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赵同知出兵
布衣首辅第一卷小元霸第一百六十四章赵同知出兵江盟主的黑虎掏心这招凶猛狠毒,一把抓了蓼花子全家老小三十七口! 因为事情发生在天刚亮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处于想睡个回笼觉的阶段,哪里想到会出事?更想不到自家里出现个带路、指点的郎宪这号人了。 城堡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话用在这里不是很准确,因为人家来了一千六百多精锐悍卒,用以对付三百老弱和两千多妇孺,那简直是杀鸡用铡刀的感觉。 有郎宪的指点,对全岛的控制只用了半个时辰。那六十几个守卫只有一个想反抗的,被戳倒之后其他人就放弃了抵抗。 然后投降的人带着入侵者一家家找过去,把还莫名其妙的其他守卫也捉了个七七八八。至于那位武甲头领,是被人从小妾的被窝里拎出来的。 只有蓼花子府上,如郎宪所说有了些真正的抵抗,甚至给江豚的部下造成了伤亡。但对手实在太多,几十支长矛把最后四名护卫戳死之后,抵抗就迅速瓦解了。 接着就是女人的惊叫和孩子的哭闹声,所有蓼花子及其主要亲信的家属都被绑住胳膊串在一起带上船。 江豚对杀死或者侮辱他们没兴趣,这些是筹码、人质。蓼花子回来了,他可以用家属安慰要挟对方;要是回不来,嘿嘿,还可以卖给想挣功劳的官军搏些价钱不是! 江盟主此刻不担心什么,反正蓼花子那厮还在余干城下哩,没个五、六日赶不回来,这点他有信心。 根据白浪传来的消息,蓼花子连连失利,湖西那路干脆还没怎么出场就叫人家给灭了。 看着白浪剿了陈家、大白雁火并湖头岭都收得盆满钵满,湖西局面为之一变,江豚终于鼓起勇气和信心。 他早知道扛浪山空虚,却没想到进行得这样顺利。他抬头看看武甲呲牙咧嘴的脑袋,又俯视了一圈校场上瑟瑟发抖的人们,然后朝手下一个穿儒衫的书记点点头。 那书记抖开张纸,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大意就是: 你们都别怕,这岛现在归我,反抗的杀!念完以后,江豚宣布那书记是自己任命的「康山县县令」,又指派一名手下做县尉,就算完成了「交接仪式」。 把百姓们轰回家,只扣留了蓼花子、董七等数名主要将校的家眷,然后江豚在扛浪山逗留了足足三天!废话,当然要「逗留」。 一方面是需要安定人心、布置新的防务,另一方面嘛……,有些事必须在这里办,回到家里就不方便。 比如说,董七的小妾,那对母女的姿色可是闻名已久,乃是他的掌上明珠,盟主自然要拿来把玩、爱护一番。 生米熟饭之后,再将她们找妥当地方安置了才放心嘛。 当然,他其实也还在等另一路人马的消息。江豚派出手下大将崔弢带了三千人,和白浪手下一千人组成联合船队去了狮子岩。 蓼花子在那里还有一千守军,更重要的是大量准备好的粮秣也囤积于此。但是既然被两条大鳄鱼盯上,黑鱼再凶也不过是人家口中的食物! 等狮子岩被攻破,蓼花子就彻底没了后方,他想再起都没门儿啦。 这就是湖里的规则,大鱼吃小鱼,问题大鱼得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被别人惦记才行。蓼花子一心要巴结杨贺父子,结果迷失自我也害了手下的弟兄。 在做人的方面,江盟主是讲义气并守信用的。他叫手下找到了那个柳萍儿,郎宪不由分说扛起就走。 在周围的哄笑中踹开蓼花子的房门,也不管屋内被搜得一片狼藉,将柳萍儿丢在大奶奶床上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壮举。 完事之后郎宪抱着委屈巴巴缩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哄,告诉她江盟主对 自己的许诺和要带着萍儿去九江打理生意的话。 