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生死决斗

    李秋水笑道：“你别摆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脸，这事儿只有你的好儿。我们把逍遥派的上乘武学传给你，你再慢慢调教这两个丫头，要不就凭这笨丫头，能急死个人。”说着瞪了李清露一眼。

    李清露不服道：“我哪里笨了？不是学得很好吗？”

    李秋水不理她，又对陈恕道：“这一次的局势极为艰难，不过也得你自己去解决，我不说你也懂。这并不是我们不负责任，只是到了这般年纪才看开，对剩下的时间也就分外珍惜一些。”

    陈恕道：“是，我明白的。两位能将毕生功力传给她们，就已经对我们够好的了。”

    事实上就算得到李秋水二人的功力，李清露和王语嫣真正能用出几分来也未可知，实际效果肯定比她们俩本人差得太远。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将李沧海之事讲了出来。

    李秋水听得一阵默然，轻轻叹了口气，旁边的无崖子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巫行云摇头道：“小师妹打小就性格古怪，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仍然是这样。”

    李秋水道：“不说她了，小子，我逍遥派的武学博大精深，我们时间不多，你能领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陈恕想了想，笑道：“这样令师会不会不高兴呢？”

    李秋水冷笑道：“你看他那样子会生气吗？巴不得将你这混小子收到门下呢。好了，先由大师姐传你折梅手、六阳掌和生死符吧。”

    陈恕见她们主意已定，也就不多说，看着李清露笑道：“你不是学会了生死符吗？”

    李清露俏脸一红，巫行云摇头道：“我的‘生死符’哪有这么好学的，不先学会天山折梅手和六阳掌，种种精妙法门也都使不出来。”

    陈恕才明白李清露实在瞎吹唬人，不禁暗自好笑。李清露嗔道：“你笑什么？人家以前不会武功，学不来很奇怪吗？哼！”

    李秋水斥道：“女孩儿家也不知道文雅些！”

    李清露被她训斥，撅起了嘴，看了看旁边打瞌睡的王语嫣，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先回去了好不好？”

    李秋水皱眉道：“你在旁边跟着看看不好吗？”

    无崖子却怜惜地看了王语嫣一眼，说道：“就让她们姐妹回去歇息吧，小小女孩儿这般辛苦，也是难为她们了。”

    李清露顿时开心起来，连忙去摇醒王语嫣。陈恕看着两个少女如释重负般手拉着手一溜烟逃跑，不由暗自苦笑，到头来却是自己给她们顶了包。

    当天下午，巫行云便将天山折梅手先传给陈恕，说道：“这天山折梅手是我逍遥派最高深的武学之一，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精妙绝伦。这门功夫诸位师弟师妹也都学习过，不过我在上面浸yin的功夫比较多一些。”

    陈恕此时武功已经颇有造诣，虽然这折梅手招式繁杂无比，却也硬生生记了下来，只是要花时间练熟。巫行云也只要求他记住，第二天上午又将天山六阳掌传了给他。

    当天下午陈恕并自行练习，越练越觉得这逍遥派的精妙功夫当真是深不可测，确实如巫行云所说，当得起“包罗万象、精妙绝伦”这评价。与刚猛无匹的降龙十八掌相比，折梅手和六阳掌都更接近阴阳兼济的道家路数。当然，降龙十八掌练到深处，也是至阳化阴，刚中带柔，天下武学殊途同归，都隐含人间至理。

    到了黄昏时分，他正待回去休息时，李清露忽然匆匆奔进后院，神色有些慌乱。

    陈恕一怔，忙道：“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李清露喘了口气，急道：“那些混蛋蒙古人，下午进宫拜见父皇了，现在父皇已经下了旨意，命我今晚出席在金泉宫的国宴。看来就是要正式下旨将我嫁给蒙古人啦！”

    陈恕沉吟了一下，安慰道：“不用担心，先进去告诉你祖母一下，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他拉着李清露到后面将这事告诉李秋水后，后者果然面不改色，说道：“不用担心，等会陈恕和我们一起去参加这宴会。”

    陈恕道：“前辈……”

