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八章:变色龙
听见这话,俞学超等人十分尴尬,他们口中阿谀奉承的话戛然而止。 直到盛于烬的身影消失,他们才低声议论起来—— “基儿。” “在的,爹。” “你们去搜一下贼人的尸体,把咱们被抢走的东西拿回来。” “爹,已查过了,东西都拿了回来,只是那个矮个子我们寻了半天也没寻见,他身上有你的玉佩。” “哼!那个荒狼蛮子真是废物,居然放跑了这个贼子,可惜了我那价值百两的玉佩了……” “真是晦气!”俞茂基拍了拍大腿,恨恨的揣测道: “也说不定是那个荒狼贱种已杀了那个矮子,然后把爹您的玉佩偷走了……不然他干嘛做贼心虚,急匆匆的便走了?” 俞学超脸色阴沉的点点头,突然叹了一声: “可惜……” 知父莫若子,俞茂基眼神瞟了瞟盛于烬离去的方向,随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 “爹您说的是……” “不错!”俞学超点点头,阴狠的道: “来日若有机会再撞见这个荒狼蛮子,定然要将他格毙,这番我俞家大受折辱,岂能给他说三道四的机会……” 突然,俞学超住口了,因为在盛于烬离开的反方向,冒出了一个人,一个让他看见就吓破了胆的人—— 那个跑掉的矮子。 矮子带着三十几个形貌凶恶、手持兵刃的恶贼将俞学超一行人围住,然后矮子对一个腰挂板斧、身形犹如铁塔般的大汉说道: “沈寨主,便是这里了。” 沈寨主还未答话,俞学超已经跪在了地上,他一面“砰砰砰”的磕头,一面说道: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杀您兄弟的是一个荒狼蛮子,和我等并无半点关系,您莫要错杀好人啊……这些、还有这些,银子全给您,求大王放我们一条生路……” 本来盛于烬若只是一个普通乡下少年,以俞学超的品格,或许会犹豫片刻才出卖他,可当他知道盛于烬是荒狼人后,恨不得立刻将盛于烬杀之而后快,因此这才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沈寨主闻言,扭头问矮子道: “此话当真?荒狼人?你之前怎么没说?” 矮子垂下了头,道: “呃……沈寨主,那点子甚是扎手,一出手便杀了阮老大和几位兄弟,我忙着回来向您报信,并……并未看清他的长相。” “哼,废物。”沈寨主训斥了自己无能的属下,然后很随意的抬腿,踢了俞学超一个跟斗,随后他的目光被一个女子吸引住了—— 俞学超、俞茂基等人,在自己带着兄弟们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忙不迭的跪地磕头,可这个伏倒在两具无头尸体旁的女子非但没有跪下,反而对自己怒目而视,他拿下巴指了指那个女子,问道: “喂,小美人儿,你告诉我那个荒狼人去了哪儿。” 那女子却昂起了头,骂道: “你们这帮天杀的狗贼,杀了我父亲和哥哥,还想问我救命恩人的下落,我绝不……啊!” 女子的痛骂戛然而止,原来是跪在地下的俞茂基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抬手便狠狠的抽了这女子一个耳光,打断了她的谩骂,然后骂道: “你闭嘴!你爹和你哥死了,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既然忤逆了大王们,岂有不死的道理?现下你们李家就只剩你这个贱人了,你要死便自己死,莫要连累我们俞家!” 这女子捂住自己的脸,十分诧异的看着俞茂基——明明昨日,眼前之人还含情脉脉的拉着自己的手,说将来俞、李两家联姻后,他做了自己的夫君,要保护自己一生,半点也不让自己受委屈,那时他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掌心是如此的温暖。 可是现在,他非但对自己挺身而出保护众人的父兄恶语相加,还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 她十分诧异的道: “茂基哥,你……” “别叫我的名字!”俞茂基大喝道: “小贱人,也不瞧瞧你刚刚赤身露体的丑态,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先前同你扯上关系,真是瞎了眼,快闭嘴!” 俞茂基愤怒的咒骂完李氏女子,随后转过头来,立刻换上满脸谄媚的对沈寨主道: “大王,您且让小人带路,定能寻得那个荒狼蛮子,届时您杀了他,为自己兄弟报了大仇。我们再将这些金银珠宝上贡给各位大王,你们拿回去好好享用……哦对了,还有这个贱人——”
他忙不迭的指着李氏女子,道: “这贱人如此不明事理,冲撞了大王您,您尽管把她带回去,好好玩玩儿,我敢打包票,她还是个雏儿,包管大王你满意……” 那沈寨主似乎有些诧异——他做这一行也有十余年了,可是像俞茂基这么配合的人,却也是头一回见,俞茂基把他能想到的、没能想到的通通说了,倒教他说不出话来了。 沈寨主抬脚在俞茂基脸上轻轻踢了两脚,笑骂道: “嘿嘿,我倒是头一回见到你这种脓包,带路吧!去找那个荒狼人。” “是是是……”俞茂基的脸被沈寨主的臭脚蹭来蹭去,可是他好像很陶醉似的闭着眼,连声称是。 沈寨主一声呼哨,手下便将其余人全抓了起来,那李氏女子这次被抓时,已全然不会反抗,任由几个见色起意的贼人揩油乱摸,她却好像死了一般无动于衷。 毕竟短短一个时辰,父兄遇害,自己险些遭到玷污,唯一认为可以依靠的俞茂基,却将自己当作他活命的筹码,主动提出要把自己送给山贼蹂躏。这一切加起来,已让她彻底失去了希望。 前方,俞茂基仍笑容满面的给匪徒们引路。 ………… 盛于烬终于打到了一只野鸡,他将野鸡烤熟了,拿了棵树枝串起来边走边吃,寻到官道后,他回过头去看向来路,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 “格狗日勒,外面这些人硬是稀奇的很,刚开始叫我盛公子,然后又是盛小哥,再然后就喊乡下小子,最后突然又说我是什么盛英雄……” 他忽地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一种动物,那种动物生活在南诏以及海外琼州一带,是一种蜥蜴,它们呆在什么颜色的树上,就会变成什么颜色,叫什么名字来着?必艺?裨益?还是…… 避役,又称变色龙。 想起俞学超等人神乎其技的变脸术,盛于烬摇了摇头,他不解的道: “日,硬是搞求不懂……” 说罢,他嚼着野鸡,继续向前走去。