柳萍儿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虽说是个妓院,可那是日进斗金的地方,再说九江多好啊! 「那、那咱们住在妓院里,多不合适?你不会把我卖在那里吧?」柳萍儿皱眉。 「这怎会?当然是寻个小院子咱们自己住。」郎宪指指身上盖的被单: 「像这样的被子你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我和盟主说好了,得把大当家放在三夫人这里的账册、单据、契约什么的都交给他。」 「这……。」柳萍儿有些犹豫。 「怎么,那些东西你难道舍不得?」 「又不是我的,怎会舍不得?只是我担心,你现在全给了他,人家一脚尖把你踢开了可如何是好?」 郎宪一怔,别看这柳萍儿才十七岁,可比自己这个四十好几的脑瓜灵光!「诶,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好哩?」他搂住小姑娘圆滑的肩头,压低声音问。 「依我说呵,咱们先交给他一部分,剩下的就说得去问九江的陶师爷。 反正咱们也不算撒谎,江南西路以外的事都是陶师爷管着,不问他问谁?等咱们站住脚了,再慢慢把剩下的交出去,这样是不是妥当了?」 「妥当,极其妥当!」郎宪大喜,果然还是妇人的心思细密。他喜得一把将柳萍儿搂紧。接着就不老实起来。 「你干嘛?晴天白日的……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呢!」柳萍儿又羞又惊,伸手要推开他。 「我的乖乖,你这么着人疼,还管他黑天、白天作甚?」郎宪说着按她趴下,掀开被子压了上去。 鄱阳乃是个古城,古称番邑,秦时设县并筑城,汉初改为现名。地势自西北向东南缓缓倾斜,前为饶水,东有东湖,西有姜湖,是个四季分明、雨量丰沛的鱼米之乡。 城池不小,周长九里,墙高一丈二尺,城门底座用石条加固,上面砌砖。 六门分别是:东门永平门、南门鄱江门、西门滨州门、北门朝天门,还有西北灵芝门和东北月波门。 整个城池大致是个四边形,西北略略有些挑上去,东南又因为湖的缘故呈现弧度。 城东、南都是天然的湖泊和河流,北、西两侧则是引了姜湖水作为护壕用水来源。 正因为鄱阳独特的地形所以易守难攻,只要城里不缺粮食,靠三千官军足可应对上万敌人的进攻。 知府万大钧,靖武二年会试一甲第三名,妥妥的全国高考状元级别! 三年在工部观政以后被评为实心任事、不耻下问的标杆,紧接着便外放到济南府做了一任通判,再任江南道盐政观察使。 来到饶州这样比较富裕的地方做知府,这本是件春风得意的事。 可他刚上任就爆发了乐平矿工的矿乱,把进士老爷吓出一身大汗,才晓得自己是被金陵的南京吏部给「高看」了。 还好,两个月后,系着黄带子的赵重弼来做本府同知,为他分去一半的担子。 这个赵重弼级别不高,但能耐不小,连南昌的都察院老爷们提起他都毕恭毕敬地。 万知府虽然摸不清后面的门道,有一点可以肯定:赵同知在中京城里有人! 本朝只是限制皇族不得科举或从事吏员、商贸、贩酒、娱乐及其它体力劳动类的工作,恩旨为文、武官员的没有问题。 且皇族为官最多只能做到三品,哪怕你是亲王也如此,这么看来这位四品的同知已经蛮高的了。 万知府加着小心,和这位打交道不仅要说话做事注意,而且还得有个分寸。 交给赵同知的事务,万知府一定全力配合、保障, 但不会催逼、指示。 好在赵重弼看来也是个做事的,一来就提出驻守万年并主动承担对矿乱的弹压事务。 结果还不错,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软也好、硬也罢,反正矿工们似乎慢慢镇静下来,事态并未扩大。 接着赵同知又自告奋勇负责澄清湖匪,这真让万知府喜出望外。他个文士哪里懂得兵戈上头的事。 万大钧不像有些自以为是或善于装懂的「高人」,他是奉行「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句话的。不懂就是不懂,这有什么可遮掩? 况且遮掩的结果就是更大的窟窿,何必?所以万知府得到「实心任事」的评语,看来恰如其分。 这样一来,他主政,提供后勤和支持,赵重弼主军,剿抚并举。