    李秋水瞪着他道：“再乱叫一声，我一脚将你踢出兴庆城去。”

    陈恕一呆，李清露白了他一眼，小声骂道：“笨蛋！”

    陈恕尴尬地笑了笑，很不自然地道：“那个……祖母，咱们须得小心赫连铁树那家伙。”

    李秋水哼了一声道：“那家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连他都对付不了，还跟金人蒙古人作对？还是赶紧滚远些别祸害西夏的好。”

    夜幕降临，三人一同进宫，于路陈恕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祖母，当时你为何要刺杀蒙古使团的人呢？”

    李秋水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和蒙古人颇有仇隙，所以即使没有你这小子，其实我也不愿意让这丫头嫁到蒙古去。如果没有你出现，你知道我有什么打算么？”

    陈恕愕然摇头，李秋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低声道：“我会先废了乾顺，自己执掌朝政，在战场上见识一下金人有什么了不起。”

    陈恕和李清露都听得一呆，万没料到她还有如此雄心。

    金泉宫是西夏皇宫中最大的宫殿，三人走到偏殿时，那边群臣及蒙古、金国等国的使团均已到齐，宴会已经正式开始。这一路不断地有使者前来催促，看来也是急得很。

    一名胖乎乎的太监迎上前，如释重负地道：“娘娘、公主，你们可算来啦！”

    李秋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皇上何在？”

    胖太监擦着额头的汗珠，陪笑道：“皇上正在殿上，几次问起公主。”

    若不是和李秋水在一起，只怕李清露已经被软禁起来。陈恕冷眼旁观，亦是看出李秋水在西夏皇宫中的地位之崇高。

    事实上李秋水是如今西夏皇帝的亲母，名称太妃，实际上就是太后。只是当年她被毁容时被先帝厌弃，欲打入冷宫。虽然靠着她自己的手腕和武功翻身，但性格古怪的她却是记恨在心，不肯受这太后之名号，但实际权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秋水道：“咱们就在这里坐一坐吧。”

    一脸慈爱地拉着李清露和陈恕坐下，她这样倒是令陈恕大为不习惯，以前几次三番跟他作对，现在成了自己的长辈，这感觉确实古怪无比。

    只听外面一阵丝竹之声传来，倒很是美妙动听。李秋水皱眉哼了一声，说道：“他们倒会享受。”

    那胖太监在旁边一脸古怪地瞪着陈恕，过了一会，一名小太监快步进来，悄悄嘀咕了几句。胖太监忙道：“娘娘，皇上宣公主出殿啦！”

    陈恕和李清露对望一眼，李秋水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一边一个，拉着两人向殿外走去。

    那胖太监急得满头大汗，忙抢上前，陪笑道：“这个……娘娘明鉴，这位公子……”

    李秋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喝道：“滚开！你这狗奴才也敢拦我？”

    那胖太监浑身一颤，连忙闪到一边。

    三人大步走出偏殿，走到金泉宫正殿，沿着白玉台阶抬级而上。一队轻衣华美的舞姬正好退了出来，看见李秋水，连忙一排排跪下。

    走进大门，陈恕扫视一眼，只见满殿的官员，可说是冠盖如云，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却是一名太监站在殿前玉阶高台之上，大声宣读圣旨。

    李秋水拉着二人，昂然大步走进，顿时无数目光一起聚了过来。惊讶、骇异、疑惑、兴奋，种种神情，不一而足。

    那太监所宣读的，正是皇帝的和亲圣旨，李秋水大步走上台阶，这太监顿时渐渐地声音小了下去，往后退去。

    西夏皇帝本来正靠在龙椅上，任几名宫女按捏肩膀，见了李秋水，连忙坐正了身体，不自然地咳了几声，干笑道：“母亲怎么来了？”转头厉声向旁边的太监喝道：“还不快给太妃设座！”

    李秋水淡淡道：“免啦，皇上，你这一道圣旨，可是与银川公主的婚事有关？”

    皇帝点头道：“正是，如今蒙古上国两位王子都在此，五王子与清露正是才貌相当，天作之合。这一场婚事，对两国都是大有好处，是万民拍手赞叹的盛事！”

