尊之一，存世已经太久了；

    昔年，冥尊横空出世，以昔日天尊通灵之身再度证就一代天尊，此举令我颇受震动，遂因此追寻冥尊足迹，最后甚至离开了原先的禁区，归于地府，研究轮回大道；

    数万年前，冥尊离开冥土，从此地府就一直是我代为执掌，期间，因为种种原因又是数次醒来，颇有一些损耗；

    如此几番折腾下来，如今的我也是寿元将尽，纵然早已自斩一刀，有仙源可以镇封己身，却也未必可以支撑多久；

    也正因这种种因缘际会，我决意亲身实践一番轮回大道，葬下己身，以求未来有朝一日重新归来，再证大道，以无缺之躯一搏成仙路！”

    在说出这番回答时，轮转至尊周身的暮气渐渐褪去，一股锋锐之意在他身上凝结散发。

    他仿佛回到了当初还未自斩的巅峰之时，再度化作一尊古今无敌的极道至尊。

    看到这种状态下的轮转至尊，何暮知道，对方内心深处其实早已有了决意，不管最终是成功还是失败，轮转至尊一定会走到路的尽头。

    事实上，对现在的轮转来说，这看似有些虚无缥缈的一搏，却是他从头来过，再证大道的唯一一次机会，是唯一一次有可能让他重新完整的一种新生。

    重头再来，这对没有彻底堕落的禁区至尊来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诱惑，对于轮转至尊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因此，不管前路有多么飘渺，他都必须将之把握。

    某种意义上，这是自斩至尊的悲哀，是古来无数成道者的悲哀，亦是整片宇宙的悲哀。

    在这样一片不能成仙、甚至不能长生的宇宙，于红尘中成仙其实是一条几乎从未被设想过的可能性。

    毕竟，从神话之初一直到今天，勉强算走上了红尘仙路的，也不过自己、冥尊、灵宝天尊三人罢了。

    甚至于，就连自己三人，也不过是在这条道路上苦苦争渡，艰难求存而已，远远谈不上成功。

    所以说，对于所有心存成仙之志的极道强者来说，抛去过往的荣耀，踏上自斩这样一条绝望的道路，其实就算是他们成仙的唯一出路。

    而仅存在于推演中的“正确的”成仙路，更是寄托着他们对“仙”之一字的全部渴望。

    可自斩化禁区，以残缺之身等待成仙路的开启，却是一种多么无奈的选择啊！

    圆满的道果变得破败、充足的气血渐渐枯竭、从昔日的诸天荣誉加身，到现在的万灵畏惧，人憎鬼弃，这是一种何等沉重的代价。

    而就算是这样，成仙路，也不过只是极道至尊们一种虚无飘渺的推算罢了。

    从古至今，再到遥远的未来，从未有人可以真正打通这条道路，从而真正成仙。

    甚至，在仙尸祸乱世间之前，又有谁可以真正确定仙的存在呢？

    而对于何暮来说，哪怕他明白世上真的有仙，甚至仙之上还有更加高渺的境界；

    哪怕他选择了红尘仙路，甚至已经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可谁又能保证，他就可以真正走通这条艰难的道路，于红尘中化为一尊真正的仙呢？

    眼下，轮转至尊选择走上的道路，起码还有迹可循，有例可援。

    毕竟，冥尊再活一世的例子就在眼前，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轮转至尊的境遇，已经超出了禁区那群可怜虫太多了。

    而现在，何暮能做的，只有肯定轮转至尊的选择，或许自己的肯定，还能让他在轮回的道路上走得更坚定一些。

    往最好处想，轮转至尊葬己身以证轮回，最好的一种可能或许是，轮转至尊真的有望走通这条艰难的道路。

    届时，他借轮回大道，可以化作一尊真正的红尘不朽仙也不一定。

    一念至此，何暮看向了轮转至尊，对他这样说道。

    “道友心中有大气魄，愿意以轮回搏出一个未来，无量心中着实佩服。愿道友能够得成所愿，未来仙道可期！”

    说罢，何暮又取出了不少白虎神药的精华，将之递给了轮转至尊。

    “道友既要行此举，便不能不多做准备。若能在体内多积攒些仙精，当有更大的希望能够功成归来。

    这些许药液便赠与道友，待到他日道友功成归来，我等可一起再论仙道。”

    见何暮如此，轮转至尊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想他不过与何暮有过一面之交，却能蒙他鼎力相助，当真是知己难寻，自己定不能负了无量道友的好意，定要搏出一条坦荡仙路！

    没有推辞，轮转至尊接过何暮相赠的白虎神药精华，他对着何暮坚定的说道。

    “道友如此，我心中不甚感激，此番定承道友吉言，搏出一个未来！”

    旋即，轮转至尊看着何暮与冥尊二人，又说道。

    “两位道友，不若我等现在就论道一番，也算为我壮行如何？”

    冥尊与何暮两人自无不可，这本也算三人一开始便商量好的事情，此时轮转至尊也不过顺势提出罢了。

    而何暮欲活出第三世，轮转欲葬己身证轮回，冥尊也想借此机会完善源之一道，更进一步，这样一场论道，明显对三人都是大有好处的。

    当下，三大至强者便分立与轮转大殿之中，三股无上的道韵渐渐升腾而起，仙光弥漫，瑞彩万千，异象纷呈，至高的道果在在此刻被三人演绎而出。

    何暮先前一直想要进行的论道，就在眼下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心境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