一对双壁配合默契,倒也难得地让饶州在内外动荡中保持着相对平稳的格局,用很少的官军、卫所兵,以及新组建的上万各地团练维持了相对安定的局面。 目前除去余干那边打得欢,安仁被意外占领,其它各县反而镇静了下来。 当赵重弼急匆匆来府衙求见时,万大钧刚刚安排完近期的政务散了晚课,官吏们从正厅里走出来抬眼看见赵同知,慌忙都让道行礼。 赵重弼一边还礼向各位道辛苦,一边脚下不停地登堂入室,抬眼见正位上无人,原来万知府刚刚转入后堂去了。 「快去通禀知府大人,就说有紧急军情要和他商议!」赵重弼拉过一名熟悉的班头。 班头惊诧地看了他满头的汗水一眼,叫手下赶紧招待,自己立即进去通禀。 有差役打来凉水,奉上手巾。赵重弼擦抹几下顿觉神气清爽,然后就见那班头又跑出来,拱手说:「大人,万老爷请您到花厅叙话。」 赵重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花厅,万大钧见他的样子惊讶问:「安梁老弟出什么事了,怎的满脸都写着个急字?」 「大人,多余的话不讲了。我刚见过余干派来的人,他带来了李丹的书信,请大人过目。」说着便将信取出递过来。 万大钧忙接了,打开才第一眼便叫声:「好字!」然后一列列看下去,两页纸看完,惊讶地问:「他是今日上午得到的消息?如何现在你便见到信使了?」 按说就算是坐船顺水而下,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到,所以万知府有此疑问。 赵重弼笑道:「那李三郎又发明个什么风火轮船,应该就是宋史里杨幺造的车船,不同在于是用畜力带动的,行驶如飞,故而半日便到了。」 「这个李三郎真有意思,先造投石机于船上,又造什么轮船。」万大钧想想,回到主题上来说:「他意思是要官军配合着去打蓼花子?可……咱们能分得出兵吗?」 「刚刚在来府衙的路上吾想过。」赵重弼回答:「按白浪给的消息,最迟明日江豚就会抵达扛浪山,最晚后天狮子岩也会遭到江白联军的进攻。 也就是说蓼花子发动对余干南城的攻击时,他老巢便破了。 李丹的意思是他在南门安排伏击,蓼花子发现中计后士气必然跌入低谷,他会想撤退。 这时余干团练蹑踪于后,官军迎击于前,东、西皆有乡勇围堵,可趁机大破之! 吾以为这是个机会。但关键是董七,他还带着余部在石口镇耀武扬威。要想南下余干,必先解决董七。 李丹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说会遣一支船队,沿北上东河到东塘堵住董七南逃之路。」 「说了半天,我们到底能不能出兵,出兵多少呢?」万知府对这些战术问题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结果。 「如果击败董七,我们 可以遣三千官军,加上七百团练南下乌泥镇完成合围。否则的话,不仅要绕道,而且官军最多只能出两千人。」 「那,谁为领兵之人?」 「自然是谢游击亲往。」赵重弼说完,补充句:「吾与游击同去!」 万知府没说话,走到门口叫来名亲随:「去请谢游击速来,就说紧急军情!」然后回到屋里摆手: 「游击在,君就不必前往了吧?」他有些担心,这黄带子要是出事,自己恐怕担待不起。 「云台兄不必替我担心。」赵重弼看出他的意思,笑道:「想那蓼花子残破之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四面皆有围堵又丢了老巢,他还能跳腾到几时? 就算是个老匪,手下又不是人人亡命?人心不齐、斗志涣散,这简直就是份天上掉下来的功劳,你可别拦着。」他开过玩笑,又认真说: 「再说,我还真怕他一头撞破东南往万年,或者乐平、德兴去和矿匪聚合,那才糟糕!好不容易按下的葫芦又要漂起来,我不放心呵!」 「注释一:官吏早、晚两次与主官会议,形同上朝,早课是行礼和商讨,晚课是请示和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