    李秋水冷笑了一声，喝道：“什么盛事！你有问过我么？”

    那皇帝顿时一呆，陈恕知道这人极为懦弱昏慵，而李秋水也是完全不给皇帝面子，竟当着这些群臣外使如此斥责，可见对他有多失望。

    阶下群臣议论纷纷，目光却都是注视在陈恕身上。陈恕忽有所感，一回头，只见一名锦衣少女正坐在左首席间，笑吟吟地注视着自己，满脸揶揄神情，却正是赵敏。

    陈恕大感尴尬，微微转过目光，却见她旁边一席上，一名青年正目光凌厉地注视着自己，却正是那蒙古王子旭烈兀。

    西夏皇帝强笑道：“此乃国事，母亲……”

    李秋水淡淡道：“什么国事？我孙女嫁人，这是本宫的家事！”

    向前走了两步，转身面向群臣，说道：“银川公主此前已有婚约，一女怎能嫁二夫？可将华安公主赐婚与蒙古王子和亲。叶茂华，你这就拟一道圣旨。”

    群臣无不愕然，那叶茂华是西夏左相，闻言呆了呆，不敢违拗，只得应了，从旁边接过笔墨。

    陈恕看得暗自佩服，李秋水这行事简直是嚣张之极了，她若真废了皇帝自己来干，看这样子是轻轻松松，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那皇帝此时已经懵了，阶下群臣中，赫连铁树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随即低下头，却被陈恕全看在眼中。

    忽然间那旭烈兀霍然站起身来，哈哈一笑，冷然道：“敢问皇上也是这个意思么？”

    西夏皇帝一脸狼狈，尴尬地道：“这……王子请坐，朕自会……唉，华安公主亦是美丽贤淑……”

    旭烈兀冷哼了一声，喝道：“行了！”

    他身边的拔都缓缓站起，说道：“既然如此，两国的亲事就此作罢便是，咱们这就启程回国了！”

    蒙古使团一起站起身，人人面带怒容，有人冷笑道：“等咱们灭了西夏，这兴庆城鸡犬也不要留一只！”

    群臣无不变色，赫连铁树也是皱起眉头，他虽然想破坏这亲事，但却不敢如此得罪蒙古人。毕竟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畏蒙古如虎的，像李秋水陈恕这样敢与之作对的，还是极为稀少的。

    西夏皇帝手足无措，叫道：“母亲，这……这……”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他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忽然一声闷哼，歪倒在龙椅上。

    旁边的太监心领神会，忙叫道：“不好！皇上龙体欠安，快扶进宫中歇息！”

    群臣也都见怪不怪，一名中年大臣站起身来，面色肃然地拱手道：“太妃娘娘，此事重大，还请三思！”

    顿时群臣一起跟着附和，同时道：“请娘娘三思！”

    李秋水冷笑道：“三思？你们够了，本宫做事，从来当机立断，不需要什么三思四思！”

    拔都面色沉静如水，正要带着蒙古人出去，旭烈兀忽然大步走出，眯眼看了李清露一眼，转头瞧着陈恕冷笑道：“你敢与我决斗一场么？

    ”

    陈恕不由一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要求。李秋水将他堂而皇之地带到这里来，虽然没有明说，但人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旭烈兀突然出声挑战，也是有其道理。

    拔都皱眉道：“兄弟，你何必……”

    旭烈兀抬起手，大声道：“大哥，我意已决，你不用多说。”

    陈恕转头看了李清露一眼，心想看来这旭烈兀还真是一眼看上你这丫头了啊。

    李秋水却笑吟吟地道：“好，本宫答应你。陈恕孩儿，你就与蒙古王子比斗一场，分个高下罢！”

    旭烈兀厉声道：“不是比斗，是决斗，两个人中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决斗！大哥，我旭烈兀若是公平决斗死在这人手中，请替我转告大汗，不要因此事向西夏报仇！”

    众人都听得一愣，陈恕倒不禁生出几分佩服来，心想这人倒是个好汉子，不过此时他当然也不会退缩，便大步走上前，沉声道：“既然如此，王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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